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五一甘南川北自駕游記

作者: Password0

導讀感悟天堂 早就聽說過甘南藏區,也許“很美”並不是我的第一訴求,藏區的神秘才是我一直向往的。這次出門,列出了一大堆候選地點,從武夷山到廬山、南昌,不一而足。但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甘肅的南面,四川的北面。沒有什麼主題,只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路線策劃也是變來變去,一會兒南線、一會兒北線。最後約了車友“寂寞狗兒”一起走北線,一切都在出發� ...

感悟天堂

早就聽說過甘南藏區,也許“很美”並不是我的第一訴求,藏區的神秘才是我一直向往的。這次出門,列出了一大堆候選地點,從武夷山到廬山、南昌,不一而足。但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甘肅的南面,四川的北面。沒有什麼主題,只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路線策劃也是變來變去,一會兒南線、一會兒北線。最後約了車友“寂寞狗兒”一起走北線,一切都在出發前一天才最終確定下來。車子有點隱患,帶著備件上路吧。

4月29日早上7點走到車邊,收拾好行裝、打開GPS,准備上路了。等待我們的將是漫長的一天,今天的目的地是寧夏回族自治區的首府銀川,在網上訂好了房、GPS上標好了目的地,剩下的只是開車了。

“寂寞狗兒”他們的白色GOL已經提前一個小時出發了,這會兒正在通過延慶的收費站,駛出北京市了。前後相差78公裡,看來只能短信聯系了。好在一路上“寂寞狗兒”的路況短信不斷,只是在幾個小時以後,我發現我們的差距依舊在100公裡上下,還是不追了,欣賞一下大好河山吧。

北京到呼和浩特段以前走過,也就沒有太留意,趕路為主。呼包段一直是沿著陰山的山腳,右側的大山和左側的巨大緩坡構成鮮明對比,緩坡一直延伸下去直到大平原,靠山的一側可以看到連綿的排水渠。路過包頭的時候,看到去鄂爾多斯的路口;那裡可是“乳都核心區”呀,真想抓一頭牛擠點“特倫蘇”出來。

車子漸漸轉向了西南,在烏海境內有一小段國道,國道的路況不錯但是開始進入沙漠地帶了。地圖上這裡是毛烏素沙地和騰格裡沙漠的交界地帶,但路標上寫的是毛烏素。沙地的景色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防風固沙依舊是主題,路邊固沙的措施據說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路上時不時地跑過一些“地滾草”——這種沙生植物在傳播著自己的種子,但是依舊阻擋不了細沙衝上路面。

右側出現了一條河,她確實就是黃河,但是在這干燥的地帶,她真的顯得太嬌小了,這條大河恐怕是要等到與渭河會合後,得到了渭河水的補給才會顯得波瀾壯闊。

走了一路,終於進入了寧夏境內。跨過蒙寧邊界,一切都變了,高速路邊出現了水稻田!天哪,剛剛還是黃沙漫天,這裡卻種上水稻了,還有魚塘。據說“引黃灌溉”是世行貸款的項目,真是像銀川的出租司機說的那樣——黃河就富了寧夏,沒富內蒙。

這段路上的景色很好,近處是縱深1公裡上下的下坡,坡很緩、上面有一條與高速平行的鐵路線,時不時的有火車通過;坡的盡頭是黃河,越過黃河之後在平原的另一頭是高高的賀蘭山;這時候落日正緩緩地落下去,剛好落到了賀蘭山的山頭上,顏色已經是暖暖的紅色,余暉散落在黃河上反射出金色的波光,火車也帶著她新鑲上的金邊不甘寂寞的奔跑著。

這時心裡不自覺地暗自慶幸:“寂寞狗兒”他們早我一個小時通過這裡,恐怕是沒這個眼福了。正想著,路況短信又來了,路況信息員他們已經到達銀川的酒店住下了。

我們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到達了酒店,並在約定的飯店裡見到了未曾謀面的“寂寞狗兒”一行人,雖然是初次見面,但一天的短信溝通也已經是老朋友了。

4月30日不得不說網絡的威力越來越大了,我們住的是銀川市裡不多的幾個可以在網上預訂的酒店,酒店不算很好,但是離高速出口很近(2~3公裡),自然成了過路游客的首選。酒店門口停著另外兩輛北京的車,他們是去青海湖的。

