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也西行

作者: liaogou1

導讀俺也西行 1力取華山——好累 與西南相比,西北更加的西部,雖然只去了西安,卻畢竟為西部開了一個頭。 我急匆匆而又躊躇地登上西去的列車,又是滁州、明光、蚌埠、宿縣、徐州,徐寧之間這些破站,真使我有些煩了。 經過一夜的眠與不眠,車抵華山站,剛下車便被一個人纏住問去哪,我身心疲憊,懶得與他糾纏,索性便打了他的的到了玉泉院。 一路登高,路邊松 ...

俺也西行 1力取華山——好累

與西南相比,西北更加的西部,雖然只去了西安,卻畢竟為西部開了一個頭。

我急匆匆而又躊躇地登上西去的列車,又是滁州、明光、蚌埠、宿縣、徐州,徐寧之間這些破站,真使我有些煩了。

經過一夜的眠與不眠,車抵華山站,剛下車便被一個人纏住問去哪,我身心疲憊,懶得與他糾纏,索性便打了他的的到了玉泉院。

一路登高,路邊松濤陣陣,流水潺潺,隔一會兒會遇到掃地的清潔工和路邊開店的人。在玉泉院還有三個游客,但一路上來,竟再無一個游人,無論上山還是下山。

我不緊不慢地走著,反正再快起碼也得5個小時才能登頂。將到回心石時,始見游人,有往下走的,更有往上走的,想是我走得太慢,被後來者居上了。

方才買學生票時,發現賣票的竟在一張紙上記下校名,一瞥之下,有人大、天大、西交大等校,我想我也算為南大爭了口氣,一定要登上頂峰。

但畢竟幾乎一夜未眠,又沒吃早點,此刻的我已然力氣不支,剛上山時還有計劃的走到五裡坪歇一下,石門歇一下,過了回心石幾乎兩三步一歇,我想“回心石”三字當真有兩下子,拼了命走過千尺幢、百尺峽,來到北峰,這裡是索道的終點,游人驟多。

隨著人眾繼續往上攀,經過與一個女人心照不宣的你追我趕,將到金鎖關時,終於餓得不行,見到她在吃方便面,索性也吃,這8元一盒的方便面在今後幾日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但於是時確是雪中送炭,經過方便面的滋補,體力大振,幾乎一舉登上西峰。

華山的山路,幾經修整、拓寬,即使是西峰的路也不十分險了。這裡是傳說中沉香劈山救母的地方,我油然地想到千裡之外我的父親母親。

西峰到華山最高峰南峰已然不遠,在華山極頂,有兩個老外,其中一個讓我excuse了一下他,問我What do these locks mean,我告訴他這些鎖一般是夫妻或男女朋友鎖上去的,以示其情忠貞不渝,亙古不變。其實華山的鎖與黃山還是不同,華山上的鎖有相當一部分是祝願全家平安的。

下山再怎麼說也比上山快,我放棄了中峰、東峰,從北峰坐索道下山。我從7:30開始往上爬,約午後一點到達西峰,而此時已經是3點了,用精疲力盡來形容我不為過分。索道的車廂可坐六個人,除了我是5個解放軍,有男有女,有中有青。索道的下面是新修的智取華山登山路,華國鋒的題詞也被埋沒在這裡。

下了索道,還需再坐車下山,之後又去了西岳廟,西岳廟正在大修,顯得破爛不堪,很有當日袁林的意思,我不知對文物進行如此大修阿算破壞?

坐上廈門至西安的車,與一幫福建人在一起,一個媽媽,比熙熙更像福建人,而她的女兒最後竟將屎拉在了媽媽身上。

到了西安,先找了家旅店,借余力進城逛逛,登上鐘樓,東西南北四處燈火輝煌,一片繁榮景像,唉,西安也比天津強。為了省去找店的麻煩,我索性在這旅店一住四天,可是關燈睡覺才發現吵得很,沒辦法,忍了吧。

2臨潼受挫——好冤

本來是想坐306去兵馬俑的,但我尚未找著306,便被人說上了一日游,她說一日游車就是306,我雖並不就信,但想一日游也比較省事,就上了車,車倒是很快就坐滿了人,坐在身邊的是一個小姑娘,她是西交大零一屆的新生,陪她來的還有四位家長和一個小孩。

