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行(八)

作者: liangbinbin

導讀10月7日晴衝古-絡絨牛場-五色海一崇白 不到6時,我們已站立在營地的經幡處准備拍攝日照金山(這是阿揚提供的最佳攝影地點)。天不作美,陽光出現時已不是朝陽,匆匆拍了幾張仙乃日就敗興返回營地。馬夫已在營地等候,很快就把我們的背囊結結實實地捆扎在馬背上,然後向今天的營地洛絨牛場進發。 我們沿著馬道一路前行,穿行在原始森林中,沿途幽壑流泉,明麗 ...

10月7日晴衝古-絡絨牛場-五色海一崇白

不到6時,我們已站立在營地的經幡處准備拍攝日照金山(這是阿揚提供的最佳攝影地點)。天不作美,陽光出現時已不是朝陽,匆匆拍了幾張仙乃日就敗興返回營地。馬夫已在營地等候,很快就把我們的背囊結結實實地捆扎在馬背上,然後向今天的營地洛絨牛場進發。

我們沿著馬道一路前行,穿行在原始森林中,沿途幽壑流泉,明麗如畫。而樹叢、山石間溪流交錯,涓涓細流,潺潺靜淌。陽光由濃葉成蔭的樹頂透射下來,彩光紛呈,美得令人難以描繪。路上有許多白色石塊堆成的瑪尼堆,整整齊齊,呈金字塔形。藏族人崇白的歷史據說也是源自對白石的崇拜。據傳,早先的藏民主要以狩獵為生,那時沒有鐵器,外出狩獵時,就地取材以石頭為武器襲擊野獸。人們在長期狩獵中得出經驗,白石頭硬,擲出去後又易於發現拾回,因此人們就用皮口袋裝上白石頭隨身背上狩獵。後人把白色石頭做為幸福豐收的像征,這種習俗延續到今天,藏人已不僅僅崇拜白色石頭,他們將房屋和圍牆四周塗上白色,將塔子、寺廟也塗上白色,總之只要留心觀察,四處可見他們的崇白文化。

二秋風

秋天的亞丁是最美麗的,這片天地依然保留著動人的原始風貌,山是它的靈魂,水是它的生命,樹是她的精靈,白色的雪山,黃黃的草地,湛藍的天空,碧清的溪水,如火的紅葉,這一切就是亞丁的美麗所在。輕風拂過,長長的天頌唱著濃濃的秋,長長的水流動著濃濃的秋,長長的山譜寫著濃濃的秋,長長的路鋪滿著濃濃的秋,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憧憬,都融進亞丁濃濃的秋色裡。秋風用它神奇的畫筆為亞丁染上了最濃烈的色彩,踏進亞丁,猶如踏進了夢境。

沿著清幽可愛的小徑,轉過一座山,走進一個山谷,到處都是秋的氣息。我們置身處地勢平緩,左惻是一個斜坡,斜坡上密密地覆蓋著一叢叢灌木,向遠處延伸,疏落的冷衫夾雜其中。灌木、冷杉及遠處重巒疊嶂的群山反射著金色的陽光,紅的嬌艷,黃的明麗,綠的柔和,五彩繽紛,滿山遍野。右惻的谷底是一片寬闊的河灘,河灘上清流婉轉,流水潺潺,形態各異的樹叢點綴其間,綠色、黃色、紅色的落葉飄落在溪流中,溪水也被染上了濃重的秋天的色彩,令人恨不得化成一片落葉,隨著清澈的溪水長長流去。小徑的盡頭,高峻巍峨,清麗脫俗的央邁勇優雅嫻靜地站在谷口,猶如一位美貌的仙子端坐雲霓,肌膚在陽光下如絲般柔滑,玉般溫潤,瓷般細膩。天藍得令人心跳,雲白得清澈透明,倒影在溪水中,幻景無窮,讓人分不清哪兒是天,哪兒是水。在陽光溫柔的灑照下,一蔟蔟,一叢叢的紅葉在溪邊綻放出生命的絢爛。雲在藍天,隨風舒卷;水在溪中,清澄如鏡;人在谷底,心迷神醉。一切是那樣的寧靜與祥和。

我們不停地拍照,毫不吝惜膠卷,生怕漏過了一點點的美景。但拍完後,有頹然坐下,搖頭嘆息,因為大家都知道真正美麗的風景相機是無法容納的。

迎著拂面而來的山風,呼吸著潔淨無暇的空氣,聽著潺潺流淌的山泉,塵世的喧囂,旅途的疲憊蕩然無存。秋天的亞丁,只有溪流在輕唱,只有彩林在歌舞,只有自己的心跳在回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秋的一切都留在了亞丁。

三牛場

洛絨牛場是山谷中的一塊大草甸,清澈見底的小溪在草甸邊緣流過,四周群山環繞,綠樹成蔭,金秋的陽光照耀在牛場,草甸一片金黃,恍若仙境般秀美。在牛場抬頭即可見央邁勇和夏諾多吉。草地上搭了十幾頂帳篷,這裡是1號營地,遠處的山坡上還有一個營地。我們就近選擇了1號營地。剛放下背囊,帳篷外就響起一片歡笑聲,原來昨晚同房的幾個香港女孩和她們的團隊也到了。那幾個香港女孩一見阿輝就“輝哥、輝哥”叫個不停,阿輝站在她們中間眉歡眼笑,我在旁邊咬牙切齒,只怨自己沒本事。