早飯就不講究了,今天的目標是中午到蘭州、晚上到拉蔔楞寺。

這次旅行要穿過大量的民族地區,雖然沒有時間細細的體味民族風情,但是各民族的清規戒律還是要遵守的,免得惹麻煩。倒是一進入甘肅就看到了吳家川的出口,吳家川這個小地方在革命史上有那麼一號:1936年10月25日,紅四方面軍第5、9、30軍,在靖遠奉命渡黃河西征。11月8日,中共中央復電正式同意其西渡黃河進入河西走廊的部隊稱西路軍;並批准成立西路軍軍政委員會,軍政委員會主席兼政委陳昌浩、副主席兼總指揮徐向前。 西路軍首戰吳家川,擊潰馬祿第1旅和祁明山第3旅;再捷一條山,殲敵2000多人,擊斃副總指揮馬廷祥;打拉排一戰,又擊潰馬全義、馬呈祥兩個團,於11月15日進抵古浪。

中午按時到達了蘭州。在蘭州我們要買兩大特產:蘭州拉面和汽油。

蘭州煉油廠是中國西部地區最大的煉油廠,是中國西部柴油、汽油、潤滑油和潤滑油添加劑的主要生產廠家。所以,這個地方加油不成問題。只是蘭州這個城市南靠祁連山北臨黃河,受到南北的共同擠壓,城市南北窄而東西寬,像一葉細長的韭菜葉,很不成比例。城市內的景點以前也去過幾個著名的了,這次只是走馬觀花。目的性很明確——西固區,這裡是蘭州煉油廠的廠區,想必是不會有什麼假冒偽劣的汽油了,至於拉面——到了蘭州還愁沒有拉面吃?

順利的加完油之後,經指點找到了一個拉面館,這是一個蘭州地方性的連鎖拉面店,雖然聲勢不如名震全國的“馬蘭”,但味道著實不賴。想當年上大學的時候,食堂裡開了一個拉面的攤位,很多同學趨之若鶩,直到有一天有個蘭州同學去品嘗了一下,旋即被他列為“不能吃”的行列;若干年後,馬蘭拉面遍及京城,品嘗後才有同感——原來食堂裡的那個確實“不能吃”;後來又跟團旅游路過蘭州,被導游忽悠到一個某某“正宗”拉面,嘗後發現蘭州拉面久負盛名,卻也不過如此,馬蘭已學去十至九、十;直到這次,才真正領略拉面之美味,馬蘭也險些落入“不能吃”的行列了。唉,跟團旅游確實有很多遺憾呀。

我們一行5人,5碗拉面、4個小菜,不到15元銀子,真是實惠。加油、吃面全部完成,也就該離開蘭州了。從這裡開始了一天的“迷路”生涯。

錯誤的根本是在於選擇了213國道,這條地圖上的路實際上早已年久失修,漸漸的消失了,當然這時我們還渾然不知,一步步的走向泥潭。

先是誤上了蘭(蘭州)西(西寧)高速,一氣狂奔下來,發現竟然沒有開在G213的出口,再過去就是平安縣了。調轉車頭回到原點,走上了傳說中的G213。結果發現這條路上幾乎沒有柏油,跌跌撞撞一陣子之後終於上了一條高等級的路面,可不幸的是看到的第一個路標竟然是“前方1公裡收費站”——冤死了!當然,收費的哥哥姐姐們是不會為我們鳴冤的,只有一個字——“交錢”。

天下沒有花錢的不是,交完錢路面就平整了,可是好景不長,不久就進入了劉家峽鎮。這個以水電為主業的鎮子近幾年也搞上了旅游,很熱鬧。順著鎮上的路牌指示,我們又走錯路了。指路牌指示了一條平整的柏油路,在鎮子的盡頭路盤上了山。此時,路的走向已經偏離了GPS的地圖,但是一路上店鋪林立,誰也沒注意有一個G213路口。沒別的,下車問路,老鄉說這條路能到臨夏回族自治州。跟著老鄉的指引,我們便興致勃勃地踏上了這條通向水庫的路。一路上,劉家峽水庫湛清碧綠的池水和水庫邊剛剛發芽的綠樹,倒也是景色不錯。

