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走銀川

作者: (蘋果)

導讀這裡所說的走銀川,並非過去那樣到銀川求職謀生,去闖蕩一番事業,也不是到塞外古疆場去展示英雄本色。本人也自知沒那分豪壯,沒那氣吞山河氣概。這裡說的走,是馬觀花的走,在八月裡到銀川走了一趟。要說來得還真是好時候。今年的農歷潤七月,眼下雖說到了陽歷八月,也還在農歷潤七月懷抱裡,熱還是有一點,不過已經不再那樣燥得煩人。銀川朋友說,這是一年� ...

這裡所說的走銀川,並非過去那樣到銀川求職謀生,去闖蕩一番事業,也不是到塞外古疆場去展示英雄本色。本人也自知沒那分豪壯,沒那氣吞山河氣概。這裡說的走,是馬觀花的走,在八月裡到銀川走了一趟。要說來得還真是好時候。今年的農歷潤七月,眼下雖說到了陽歷八月,也還在農歷潤七月懷抱裡,熱還是有一點,不過已經不再那樣燥得煩人。銀川朋友說,這是一年中銀川最好的時節,植物最茂盛,果實最豐碩,天空最晴朗,氣候最宜人。慶幸這個時候來了,我聽了以後,心裡很舒服。人嗎,就是這個德行。

過去有個習慣,到哪裡都愛寫幾段話,作為對一個地方的理解,現在多已不了。江南是我常去地方,時間久了也熟,習慣了那種景致,沒有多少新奇,也少了記錄的衝動。這次到了西北大地,到處都是新鮮的風情,於是又拾起筆來,在想像的落差中,采集一些心得。

前不久,還曾和同事猜測銀川如何,但是所有的猜想與實際大不相同。到了銀川第一印像就是安靜,沒有摩肩接踵的熙熙攘攘,沒有商家和汽車的喧囂吵鬧,簡單單純,清靜而自然,就連行人也少。這也難怪,寧夏面積6.64萬平方公裡,人口只有600萬人,銀川6個區市縣的總人口不過150萬人,市區就更少了。這種人少的安靜我有親身體會。記得搭乘航班到達銀川,下飛機取行李時,覺得機場靜靜的,下飛機的乘客轉眼就不見了蹤影,等我趕到機場出站口,門口只剩下一個接站的人。這也好,前來的馬師傅一眼就認出我就是他要接的人。

銀川不像少數民族的聚集區。雖說寧夏是中國唯一的回族自治區,但是銀川的回族風情還真不濃,要不是街頭有些零星戴白帽的回族朋友作為提示,誰也不會認為這是回族自治區的首府,而是徹頭徹尾的現代城市。後來知道,寧夏回族民眾主要聚集在南部,北方比較少,銀川也不多,所以民族的色彩還比較淡。當然,少數民族的聚集區,也不一定非得要成清真的樣子。這些年來,一批來自浙江、山西的生意人來到這裡,尋求發展的機會,同時也帶來了南方的風俗。眼下江南的秀氣、雅致,小橋流水和郁郁蔥蔥,已經像蔓延的時尚,在所有的城市裡流行,銀川也不例外。隨著文化的交流,銀川新建城區也一改傳統風格,江南血統的份額越來越重,有的住宅小區和街心公園看上去甚至比江南還江南。

來到這裡,不論做生意、忙公務,還是平常起居過日子,心情都十分輕松,沒有那種快節奏的匆忙,也沒有煩躁的吵鬧,是個比較清閑的世界。街上的車比較少,尤其是大車少,道路顯得清閑,噪音也少。到了城外,公路就更坦蕩通暢了,難怪有司機說,寧夏的國道和高速公路一樣,可以跑快車,超車的機會也不多。當然,這話有些誇張了,不過車少到是真的。

在寧夏又見到黃河,覺得有意思,也有許多親切感。除了在濟南,我已在青海、甘肅、陝西、河南見過它的影子了,寧夏算是又填補了一個空白。不知是因為干旱,還是上游瀉來的水流小,河道在這裡並不寬敞,水量也不大,河面平靜如沉睡了的嬰兒,平靜安詳。不管在寧夏中衛的沙坡頭,還是銀川的黃河大橋,每想這條河要流經家門口,不免多了些李之儀“我住江之頭,君住江之尾”的美麗情懷,還有幾分余光中《鄉愁》的纏綿之情。寧夏有了這條福河,廣闊的沙漠高原有了水的滋養,才有了大量的水澆田,有了湖泊,也有了塞外江南魚米之鄉的美譽。

寧夏的特產是最鮮明的,紅的枸杞,黃的甘草,白的羊皮,黑的煤炭,真是色彩斑斕。讓人感覺印像最深的還是枸杞和羊皮。漫步銀川街頭,滿街都是賣枸杞的商店,大桶大桶的枸杞,就像新疆的葡萄干一樣,擺得到處都是,反而讓人覺得枸杞可能不是珍品。當然,羊皮襖、皮坎肩、皮褲、皮帽,也掛得琳琅滿目,多得都快戳到路人的上眼皮了。

在銀川,可以看到時代的巨大反差。市中心有個乘天寺塔,塔很高,去了一看,原來是西夏時期的。令人驚異的是,塔竟然向游客開放,旋梯很窄,只能容一個人,沿台階上到塔頂層,放眼城市的景像,也是很好的消遣。我注意到,塔的青色磚牆很硬,風化很少,邊沿很整齊,幾乎沒有剝蝕的痕跡。這要歸結到銀川雨水少,無污染,氣候干燥,空氣清新,要是放到淫雨的南方恐怕早就坍塌了。既然是古城,鐘鼓樓自然少不了。鼓樓如今還比較安好地保留著,鐘樓只余下遺跡了,還有一個正在裝修的城隍廟,也不知這些建築始建於哪個年代,但是古老鼓樓的正南,卻是銀川最時尚的步行商業街,形成這個城市最強的反差。

銀川是古西夏的都城,自然是一個王國具有像征性的地方,承載的東西太多。雖說西夏被蒙古人滅了,但黨項族善於效仿和勤奮的精神,以及強悍和曾經興起,不僅為唐、宋、金、遼、蒙古、吐蕃所頭疼,就連後來元、明、清也不敢掉以輕心。1271年忽必烈建立了元朝,1285年在西夏故地設立了“寧夏行中書省”,意為“西夏安寧”之意,700多年過去了,這個名字一直沿用到今。

黨項族借鑒各民族文化迅速崛起,是一個歷史奇跡,進步之迅速,滅絕之徹底,都值得深思。而那崛起的精神,正是今天我們民族所需要的,也是令諸強對中國憂心忡忡的所在。西夏和黨項族消失了,但是創造的文明還在。張靈《遺矢了的西夏王國》一書結尾有句話說得好:“回眸西夏故地,當年的宮殿、城垣已經不見蹤影,可是西夏佛塔依然高高聳立,西夏王陵的廟宇殿堂已經焚燒殆盡,但高大得黃土陵台依然存在,好勇尚武的黨項民族消失了,可西夏的歷史卻被寫進中華民族得史冊之中﹍﹍”

初到銀川,開始覺得並不怎麼光亮,甚至有些古樸寂寥,可是時間長了,反而覺得它很厚重,有味道,耐人尋味的東西多。這也是我慢慢欣賞它的原因。

草草寫幾句,算做一個交代。

(2006年9月1日)



(黃河流過沙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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