摘蘋果的時候

作者: wyw12

導讀摘蘋果的時候HYUJ 上禮拜天,快近中秋,愛爾康為著團聚的美意邀了我們許多個人去禮泉果區農家一日游。這對終日碌碌於鋼筋水泥殼子裡的人們而言無疑是一個甜蜜的誘餌----回歸自然,找尋淳樸。余竊思做一回農民伯伯手捧麥穗對著相機傻笑也成了一種難得的幸福感受了。雖然這個時節麥浪了然無蹤,玉米棒們也才抽了不太長的穗須,但平日裡細膩慣了的刀匠們更具對自我� ...

摘蘋果的時候HYUJ

上禮拜天,快近中秋,愛爾康為著團聚的美意邀了我們許多個人去禮泉果區農家一日游。這對終日碌碌於鋼筋水泥殼子裡的人們而言無疑是一個甜蜜的誘餌----回歸自然,找尋淳樸。余竊思做一回農民伯伯手捧麥穗對著相機傻笑也成了一種難得的幸福感受了。雖然這個時節麥浪了然無蹤,玉米棒們也才抽了不太長的穗須,但平日裡細膩慣了的刀匠們更具對自我和故我的反叛精神----毅然決然地要做一回農民不願意當的農民。

出發的情形與全中國人民曾經經歷的和正在經歷的相仿,即多數人等待少數人----在做一把莊稼漢或村媳的強烈願望克制下,不停地咽口水把即將脫口的不滿壓回胸腔,如果必要的話還准備起用備胎腹腔用以裝填更多的不快。在尚顯清閑的鼓樓下堅守了一個半Hour後,一切人等才終於得以踏上了鄉村之路開始農民的故事。一路上懷揣顛泊的心情卻無多少坑窪的路面,平整的一級道路將我們引向縣城,那個我們並不陌生的大屯。大轎抵停縣城中心街區時我就隱約覺得做一回灰頭土臉的農夫之不易了,做一個縣城人已然成為“真實的謊言”。但心仍未泯,齊齊嚷著要吃農家飯。但大家圍桌吃那似曾相似只是摻了點灰味兒的飯菜時,只剩下肚腸尚在嘰哩咕嚕揉搓那剛剛還溫乎乎的熱望。從餐館出來,感覺方才只不過是某日在西安郊外的一家路邊小館簡餐了一頓而已。慨嘆果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兵’,這裡雖然遙距省城百十公裡,也不過是西安遠郊的遠郊, 廚師也許幾旬前才從省府某飯堂歸裡,口腹之感又怎奢妄生異趣!重返大巴,在一位前公社書記的導引下,我們一竿人等分乘兩轎[車]緩緩向原坡挺進,路邊的果林浸漫視野,絕少見到稼禾,偶而閃見一隴可能也是遺下的種粒所生。淺淺的粉紅掛在低矮的枝頭像低眉含羞的胭脂,不近不遠地隔著枝枝葉葉望著世間的來來往往。村頭路邊和農家的門前堆放著很多蘋果都是落地果,書記說這些果子都有內傷所以未及成熟采摘即自請赴地,收集起來便宜賣給果汁廠榨汁出售。原來我們飲以為樂的美味竟都是這些爛果的體液,所謂的原汁原味並非由靚果所生[以其身價怎會‘出師未捷身先卒’呢].禮泉蘋果起步早,品種以秦冠為主,前幾年市場需求量大產銷兩旺,當地農民富足一方,種糧賠錢便把糧田全廢改種果木靠賣果買糧。全縣幾乎找不到莊稼,成了名付其實的蘋果縣。記得一個在醫學院做麻醉科醫生的同學也在禮泉老家包了一片園子務果,據說效益不凡,下了班就騎嘉鈴70奔那園子。這一二年各地竟相效仿,西府東秦大片果園逐驅檣稼,產果量激增,同時品種更新,因之,靠秦冠單騎已極難過關斬獲。去年終於敗走麥城,果價跌破指關。農家或虧或平,今年形勢亦未樂觀。大片的果樹都是下了注的投資,伐掉等於割肉出倉,添換新品意味著投錢建倉,掛果也得一二年,後市何如尚未可測。明眼人已種了一些新品如富士,紅星,喬娜金等,雖遇大市行情衰萎也未影響新品銷售,這些人就成為沒賠且有賺頭的少數。而大多數人則很不幸運地成為賠本賺吆喝的。在多數與少數的辯證關系上,統計學早已做出明示,即多數人永遠僅占數的優勢而乏質地;少數人永遠以少而精的優質取勝與多數人。以小搏大並非自不量力,實在是應了那句俚語:白菜雖大不值錢!在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中七八十年代北京市政府極力號召廣大市民爭購愛國大白菜的典故令人遐想感嘆。