隨著路到盡頭,路面伸向了水中。原來這裡是一個擺渡碼頭,《天下無賊》裡就有一個車輛渡河的片段。到這裡,一切都還算順利,碼頭的最前方停著一輛准備擺渡的大卡車。過去跟卡車司機一聊天,得知兩條消息:一、這裡擺渡過去需要40分鐘,上了岸後到臨夏還有30公裡的車程;二、今天可能沒有船了。當然,對於卡車司機,一切都很簡單,如果沒有船他們就在車裡睡一覺,等第二天早上10點第一班船過河。我們就不同了,在等了一個小時,確認了不可能有船之後,決定在劉家峽鎮上過夜,第二天一早跟卡車一起過河。

本來一天的征程已經結束,可是在回到劉家峽鎮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找到了傳說中的G213路口——一個沒有柏油的、藏在一堆店鋪中的、沒有任何標識的路口,據當地人說順路走還有一個渡口,可能還會有船。於是,計劃立刻作了調整——殺奔渡口。到了渡口,天已經黑了,在和渡口工人一陣討價還價後,最終以10倍於平常價格的費用成交。這是一個20~30米寬的水面,其實是可以架橋的。管不了這麼多了,擺渡船上兩輛車前後排列,松松散散的,大家忙不迭的拍照留念。

夜晚的山路實際上比白天更好跑,白天那些突然從山背後竄出來的車子,現在都已化作兩個明亮的大燈,在幾個山頭開外就像你通報著他們的位置。路面倒也還說得過去,夜晚的山路跑著是很愜意的,在大山中偶爾會遇到幾個獨行客,倒是有些詭異。

海拔爬到了2500多米,期待已久的“高原反應”終於出現了,不過不是人——後面“寂寞狗兒”通過對講機報告,他們買的袋裝薯片的包裝“自爆”了。看來,氣壓是低了一些,其實我車上本來在銀川已經放了不少氣的氧氣袋現在也重新鼓脹了起來。到了海拔2900米,車子終於給了我一直想要的答案:走之前就知道有一個點火線圈快不行了,找樓下的修車店要了一個帶上備用,一路上這“心髒病”時有發生,現在終於爆發了。POLO的點火線圈真是個頭疼的問題,好在我也是久病成醫了,很快判斷出是2缸在搗鬼,換上新的,車子立刻又生龍活虎了。

我們到臨夏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左右了,我們決定住下了,後面到拉蔔楞寺的路都是平路,不適合夜行。在臨夏市中心的一個酒店住下,樓下就是夜市,此時依舊有不少食客。我們很快達成共識,找一家品種齊全的,好好吃頓夜宵。作為臨夏回族自治州的政府所在地,這裡自然都是回民的小吃攤,按說北京的回民店我也沒少去,但是這裡的吃食除了羊肉串外其他的基本都沒見過。這裡有一種很好吃的小砂鍋——基本上每個攤位都有,還有酸湯餃子,味道都很不錯。熱騰騰的酸湯進肚很舒服,頓時化解了一天的疲勞,也算是給我們的“迷路”生涯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5月1日旅游終於開始了,趕了兩天的路——雖然昨天多玩了一個劉家峽水庫——但真正的行程這才拉開了帷幕。

從臨夏出來,一路上路面很好,穿越了大片的油菜花。油菜恐怕是最普及的經濟作物了,種植區域真是遍布全國,即便如此對於我們這些 “北方城裡人”來說依舊產生了視覺衝擊,最終還是停了下來,拍照留念。

離開臨夏的公路邊,遠處近處一座座清真寺星羅棋布,清真寺的華麗的屋頂在陽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走著走著,突然遠處出現了一座白塔,樣子就像小號的北京北海白塔。這是一個典型的佛教建築,在林立的清真寺群中實在是有些另類了。心中正在感到詫異的時候,車子已經來到近前,這裡赫然標示出臨夏回族自治州與甘南藏族自治州的分界線,白塔在甘南一側,原來我們已經進入藏區了。

我對這種對於疆土直白的表達感到很詫異,一直以為會有一個中間地帶,這個中間地帶是回、藏文化的混居地區,兩種文化在這裡交融。沒想到是這種形勢,這座白塔就像是宣誓領土的界碑一樣聳立在分界線上。