中午我們吃干糧時,隔壁的旅行團正在爭論去不去五色海。因為從牛場到五色海要徒步攀登700米的高度,若在平原這700米對一般人而言不會有太大問題。但牛場營地的海拔是4100米,從4100米徒步攀登到4800米,對人的身體狀況是很大的考驗。從理論上講,4800~5000米是山岩風化帶,基本沒有植被,5000米以上就終年積雪了。川藏公路海拔最高點是5080米,那就是所謂的生命禁區了。現在我們要到禁區的臨界點。

中午1:00,我們、旅行團和其它一些散客一起向牛奶海、五色海進軍。

五色海被當地藏民尊為聖湖,有著神秘的傳說,據傳有緣人可以在湖中看見自己的前生和來世,我聽一個喇嘛說去年稻城的三個活佛在湖中看見自己的前生。一路之上我都在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看見自己的前生,前生是人也還罷了,如果是某種動物,那如何是好。

四攀山

踏過厚厚的草甸,越過清澈的小溪,一個小時後馬隊來到山腳下,從現在開始,不能騎馬了,只能自己攀登這700多米的山梁了。山路實際上是馬道,石塊散亂地鋪在地上,石塊間是爛泥和溪水,人只能踩著石塊向上攀爬。

此時大家的內力就分出高下了,我和小琳一下就將阿輝他們遠遠拋開,過了一會兒,小琳也逐漸遠離我。我吃力地邁動雙腿,喘著粗氣,每跨一步都要張大嘴劇烈呼吸,呼吸的效率又因缺氧顯得極其低下,那份勞累只有親自在高原簦過山的人才能體會。我的馬夫背著雙手,不緊不慢地在我前面走著,也不見得如何快,可我拼了老命總也趕不上。

隨著海拔的升高,植物也逐漸發生變化,從高大的樹木到與人並肩的小樹,再到低矮的灌木,時刻提醒我一個又一個的高度已在腳下。耳中全是粗重的喘息聲,突突跳動的心仿佛隨時都要跳出胸膛,不知過了多久,陡坡終於結束了,視野豁然開朗,一條悠長奇絕的山路出現在眼前,山路向天空延伸,仿佛要穿越塵囂。路的兩邊除了風化岩和碎石外,不見任何植物。馬夫回頭指著前方平靜地對我說:“牛奶海。”我來到了海拔4600米的牛奶海了。

牛奶海是一個普通的高山湖泊,普通得不會給人留下太多的回憶,據說4、5月間牛奶海的湖水是奶白色的,可惜我看見它的時候是秋天。

牛奶海的右手面有一座約200米高,坡度大於50度的陡坡,五色海就在上面。這200米的陡坡,令大部分來到亞丁的人望而卻步,下山後聽旅游局的人說,100個來到亞丁的人,只有不到20人能翻越這200米的陡坡,看見海拔4800米的五色海。大部分游客來到牛奶海已是精疲力竭,氣候、體力、意志以及高原反應令他們再也無力征服這最後的200米。

我坐在湖邊休息了一會兒,阿輝他們還沒有上來,我決定獨自攀登這最後的200米。我抖擻精神,向陡坡走去。突然有一個聲音問我:“你上五色海嗎?”一個穿著黃色羽絨服的女孩躺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我走上前去問:“你沒事吧。”她叫小娟,由於高原反應,頭很痛,一上來就躺倒了,她的同伴都在牛奶海邊。小娟是在北京工作的四川人,但每年都回四川旅游,她說要不是她的女馬夫背了她一段山路,她根本上不了牛奶海。在我的鼓動下,小娟決定和我一起衝擊這最後的200米,小娟奮力站了起來,她的臉色很白,令我十分擔心,開始後悔鼓動她上五色海。小娟的女馬夫帶著我們向陡坡走去。

沿著牛奶海邊一直到陡坡的盡頭都生長著一種僅高過腳踝的地衣,它們一叢接一叢連綿不絕,深偎在土地的懷抱中,以最適合這裡的姿態存在著,生命簡單而頑強。我和馬夫輪流扶著小娟,踩著地衣艱難地向上攀登,小娟的背包已轉移到我的背上。每走10步左右,小娟都要停下來大口喘氣。走了沒多久,小娟已是臉色蒼白,嘴唇發烏,突然她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口地喘著粗氣,艱難地說:“不行了。”我急忙走到她身後,半扶半抱地讓她站起來,高原劇烈運動後絕對不能立即坐下。小娟幾乎喪失了繼續前進的信心,此時我只能不斷地鼓勵她,她站在陡坡上,望著雪山,望著頑強繁衍生息的地衣,忽然又充滿了勇氣。在我和馬夫一左一右的攙扶下小娟再次邁開了雙腿,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經過不知多少次的努力,我們終於站在了4800米的山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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