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湖一眼穹藍，在盡頭縹緲地拱起，每年都因由捕魚而溺死十來人。和泊羅江吃粽子的魚不同，青海湖的魚不吃死屍，任由屍體們脹大漂浮。隔上幾日便完完整整地擱淺在湖邊的白礪灘上－赤條條的又回來了。晌午還在黑馬河鎮吃了由這湖裡打撈起來的湟魚。我們的樣子一看就是任由宰割的過路客。老板提上軟塌塌地、欹花都在背鰭上開好的湟魚，作神秘狀地問我們吃否。這湟魚原本是青海湖的特產，渾身無鱗長梭狀，過路的鳥和周遭的人都吃這個，據傳味道及至鮮美。窮地方的旅游資源一旦開發了，過渡的捕撈令到湖裡湟魚的儲存量急劇下降。那些有所作為的領導們這才下令嚴禁捕撈食用，並煞有其事地和青海湖周邊的餐廳簽定了禁食令。此等江湖奸殺令也就是走過場而已，我們這樣遠道而來，又沒什麼公德心的看客，在老板神道道地誘惑下徹底投降。當時的情形應該是付教主先用詢問的眼神打量著我－“吃否”，我再回敬他以不置可否的目光－“你定吧”，李晚霞暗撮撮的示意到－“吃一條也未嘗不可”如此算來，該是他和李晚霞的罪孽該深重些，我是不好吃魚的。這魚原本就不怎麼新鮮，渾身刺倒是很少，肉質與黃骨魚一般。當地做法是油炸辣椒烹飪，好吃嗎？－我寧可回上海吃鹹菜小黃魚。事先老板給我們一人一個小塑料兜，刺就吐在其中，干干淨淨的收拾完殘骸，囑咐我們切勿外揚。整個烹飪，品食，收拾過程安靜詭異，彼此心照不宣般地緘默。算是對得起牆上那一紙禁食令了。我拍下了付教主一臉茫然，夾食湟魚的照片。作為青海湖生態環保破壞份子的證據以備日後訛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