過了白塔,路依舊很好,只是路邊的指示牌變成了3種文字書寫——藏、漢、英。我們在平坦的大道上飛奔,卻最終沒有逃過警察叔叔的法眼——有了測速雷達的警察叔叔真是如虎添翼,我們在限速80的路上開到了85,沒啥說的罰款100大米,介於是遠道的來客就不罰分了。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在中午前到了拉蔔楞鎮。這個鎮子基本上是有一半都是拉蔔楞寺,藏傳佛教的寺廟總是以一個很大的建築群落展現在我們面前,宗教建築散落在這個群落之中,周圍是僧人們的住宅和為寺院提供後勤服務的人們的住宅。

對於拉蔔楞寺,我就不多說了,“前人之述備矣”,談談見聞吧。首先,這裡老外不少,恐怕是因為藏區千百年來都蒙著一層厚厚的面紗,總是讓人感到非常神秘,老外們總是很專注得看著各種法式,很出神。



其次,說說僧侶。他們很願意與游客溝通,而且年輕的一代總有些出人意料的東西。我先是聽見了一個小阿卡的手機鈴聲竟然是一支快節奏的英文歌,我和LD面面相覷——他們比我們時髦。緊接著又看見另一個小阿卡在電線杆子上維修線路,聽身邊的阿卡說他們是寺裡的電工。也許塵世的喧囂與心靈的純淨是可以有一個新的平衡點的,然而我們這些世俗之人是沒有那個智慧和力量去達到這樣一種新的平衡的。

再說說車子,先是又發現了一輛北京的白色GOL(京FKXXXX),然後是發現在海拔3000多米的地方,我的胎壓已經漲到了3個以上,放氣吧。

午飯後駛入桑科草原,傳說中的“近道”沒有找到,倒是飽覽了草原風光。雖然不是季節,但是草原上卻總是生機盎然。遍地的牛羊在吞噬著草原,但小草卻總是會堅強的生長出來。不過牛羊到也悠閑自得,他們過馬路從不看車,自作主張的穿越著公路,好像我們並不存在。倒是草原上的田鼠(姑且叫田鼠吧,我也不知道應該叫什麼,但肯定是囓齒類動物)發現了我們,用囓齒動物特有的姿勢——後腿著地直立起來,兩條前腿搭在胸前——站在路邊看著我們通過。他們一個個都很肥,站起來足有20公分高,尾巴也豎在後面。天上有幾只鷹飛過,盡管我們有4個轱轆,但好像地上跑的還是沒有天上飛的速度快。

在和雄鷹賽跑的過程中,我們終於又走錯了方向,GPS忠實地告訴我們眼前的柏油路是通向青海的。也許青海湖有一個巨大的磁場在吸引著我們,前一天就開上了蘭西高速,今天怎麼又奔著青海去了?當然,青海湖不是目的地,我們得掉頭。

問路的過程中,我們和騎摩托的藏族牧民的“口音障礙”始終無法克服,當然這比前一次好,前一次問路藏民們根本聽不懂漢語。最後,這位老大哥說:“你們跟我走吧”,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我們七拐八拐走上了一條剛才被我們忽視的土路,一路上草原沒有了,變成了山谷,路邊的大田鼠也少了很多,但牛羊沒少。在一個橋上迎面過來了兩個藏族小伙,騎著一輛摩托,他們跟給我們帶路的老大哥聊了一會兒,原來他們幾個是親戚。兩個小伙很帥氣,卻也透著些彪悍,身著五顏六色的摩托服,從交談中得知他們前幾天剛帶著幾個老外從這條路去拉蔔楞寺。

他們一溜煙的走了,這裡的牧民越來越少的騎馬了,摩托是他們的主要交通工具。看著他們遠去我在想溝通也許真的很重要,這兩個熱情的小伙子,如果這身裝束放到東部沿海的城市裡,也許因為文化的隔閡會把他們立刻歸入“問題青年”的行列中呢。

走著走著,老大哥停下了車,指著山上的幾間土坯小房說那是他的家,並邀請我們去喝點酥油茶。這時,山上的土坯房邊已經站了個女人翹首等待了,想必是他的老婆,在屋邊的山坡上一大片的牛羊,那些都是他們家的財產。我們急著趕路,只好放棄了這個機會,臨分別前贈給他幾件精美的文具作為留念,這些文具都是臨行前特意准備的。

告別了老大哥,向前開了幾公裡便回到了國道,一馬平川的柏油路呀,一路直奔瑪曲。中間在尕海轉上了去瑪曲的省道。車子一路在爬坡,翻過埡口這裡已經是海拔3902米了。雖然GPS上寫的是海拔3865米,但我心中還是希望路牌上是對的,誰不願意顯得更高一點呢?