車開了,導游讓我們各自介紹一下是從哪來的,我一般暑假出行會說天津來,其余則稱南京,於是這次也依慣例說從南京來,但後來聽到坐在前面的一對夫妻是北京人,心中大為後悔,早知車上有北京人,我一定會說自己是天津來的。除了北京的夫妻,還有來自武漢、河南、山西的,交大女生一家則是山東濟寧人。

第一站是西安事變蠟像館,此時我已隱約感到情況的不妙,去這種地方,真可謂費時費錢。當然就蠟像館本身而言,確實不錯,但人各有志,我於這些人造的東西一向極為反感,似乎這種玩意唯一給我留下好印像的是青島的中國神話洞,也不知為什麼。

臨潼博物館還算差強人意,有釋迦牟尼的舍利和金棺銀槨,以及最早出土的兵馬俑原物。但接下來的八大奇跡館則讓人難以接受,我向導游提出不去,但導游說景點都是定好的,不去也要交錢。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一日游,表面上只交車費,實際上每個景點還都不能不去。

我只得以一種超然的態度欣賞了八大奇跡和秦陵地宮,心中卻暗暗叫苦,市內景點,按每個20元算就是180,西線又得200塊錢,去韓城也需要錢況且票已買好不去也難,這樣一來怎麼夠呀,絕對不夠!

征服華山的喜悅蕩然無存,我已被判了死刑。盡力省吧,午飯先免了,借著別人吃飯之際, 我去了居然不在此次游程之列的秦陵,坐的恰是306,心中更是懊惱,莫不又要像去武漢一樣鎩羽而歸?

“飯”後,大家陸續上車,交大女生一行卻不見了,導游等、找了良久,不見有人,只得兵發兵馬俑。上午兵馬俑、華清池,下午開始游市內,這是我事先的計劃,多好呀,可是如今卻成了這樣,真是陪了時間又折錢。

在秦俑館,我暫時忘卻了諸多不快和日後怎麼辦,徜徉於上千年前的歷史畫卷中。出了門, 卻發現交大女生的兩位家人在門口坐著,但也不敢確認,一回頭,又看見交大女生和另兩位家長及小孩在裡頭,我倒很想問問她們是否已與導游取得聯系,但已然出來,又怎麼再回去呢?

索性回車,車上那堆河南人在打牌,他們帶來的一個小孩在玩方向盤,哄這種不懂事的小孩向是我的拿手好戲,不過孩子稍一懂事,我便很難哄了,因為我本身就不懂事。

與小孩把玩期間,遇到副導游,我向他及時彙報了女生一家的行蹤,他聽後便往外跑,至於去干什麼我也就不知道了。大家陸續回來,武漢的老夫妻多買了文化展的票,心中忿忿不平。女生一行也回來了,導游、大家都問他們中午干什麼去了,他們說就是吃飯,然後出來涼快一下,車就沒了。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歸去來也。華清池是最後一站,導游說華清池有兩種玩法,去華清池門票30元,登驪山20元,而兵諫亭在驪山上,我當機立斷放棄了華清池。

兵諫亭後的山洞很陡,有鐵鏈供人攀上,但依然困難,武漢老爺子倒是身先士卒,興致勃勃。在山洞,我好意幫老爺子照相,但由於另一個人的失手,相機掉了,機子雖未壞,但膠卷已然暴光,我心中真是內疚無比,但老爺子卻毫不在乎,令我更感愧疚。

下了山,時間還早,一些去華清池的游客還沒回來,便繼續與河南小孩把玩,抱著他爬假山,不亦樂乎。

終於踏上了返程,小孩在車上還不老實,不光跟我逗,還頻頻去摸女生的胸部,女生嘴上並未怎麼樣,只是說:“這個小孩怎麼這樣呀?我怕了你了。”但我想她心中一定頗有不快,至於他來欺負我,則是被我教訓幾句。最終他爸爸把他抱到腿上,才算息事寧人。

在返程又從導游口中得到兩個消息:一是法門寺那邊正在修路,西線的游程便不包括法門寺了;二是從鐘樓可坐310路到陽陵。這使我對以後幾天如何安排更加混亂。

晚7:30,回到火車站,雖然費時費錢,但不參加這一日游,也不會遇到諸如交大女生、武漢老爺子、河南小孩這些人了。

在旅館裡,我思前想後,覺得西線旅程本就少了昭陵、楊貴妃墓兩處我計劃中的景點,此刻又少了法門寺,計劃內的景點只剩下乾陵、茂陵,不如斷然放棄,改去陽陵,門票據導游說是98,不過一則在《地理知識》上看到介紹陽陵的情況,神往已久,二則用它來補償西線,也算可以。

