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2004-B在山間行走4

作者: anecdote

導讀b-4 徒步第二天,意料中的腿酸,不過精神好多了。推開房門,迎面就是Dhaulagili的好幾座山峰和稍北一些的Tukuche峰,清晨的天空非常清澈。就著近在咫尺的雪山吃完早飯,還不到八點,我們又出發了。 一個小時後,我們穿過最後一段開闊的河谷,來到計劃中昨晚的住宿地kalopani,黑水村。kalopani和lete是兩個緊緊挨著的村子,ACAP的檢查站就設在lete中心。小小的檢查站甚是熱鬧, ...

b-4

徒步第二天,意料中的腿酸,不過精神好多了。推開房門,迎面就是Dhaulagili的好幾座山峰和稍北一些的Tukuche峰,清晨的天空非常清澈。就著近在咫尺的雪山吃完早飯,還不到八點,我們又出發了。

一個小時後,我們穿過最後一段開闊的河谷,來到計劃中昨晚的住宿地kalopani,黑水村。kalopani和lete是兩個緊緊挨著的村子,ACAP的檢查站就設在lete中心。小小的檢查站甚是熱鬧,南來北往的徒步旅行者們都在這裡停留,交上各自的登山許可證。有十來個人的大旅行團,雇差不多相當人數的挑夫,帶著全套的野外扎營裝備;有兩三個人的小群體,跟著一個導游,像我們這樣的;也有獨自一個人行走的,無需導游無需挑夫,背一個巨大無比的大背包在肩上,拄著登山杖照樣健步如飛。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入鄉隨俗習慣成自然的說一聲namaste打招呼,看得出每個人都很享受這樣日日走路的生活方式,雖然很多人渾身上下,人也好包也好,都已經肮髒不堪了。在檢查站的一個登記簿上,我們往前翻了好幾頁,最近的十來天裡面,只看到一個日本人,兩個韓國人,再加上我們,就沒有其他的亞洲人了。最多的是法國人,德國人,愛爾蘭人,以及來自其他歐洲國家的人,說著形形色色各種歐洲方言和不同口音的英語。我們還注意到,這裡幾乎沒遇到過美國人,也鮮少澳大利亞人,不知是什麼原因。我不由想起在機場遇到的那一群台灣人,他們此時應該還在annapurna的另一側,離大環線起點不遠的地方吧。十幾天後,他們將能在登記簿上發現我們三個中國人的名字。

一過lete,平坦寬闊的河谷一下子變得又深又窄,成了名副其實的峽谷。路上經常有長長的索橋,把我們一會兒帶到河的這邊,一會兒又回到河的那邊去。漸漸走入了峽谷的深處,雪山終於被擋在了視線之外。極目所見,深綠茂密的松樹林取代了低矮灰暗的小樹叢。沿途的幾個村子都不算小,從村頭走到村尾要二三十分鐘。村子通常都坐落在四周環山的一片平地上,有平整的田地種莊稼,綠油油的一片,如果不是天際若隱若現的雪山,完全看不出是在海拔八千米的雪山腳下。

從jomsom開始,驢隊就是我們旅途上最常見的伙伴了。雖然現在jomsom,mustang都有飛機通航,但一路上的驢隊還是絡繹不絕。早在開辟成徒步路線的很久很久之前,這裡就是來往於尼泊爾腹地和西藏高原之間的著名商路,至今仍長盛不衰。沿途那幾個大村子,都是因了這買賣而繁榮起來的。驢隊通常是十幾二十幾只毛驢,每只脖子下面都掛著叮當的鈴,遠遠就告訴路人它們要來了,請閃開。領頭的幾只,頭頂上還插著紅白相間的翎毛,神氣得很。驢隊大多是跟我們反方向,從山下運了東西上mustang那一帶偏僻的高山區域;也有少數是跟我們同向而行。跟在驢隊後面走可不好受,走不快,還淨吃灰。我們屢屢想超過它們,總是不成功。別看那些驢子走得不快,可是它們什麼路都能走,再陡再難都不怕,而且基本上不休息,保持勻速前進。因此最終,我們停在路邊喘氣了,它們卻搖著鈴鐺,越走越遠。

canicula通常都是走在我們前面的,所以也是最早停下來休息的那一個。目送著驢隊遠去,canicula坐在那裡不住搖頭,忙不及的告訴我們,他遇到了昨晚上的那個奧地利人。“就剛才在趕驢隊的時候。我想追上他,就一步一步跟著他的節奏走;可他下坡不是走的,他,他是一蹦一蹦跳下去的。我在後面使勁跟他,可就是跟不上,他一下子就跑到驢隊前面去了!”canicula停了半晌,無限感慨地補充一句,“真是只奧地利羚羊啊,我太崇拜他了!”