翻過埡口景色大變,落日那暖色光線斜斜的照在群山之上,遠處開闊地上蜿蜒曲折的黃河在靜靜的流淌。在這裡不停車照相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停了車才發現3900米的高度,確實有些氣喘吁吁。

下了山,來到瑪曲縣城南面的黃河大橋。在這裡跟“寂寞狗兒”一行人分開了,他們准備趕到郎木寺去過夜,而我們就准備在這縣城住下了。

在這裡我們終於遇到了高原反應,首先是沒胃口吃飯,雖然酒店對面的牛肉炒飯味道不錯,但也阻擋不了頭暈的感覺。看看車裡已經鼓脹的氧氣袋,不吸點兒真是對不起他。最麻煩的還是晚上睡不好覺,大腦好像不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總是作著相同內容的夢,而且不停地從夢中醒來。由於沒帶安眠藥,直到吃片退燒藥以求得舒服的睡眠。

5月2日一夜沒有睡好,早上倒是不困。踏上通往郎木寺的“近道”,發現還是碎石路面,算了,還是繞遠吧。翻過昨天的那個埡口,一路下山來到尕海。時間是北京時間上午8點多,但要是考慮經度,應該是當地時間7點多。在尕海邊宿營的人們剛剛起床,而周邊的小村莊正泛起一縷縷的炊煙,邊上平靜的湖水像鏡子一樣,祥和的景像宛如田園詩一般。

轉上國道,公路上車也很少,倒是在路過一個村莊的時候,迎面過來了一個磕著等身長頭的小阿卡,我猜他應該是去拉蔔楞寺的。當他看到從車窗裡伸出的攝像機鏡頭時,他中斷了他的行動,並且背過身去,直到我們從他身邊呼嘯而過,走遠了,才在後視鏡裡看到他重新繼續他虔誠的朝拜。我不知道他是因為害羞還是不恥於我們這種獵奇的行為,才會中斷它的朝聖之路,而我們確實無意打擾他的朝聖。

到郎木寺的時候,天葬剛剛結束。這裡的的確確是真正的天葬,不是表演。但是,天葬的儀式又被眾多的旅游者圍觀、獵奇,倒像個表演。實在是沒法想像,超度亡人聖潔靈魂的儀式怎麼會變成這樣?

在郎木寺邊上又看到“京FK”了。

沒仔細看郎木寺,倒是在寺院邊上看到了一個清真寺和一個回民小村落。跟村裡的回族老大爺聊天,並且參觀了他的家——一個很不錯的院子,裡面有假山、還有玻璃回廊作花房。這個村子早先是清朝幾個回族商人定居於此,數代下來形成了今天的規模,村後有自己的回民小學,但孩子們上中學還是要到縣城去。無論如何在藏區裡的這個回民村裡,人們生活得安居樂業。老大爺家自己就有一輛大越野,可以拉著游客去附近藏寨旅游。看著老大爺的神態,也可以想見他們生活的豐衣足食。郎木寺邊的回藏混居與前面看到的那個界碑似的白塔真是鮮明的對比,生活中總是會出現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況。

離開郎木寺,一路向若爾蓋開去。途中有一座山隧道施工,走了一段很爛的路翻過山頭,回到主路後不久便到了花湖。剛到花湖的停車場就被人盯上了,這次是幾個蘭州Xcar的車友,想必是先看到了我的北京車牌,又看到了屁股上的Xcar車標,便過來搭訕。一頓寒暄之後就是合影留念,其間他們還又搭訕了一隊掛著“川A”牌照的車子——唉,他們公關能力確實很強。