3峰回路轉——好棒

坐上310,先到漢陽陵,賣票的女的卻說,這裡是陽陵挖掘現場,東西不多,出土的文物都在漢陽陵博物館,兩處門票都是30元。我一時呆住了,除了票價與導游所說相去甚遠,賣票女在一切以經濟實際上也就是金錢為中心的今天居然會說這番話,真令人匪夷所思。

我於是花30元進了博物館,漢景帝陽陵,是目前唯一一座國家開始挖掘的帝陵,挖掘工作雖剛剛起步,但已然初見成果,成批的陶俑、金器,相信不久的將來這裡一定會成為西安旅游的新熱點。

如此一來,我禁不住雄心又起,如果市內控制在60元,韓城60元,還剩180元,西線仍可保住。但市內60元可能嗎,就算可能,時間夠嗎?但不可思議的事居然發生了。正午12點回到鐘樓,一路殺將過去,大慈恩寺10元,登塔15元放棄,歷史博物館12元,小雁塔5元,碑林10元,張公館5元,鼓樓15元放棄(在外面就可一睹全貌),大清真寺12元,八辦5元,門票共計59元,真不敢相信。這才叫一波三折,初戰告捷之後一下子變得必死無疑,此刻又重現生機。

從八辦出來,是4點15分,坐車到西交大,心情不錯,一方面絕境逢生,一方面西交大除了圖書館,建築也很破爛,大有不如南大之感。

4閃襲韓城——好緊

能否安全返寧,今日亦很重要。8:12,火車開動,晚點了一刻鐘,抵達韓城。問一輛車去司馬遷祠多少錢,女司機說20元,我說太貴了,她說15吧,我說往返20,這實際上可算我的底線了——盡管我心裡清楚,司馬遷祠在芝川鎮,離韓城尚有10公裡,20元確實少了點,但這確是我所能出的最大值。

女司機答應了,2點半多返回韓城站,登上2:42返西安的火車,門票20,火車票19,韓城一游也算是盡我所有了。

晚上,坐車去陝師大,當年在耀華(注39:指天津的耀華中學,我的高中),陝師大居然是外地唯一招文科保送生的學校,在車上,我看到一個女人掏錢時有一個小本掉在地上,但確沒有看清,這當然不是不提醒她的理由,但我卻到她下車後才把那個小本撿起,本上記了一堆電話號碼, 主人叫楊敏。不管怎麼樣,這個小本子在今後會隨時提醒我做一個正直的人,而不是偽善的人。

陝師大很大,晚上顯得更大……

5全身而退——好懸

一早與老板娘干了一仗,一肚子氣離了這住了四宿的旅館。

交了30元車費,身上除了毛票,是155元錢,這些錢夠不夠門票?我的心真是很忐忑。周一,人本就不多,下雨,人就更少,西線與東線相比,知名度不大,人愈發得少。我是第一個上車的,約7:30,直到9:30才開出,人還是沒有坐滿,但總可以撐起點門面了。令我驚喜的是除了5個武

漢人、3個桂林人外,另3個跟我一樣都是單身旅客。

一個坐在前面,也是個學生,另有一個是台大的,剛從新疆過來,一口國語聽起來蠻有意思,另有個女的,年紀也不是很大,矮矮胖胖的,倒有幾分像怡君姐姐,只不過臉上有很多雀斑, 她向導游打聽如何去法門寺。

除了不倫不類的武曌園,其余景點還都值得一去,當然這還要歸功於在黃土民俗村武漢人的集體造反,使導游不得不將這個地方換成了永泰公主墓。最終導游報出的137元的價格,使我長出一口氣。

與台大攀談幾句,原來他今年已經研究生畢業,問他去過大陸哪裡,他說除了西藏、四川、重慶、湖北、雲南,其余都去過了。我便問天津是否去過,他居然說今年11月會去,而且還知道天津正在重修鼓樓。他還去過南大,說在南大上網,發現上不去,我覺得這倒很符合實際情況。

中午大家都去吃飯,我自然只能吃昨日在陝師大買的餅——實際上,這一周以來,便沒好好吃過一頓。那個女人卻也不去吃飯,於是也聊了幾句。我問:“你在交大讀書嗎?”“你看我像學生嗎?”“看不出來。”其實我也覺得她似乎並不是學生。“我已經工作了。”“那你是來玩的?”(點頭)“你是哪裡人?”“你聽我說話像哪裡人?”“好像南方的,廣東?”(搖頭)

“香港?”其實初時聽她說話真以為是香港的,況且大陸女孩只身出行並不大有人在。(笑)“沒有那麼遠。”“河南?”我立即從長線轉為短線。(搖頭)她隨口說了一句方言,我茫然地搖搖頭。“攀枝花你知道嗎?”原來她是四川攀枝花人,弟弟在交大念書,這次也算順便來玩。又聊了一會兒,我問:“你去過北方嗎?”(搖頭)“有機會去北京看看吧。”“那我得攢多少錢呀!”

