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行當雄-明月、溫泉、夜半私語

作者: andyha

導讀車子還在昆侖山上爬時,孫敏就問我,是否帶了泳衣,我說沒有,這麼冷的天,還游泳嗎?她道,明天就會到當雄,到時有溫泉呢。可否裸泳來著?我問。可以啊,她笑道,我倆可以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地溜到池子裡去,誰也看不見誰呢。這時窗外太陽閃著耀眼的光芒,藍天萬裡,金黃的草甸子沉沉的暖著我的雙眼。她又問道,你希望在泡溫泉時,天上是掛著圓圓的月亮還是� ...

車子還在昆侖山上爬時,孫敏就問我,是否帶了泳衣,我說沒有,這麼冷的天,還游泳嗎?她道,明天就會到當雄,到時有溫泉呢。可否裸泳來著?我問。可以啊,她笑道,我倆可以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地溜到池子裡去,誰也看不見誰呢。這時窗外太陽閃著耀眼的光芒,藍天萬裡,金黃的草甸子沉沉的暖著我的雙眼。她又問道,你希望在泡溫泉時,天上是掛著圓圓的月亮還是下著雪呢?下雪吧,泡在熱熱的溫泉水裡,抬起頭看著天上飄下來的雪花,那該多好,我答道。那我倆就一起向天祈禱吧,她說。於是,我倆便雙手合什,閉上雙眼,默默地向天許願。

我相信這世上真有緣份這回事,當我到達西寧時,是與孫敏第一次見面,就像已經相識了一輩子似的,那晚在酒店裡,當我把隨身帶的小王子那本書拿出來,她就馬上說,呀,你也看啊。第一天晚上我倆便聊到凌晨三點。只覺得相逢恨晚,像找到了早已失落的的另一半。

車子到達當雄的那天晚上,真的飄下了雪花。天上的神靈應該是聽到了我們的祈願吧。但是在室外的溫泉池子卻早已干涸,裸泳的念頭只能泡湯了。她於是安慰我,沒事的,到了半夜,人都睡了,咱們再下去,就算不穿衣服也沒關系的。我抬頭打量著四周,穹型的玻璃天頂罩在池子上,四壁是大幅的玻璃牆,兩個大如泳池的溫泉湯散著裊裊的蒸氣,太陽仍在外面寂寞的亮著,四面環繞的雪峰靜默無言地沉睡,空氣中彌漫著透骨的寧靜。這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誰還會在乎身上是否有遮羞的衣服呢。我笑著答應了。只是靜待黑夜的到來。

那晚十點多,周圍的人都已經回房休息了,我倆便來到池子邊,猶豫了半日,還是回頭問藏族小孩借了兩件泳衣,換上後才敢下去。並叫那孩子開始放熱水,燈光下的溫泉水像厚實的絲絨,柔滑地包圍著我的四肢,溫暖著我的身體,抬起頭,便望到閃著冷冷銀光的月亮。那一刻令我永志難忘,所有世俗的煩憂似乎都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我仍是那個我,單純得像初生嬰兒般的快樂。

游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身上的皮膚起了皺折才肯離開。換了衣服,外面廳裡的燈已然熄滅了,拉著孫敏,拖了兩張躺椅到窗子前,對正了斜掛在天上的月亮,懶懶地躺下來。黑暗中,兩支煙在半明半滅中閃著紅光,吐著煙圈,談起了她在西藏流浪的四年。當年的她,才24歲來著,總是因為有個令她心碎的他吧,孤身一人千裡迢迢地來到了西藏。手上只剩下五塊錢,也活了過來。曾經掉到雅魯藏布江裡去呢,她輕描淡寫地說到,車子上有三個人,司機自己先游上了岸,她被冰冷刺骨的水凍醒了,才知道出了車禍,一口氣把窗子搖下來,掙扎著爬上去,才知道又活過來了,同車的另一個男孩,卻是死了。後來坐車還會害怕嗎?我問。總得要活下去呀,所以不敢後怕,她懶洋洋地答道,像只貓般躲在黑暗中。

那夜我倆狠狠地抽了一包煙,一根接一根,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時光在流逝著,歲月也在流逝著,我倆能夠把握的也不過是每一個霎間,再如何緊握著雙手,日子仍會從指縫中悄然流走。我們能做到的,不過是坐在時間的河邊回想過去的每個片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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