很可惜的是他們沒有進入花湖,花湖的門票很貴、服務更差。但景色卻也可圈可點。雖說不是7、8月份花開的季節,但是湖面上的水鳥卻不少。這是一個值得花時間靜靜的坐在湖邊、舉著高倍望遠鏡觀察水鳥的地方,但確實需要些閑情逸致。不過,觀鳥是一個十分花錢的愛好,因為鳥類很敏感,所以需要非常好的設備在很遠的地方觀察。當然,我是沒有什麼准備,拿著一個10倍變焦的相機冒充一下觀鳥者也就是了。忽然聽到水面上一陣嘈雜,定睛一看原來是兩只大型水禽正在降落,他們在水面上滑跑了很長一段才停了下來,當然姿態是優美至極。

從花湖到若爾蓋縣城的路上又看到“京FK”停在路邊,於是便過去搭訕。原來老林夫妻倆是單車跑過西藏的高手,一陣寒暄之後發現大家路線差不多,於是互留了手機以便聯系。

在若爾蓋縣吃了正宗的雜醬面後繼續趕路,LD開車我很快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忽然發現車窗外的遠處有一座巍峨的雪峰,這是一個長相很標准的雪山,巨大的山體、被冰川切削的錐形山峰蘊藏著涉人的壯美,雪白的山峰映襯在湛藍的天空下,簡直是美的讓人窒息,和可惜沒有留下影像資料。這時才領略到高原行車的樂趣,近處的草原牧歌和藍天白雲,但車隨路轉,不經意間卻會有一個巨大的雪峰橫亙於眼前,旋即一個彎過去,一切又都回到了草原牧歌的狀態。

在美麗的高原行駛的時候,我們又拐錯彎了。拐出10公裡後越來越不對勁,這時“京FK”迎面而來,一定是他們也走錯了。啥也別說了,調頭爭取追上“京FK”。可誰知沒走2公裡,右前胎爆胎了。在高原上換輪胎真是個體力活,忙活一陣子過後終於搞定,追擊“京FK”是別想了,自己慢慢走吧。

接下來的30公裡爛路實在是太爛了,“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這裡正是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的地方;“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理解一下吧。可是咱這德國車,她來到中國也沒受過這革命教育,一不小心底盤蹭到石頭上。這下子磕得有點重,右側的慣性開關被觸發了,瞬間安全帶的爆炸螺栓一聲脆響,副駕B柱裡黃煙就冒出來了。只見LD坐在副駕座位上紋絲沒動,原來是車子判斷有撞擊,直接引爆安全帶,把副駕安全帶鎖死了。POLO這車就是先進,可這一下子500大米又沒了。後來到家後升起車子看看,副車架磕出一個坑,其他地方,雖然是托底無數,但卻也毫發無損,副車架上的這個坑也不影響使用,只是報銷了一幅安全帶,應該說POLO的底盤防護還是很到位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下午5點多才到川主寺鎮,找個酒店入住吧。住下來之後發現“京FK”就在對面的酒店。

5月3日昨天在川主寺鎮上買到了安眠藥,吃了兩片,結果越吃越精神,還是老辦法退燒藥管用。今天早上6點就醒了,出門看看天上下著小雨。川主寺鎮海拔2900米,有4條主要公路,一條是昨天走過的通往若爾蓋的路,一條通往九寨溝、一條通往黃龍,還有一條通往成都。抬頭看看天上的小雨,心想山上不都得是霧?跟老林約好了8點一起在賓館門口見,心中盤算著要是8點出太陽了就上山,否則就殺奔成都。