毛澤東屬於理想主義者,鄧小平是現實主義者,前者倡導共同富裕走向大同社會----一個想像中的烏托邦王國,並為之勇於實踐,以浪漫主義詩人的氣魄並吞八荒激洋宇內。從精神上重新煆造了一個嶄新的國家,只是有矯妄過正之嫌,但他的路行不通,人各有異,安肯趨同。鄧小平從實際出發喊出了‘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口號乃是回歸人類社會之本來面目----階級推動社會歷史向前發展。車子沿著緩坡慢行,原上清風冽冽,秋意深深,涼爽快哉!與縣城絕然有異,望著路邊成片的果林,那位幾乎成為文物像征的前公社書記老馬感慨不已:七幾年為原上引種果苗吃了不少苦,他們前腳栽,村裡人後腳就拔。後來果子成了原上人先富起來的契機,房前院後磚瓦砌就,而不是土夼的泥牆,這在陝西農村是區別貧裕的明顯標志。原上晝夜溫差較大果子水靈靈的甜比原下的美好易賣,路過一個村子叫百井村,據說太宗世民在此避暑時打井百余眼而名,這巨大的旱原唐代松柏繁茂,現在則偶見幾株孤柏零落於溝壑殘峘。太宗長眠的昭陵泔石山更顯突兀寂寥,北坡略緩,南坡陡斜,陵前冷落碑石倒斜哪還有氣吞海內的王者之氣!我們幾人沿北坡登上山頂面南而立,感受漠漠秋風勁舞,唐王杖劍威臨天下的豪氣。古代中國帝王極重身後,漢帝堆土築塚,唐皇以山脈為陵,由西向東按長幼尊卑在關中平原排列著18個皇陵。昭陵為國家第一批重點保護文物卻未得到相應的待遇令人費解,周圍四裡八鄉的人們卻仍沿襲祖輩俗習,在太宗陵前過會。我們從山頂下來就碰巧遇見一位農婦在亂磚斜壘的祭台前為太宗焚紙燒香,嘴裡念念有詞,段子挺長摘,貼合現實,求唐皇保安康,甚至有解放台灣的內容。婦人見我等立在旁邊,便拉了去給唐王叩首禮拜,然後分享她帶來的青蘋果,一人一小瓣,按她的吩付我用九口吃完,很甜的青蘋果呦!帶著婦人的祝福我們回到車上,准備繞過山陵在返回的路上尋一家果園摘蘋果,剛才一路果園卻苦於主人無在沒法開始‘摘蘋果的時候”。等碰上一人在園子勞做時,大家如游擊戰士一般翻欄越柵開摘,園主只有張開手臂傻攔的份兒了,雖然這不是蘋果園而是梨園。由此可以想見戰爭年代遇見當兵的是一件多麼令人沮喪的事了!還有更令果夫惱火的洗劫在悄悄進行[偷果與偷情同樣令人刺激興奮],路那邊摘梨的還沒完沒了,路這邊已經摘完梨的男女們趁著大轎的遮掩鑽進果林專摘紅富士且越摘越勇,以致於後來進到老馬熟人的親戚果園即刻又被請出去的尷尬。蓋因其門口幾株喬納金僅存數枚佳果,人群過後便似秋風掃落葉不見了蹤跡。園主警覺:如馬匪重現[園主原話],老漢經過亂世,心存驚悸。大家掃了興,見時候也不早,就嚷著回家。先將馬書記送回縣裡,臨別塞給辛苦費死推活擋的,可能是不好意思,就有人說,雖然是毛主席教育過的干部,奔忙了一天也該收下。錢經過幾個來回終被扔在車下,我們坐車走了,路邊大筐小筐的燦爛的果子吆喝著來來往往的塵車,漸漸地暮藹昏沉沉地籠罩住四周的大地,借著模糊的天光大家找尋著交談的目光,談著熟悉的人,知道了久未謀面的舊識的新況,不知怎的就扯到狼的身上,故事繁簡不一都挺有趣,那濃濃的數落狼的情形怪像賈平凹的。人與狼扯不清理還亂的糾纏人有多少清白呢?也許人的心理和行為已溶入了不少狼的蹤跡,生活裡野性的證明還少嗎?

摘蘋果的時候讓我想起童時那部朝鮮影片《摘蘋果的時候》。情節了然無存,僅有的印像是一幅圖畫:身著長裙的胖乎乎的姑娘采摘掛滿枝頭的圓圓紅蘋果。為著一個幼時存下的稚嫩的憶記才有了傾情出游采摘蘋果的蠢動,回來的路上才恍悟成年的我是根本無法重復童年的夢的!誠如一條哲學命題:落花流水今去也,問君何曾見歸蹤。

文於仲秋後九月十七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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