然而奧地利羚羊早就走的沒影兒了,我們可還有一大段路要趕。這一天是一路下降,路不陡,可是特別長,全都是沿著kali gandaki河走。翻開地圖,ram用手指在上面劃了一下,我們要去的溫泉村tatopani離這兒還遠的很呢。溫泉村當然有溫泉,還是特別燙的那種,解乏。一聽此言,我們就決定,再怎麼趕,今晚上也要到溫泉裡去泡一泡。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今天最糟的是leo,最後一段到tatopani的路,我們尚可勉強支持,leo卻快不行了。canicula走在最前面,總是大聲跟每個路邊的大人小孩唱山歌一樣來一聲namaste,我跟在後面,namaste的聲音小的只有自己聽得到,而leo落在最後,是什麼聲音也沒有,只剩下機械重復抬腿走路這個動作了。這個時候,背著大包的ram來到我身邊聊起天來,說兩年前jomsom還沒有飛機的時候,他從那兒往下背蘋果。十幾公斤的蘋果,他第一天從jomsom走到tatopani,第二天就走到山下有公路的鎮上了。我看著他,沒有力氣也實在不知該對他說什麼才好。

天都快黑了,我們搖搖晃晃的終於到了tatopani,已經六點多了。我暗暗算了一下,今天我們居然走了十個小時還多。要知道在通常的情況下,徒步者每天平均的路線才不過五個小時。我嚇了一跳,不敢把這個結果告訴已經倒在椅子上的leo。

走了那麼久,都是為了溫泉村裡的溫泉。盡管天色漸漸黑了,我們還是精疲力盡的去溫泉了。溫泉就在河邊,兩個正方形的水泥池子,有水管把熱水注進來。一個池子裡或坐或躺,已經擠滿了洋人,幾罐啤酒放在池子邊上。天色勉強可以辨認,leo和我到一個三面圍了板的隔間裡換衣,那第四面就對著滾滾而過的河水,還有河對岸黑黢黢的松樹林。頭頂上則是越來越暗的天空。

人少的那個池子水非常燙,當地人坐在池沿泡腳,canicula已經跳了進去,只露個頭。他開始做起日本式的美夢來:泡著溫泉,看著富士山,喝著冰啤酒,抱著漂亮姑娘...拜托醒醒,這可是喜馬拉雅山的腳下啊。

水實在太燙,我終於呆不住,逃到另一個池子裡,雖然不喜歡那裡太多的人。大家都是准備或者已經在路上走十天半個月的,並沒有充分的泡溫泉的准備,卻又忍不住誘惑,全都跑來泡一下,情形可以想像。好在都是人在旅途素昧平生,漸黑的天色和齊肩的池水也給了些微的掩護。一個男人過來在我邊上坐下,用尚且標准的中文說聲“晚上好”,開始說話。自稱來自以色列,大約是在登記簿上看到我是中國人,大談他曾在中國旅行的三個月,北京西安什麼的是不消說了,乃至廣西北海,貴州凱裡,什麼稀奇古怪的地方都去過了,看來這就是那句“晚上好”的由來了。我不由肅然起敬,比我去過的地方多太多了,原來是位走南闖北的資深驢呀。可惜天太黑,實在沒有看清這位屬猴的以色列老弟到底長什麼樣。

聊天完畢,池子裡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們摸黑到那個三面板的地方穿好衣服,又深一腳淺一腳走回客棧,leo都快暈倒了。不過,大約是溫泉的緣故,那天晚上我的精神倒是特別好,連腿也不酸了。leo早早的回房躺倒,也沒胃口吃晚飯,就只剩下canicula和我,不久ram和客棧的一個伙計也過來了,我們一起說起閑話來。

不知怎麼地從眼前的annapurna徒步說到了珠峰。ram說來自然是頭頭是道,信手拈來。lukla airstrip是飛機的終點徒步的起點;namche是個很大的集市;5545米的kala pattar,則可以三百六十度看雪山環繞,珠峰,lhotse, cho oyu......他侃侃而談一路上的村子、人物、寺廟,還有珠峰大本營,聽得我兩眼放光,頻頻點頭,心中無限神往。跟ram大談特談欲罷不能,只可憐了canicula,聽不懂我們說的是什麼,我又不讓他先回去,硬是一直陪到九點多散場,夠朋友。我們走的時候,另一桌上,一群洋人夾雜著當地人,在玩一種本地的撲克牌,點著蠟燭打,興致高得不行。

那天晚上,我把蠟燭粘在床頭,津津有味看起了旅游書上關於徒步的那一部分,從此時此地的annapurna,到珠峰腳下sherpa人的故鄉sulu-khumbu,再到北邊的langtang,helambu和聖湖gosainkund,栩栩如生,一直看到蠟燭燃盡。雖然說徒步辛苦,我也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日日行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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