早上8點一出門,陽光燦爛,高原的天氣就是這樣反復無常。近處的山頭上已經落上了一層新下的白雪。

這裡離黃龍最近,42公裡,於是我們決定去黃龍。隨著車子的爬高,漸漸的車窗外已經一片白色,雪峰也越來越近——我們已經駛上雪線了。公路的背陰處有一些薄冰,但是已經被大批的旅游巴士壓得很松軟了;不遠處的山頂上的積雪被風吹得老高,形成一片雪雲,這要是發生在珠峰就應該叫做“旗雲”了吧。太陽雖然很燦爛,但是還有一些山峰被雲團包裹著,好在公路上沒有雲霧。藍天、艷陽、白雲、雪山,景色美得像仙境一般,時不時地停車照相,最終來到一片開闊地。這裡寫著“雪山梁,海拔4007米”,不遠處雲團裡的就是5500多米的岷山主峰雪寶鼎。這裡的石碑上刻著一行詩:“更喜岷山千裡雪”,這是毛主席《七律•長征》裡的一句,下半句是“三軍過後盡開顏”。 1935年9月紅軍長征經過此地,1935年10月創作了這首七律。長征的艱苦和詩人的樂觀主義精神在這個地方交融在一起,即便不用革命領袖來評價毛澤東,單就文學創作來講,詩人的胸懷也同樣值得我們敬重。

下了雪山梁,到達黃龍。剛剛還是白雪皚皚,現在已經是郁郁蔥蔥了,路邊的茂密的常綠針葉林放出了大量的氧氣,在這裡不會再有缺氧問題了。在售票處得到了壞消息——山上除了五彩池,其他地方沒水。黃龍的水是由雪山頂上的融水補給的,現在顯然天還不夠熱。不過既然來了,還是進去吧。

座著纜車上到纜車上站,從這裡步行將近2公裡就是五彩池了。路是搭在原始森林裡木棧道,路邊的松樹上掛滿了松蘿,這是一種標志著空氣質量的植物,稍有污染松蘿便不會生長。我們貪婪的呼吸著這裡的空氣,不僅僅是因為這幾天缺氧,更是因為這樣高質量的空氣在北京——這個污濁的城市裡——是絕不會有的。

很快便到了觀景台,在這裡我們再次面對著雪山。對我來說,雪山也許永遠不會引發審美疲勞,當年在烏魯木齊就是久久凝望著博格達峰。雪山她因為身入雲端而千變萬化,而現在面前的雪山卻又在原始森林的襯托下格外的冰清玉潔和莊嚴肅穆。總之,這一切對於我這個生長在北京(北京最高峰只有1200多米)的人來說,都是太難得了。

黃龍我就不多說了,主要是僅僅看了一個五彩池,其他地方真的沒水。一路下山,看著干涸的鈣化地貌,腦子裡只剩想像的份了,不過在想像中這裡應該是很美的,待下次7、8月份再來吧。

離開黃龍一路下山,開始了從四川盆地的“盆沿兒”到“盆底兒”之旅。一路山清水秀自不必講,和這裡相比北京的山裡只能算是“窮山惡水”了。很快路上出現了一個路牌:第12個胳膊肘彎,呵呵,說明這裡一共連續12個180度的調頭彎,這是最靠上的一個,所以是“第12個”,太刺激了。駕車快速下降著,任憑輪胎因失去附著力而尖利的叫著。在這裡不得不誇誇愛車了,POLO不是跑車,但底盤很扎實,她不能給你極限駕駛的感受,但是她從響胎到失控之間有著很大的容限並且很容易修正,使我們這種偶爾放縱一下的駕駛愛好者可以有驚無險體驗一下“駕駛樂趣”。12個彎很快就過去了,很有些不過癮,想想《頭文字D》裡那個5連的彎就讓彈丸小國的島民趨之若鶩,這12個彎他們還不得頓時瘋掉?唉,不過癮,還是不過癮。

這一天長途奔襲經江由到了廣元,路上倒是沒什麼特別的,一路青山綠水相伴。只是路上的限速太無恥了——限速40,我從不主張開快車,但40也沒法接受,其實如果是限60我也就遵紀守法了,限速40就意味著開60也是超速50%,那還不如再快一點呢。估計路上很多人跟我想法一樣,我開80的時候,依舊被很多人超過。既然大家違章的時候考慮效費比,那為什麼交管部門不考慮一下執法效率呢?

5月4日廣元是個不大的城市,嘉陵江穿城而過。早上先去修車,9點剛過就換好了一幅新的輪胎,並且把胎壓全部調整好了。經修車的店家指點,本地以重慶火鍋最為地道,於是便找了一家看著比較大的店准備爆搓一頓。

火鍋通常被當地人視為晚餐,大清早來吃的恐怕也只有像我們這種“過路客”了。老板一看我們進店,立刻就忙了起來,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所有的主輔料都還沒有就位呢。我們對自己吃辣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一頓胡吃海塞之後,我們一致認為:還不夠辣。當然價格很不錯,這頓飯的價格僅相當於同內容、同質量的北京價格的1/3。

吃飽喝足後改開始趕路了,今天的內容是:經漢中、過秦嶺直至西安。廣元到漢中只有一條108國道,沒什麼特別的。漢中到西安卻又很多可選擇的,我們最終選擇了一條不太好走的108國道,這條路走的是斜谷直取鹹陽,當年諸葛丞相要是從這裡出岐山,估計也就成了。

這條路主要是路況不好,總是有施工——單向通行——的路段,但是經過佛坪——大熊貓的故鄉。心裡總是期望能看見幾只野生國寶,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了,但還是在佛坪境內降低了車速。

一路倒也鳥語花香,只是快到周至發生件不太愉快的事情。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剛出佛坪又碰上修路,壓了一長串的車,最終我後面的一輛空載的卡車忍不住了,加速超越了車隊。我的習慣是在山區白天盡量跟車——這樣比較安全,忽然看見這樣的一個合適的跟車對像,那是沒有理由不跟的。在山路上空載的卡車是最好的開道車;一是他們一般都不慢,畢竟是空載;二是卡車司機一般都經驗豐富,沒把握絕不超車;三是即便遇到一兩個不懂規矩的轎車迎面而來,一般沒有感迎著卡車上的,都乖乖的靠到路邊;四是即便卡車出了點事情,我只要保持合理的車距,依我的制動距離我自己的車也絕不會出問題。我心安理得的跟在他後面,一下子幾十公裡,這老兄也真是經驗豐富,該超車的時候不含糊,該讓車的時候也絕不含糊;對面遇到幾輛不長眼的轎車(主要是彎道超車——山路行駛的大忌),他們也都躲到一邊去了。一路上把後面的車隊甩得遠遠的,只有一輛樂騁看出了我的“名堂”跟在了我後面。眼看再過幾個彎道就要到關中平原了,這時卡車准備超越一輛“陝A”牌照的千裡馬轎車,卡車照例鳴笛示意准備從對向車道超車,可千裡馬作出了一串令人不解的動作:先是一下子並入了對向車道,擋在卡車前面,緊接著一腳急剎車。卡車也迅速緊急制動,巨大的摩擦聲和車輪下的塵土驟起,千裡馬看似很得意地走了,卡車也再也沒敢超越千裡馬。當然,作為第三輛的我也踩了一腳急的,當然轎車的制動距離比卡車短得多,我停下時離卡車還有將近10米的距離,而且我已經並入了空空的順行車道。我真是不理解這千裡馬的司機,鬥氣用得著這麼不要命嗎?如果這輛卡車是滿載的,或者司機反應慢一點;這可不是城市主干道,城市主干道頂多追個尾,卡車司機全責;這是山裡,這麼重的卡車直接就能把千裡馬撞下山,到時候命都沒了,人家全責又有什麼用?

實際上從廣元出來的一路上“陝A”和“川A”牌照的車在山路上撒潑打滾的事情多了,就像前幾年北京牌照的車一樣。也許是這幾年北京私家車太普及了,有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所以大家的心境平和多了吧,以前出門調皮搗蛋、撒潑打滾的都是北京的車,現在好多了,但“陝A”、“川A”卻凸現出來了。

過周至、走武功,至下西安,一路無話。

5月5日今天的任務就是回家,西安到北京是一條是非熟悉的路,也沒什麼特別的了。早上出來吃了一頓陝西早點,帶上4個肉夾饃就上路了。13個小時後到達北京家中

後記幾年來,不停開車的到處旅游,不得不承認“自駕游”是會上癮的。自駕游的經歷是寶貴的,其中有困難和艱險,更有喜悅和滿足。天下美景無數,但歷經千辛萬苦後看到的,無疑是最美的。

自駕游的動力在哪裡?我想說兩點:

第一,對自由的渴望,這是一種強烈的欲望,無法阻擋;

第二,親近自然的本能,她是潛伏在每個人心中的本性,更加無法阻擋!

2007年5月10日

於北京



(在埡口俯瞰瑪曲)



(雪峰)



(黃龍五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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