她目視遠方,神態一時頗為凝重。

實話實說,台大和攀枝花確實在我心裡引起了共鳴,甚至有一絲慰藉之感。每次單獨出行, 雖有闖蕩江湖的快感,但看到別人大都三五成群,或組團而來,心中難免有孤獨之感。但看到台大、攀枝花,還有前面那個男生,突然感到在旅游這一點上與我志同道合之人實是大有人在。

乾陵是最後一站,陰冷的天氣,空曠的神道令人頗有一種滄桑之感,望著通向頂峰的小路,感到前路茫茫,意猶未盡。

回到西安,還不到7點,我步行自西五路、北大街、東大街、解放路繞了一圈回到火車站,算是對西安的告別,花10元吃了一碗牛肉泡饃、兩個包子,又花一元錢喝了瓶汽水,這也和到西安第一天吃的一樣,只是包子少了兩個,3元錢買了盒方便面,2元錢買了四個餅,以備明日火車上食用。還有2元錢,1元回學校坐車,1元備用,我就這樣囊空如洗地進了西安火車站。

這一陣正是新生報到的日子,坐在我附近的這一共10個人就有3個新生,2個南郵1個合工大,當然都有家長同行。坐在我右邊的就是1位南郵的新生,左邊則是一位姑娘,說是姑娘,看起來也30大幾,似乎不應是學生,但雖身形魁梧,有著西北人的外表,卻透著文縐縐的書卷氣。原來她是銅川人,在西安畢業後到常州的河海分校教書,現在已在那成家立業,並已買了房准備把父母接去。這次是探親返校。

斜眼看著這位河海老師,雖相貌平平,但有著陝西人的熱情、奔放,而又不帶有野氣,沒有南方人那種狡黠、刻薄,卻又有著幾分靈氣,不由起了敬意,當年我第二志願填的便是河海,若是考得不好,便可能是她的弟子了。

今天的天氣驟冷,車廂裡的空調更是寒氣逼人,河海老師不自然地靠在我身上,我索性也偎著她,她的身子大大的,決不似江南姑娘一般小鳥依人,但卻更使人覺得溫暖。

白天,身邊南郵的父親向河海老師詢問著南京及大學裡的情況,河海老師口中的南京與大學卻與我的看法頗為不同,在她眼裡,大學有著規範、嚴格的管理,而南京及江南更不像西北那樣野蠻,是一個安全、舒適,完美的地方。

她已在常州工作了6年,眼中的江南仍是這般美好,不難想見她是多麼熱愛這片土地。聽著她甜美的普通話,心中很愜意。江南的綿綿細語固令人不爽,而京油子的京腔也讓人皺眉,倒是陝西人講的普通話最好聽。

當那位父親知道我是南大的學生後,便也向我問這問那,再加上走道那邊的一父一母,我們幾個頗聊了一陣,不過那父親講的在西安街頭遭搶的事,倒使我對西北產生了一絲怯意。以往,在火車上是絕少和人說話的,一人在外更是如此,但這次卻不同,這些人使我絲毫不必設防。

知知覺覺中,車已抵滁州,我的感覺真如當日自宜昌返京一般,不願這旅程就此結束。而現實終究是現實,長江大橋已在眼前,我也告別了河海老師,隨著兩位南郵、他們的父親及眾多的人流下了火車。我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會記住這位河海老師的,她確是不經意間向我展現了一位在江南奮鬥的西北女教師的風采。

不誇張地說,這諸多次出行,西安之行是最美好的,盡管與老板娘干了一仗,盡管被強行去了幾個地方,盡管沒去成昭陵、楊墓、法門寺,盡管這幾日一直在因為金錢問題而惶惶不安,或者說,正因為有了這些才更顯美好。

我想,美好之最根本的原因在於這次出行多了許多人的因素,交大女生、武漢老爺子、河南小孩、台大、攀枝花、河海老師,都是令人難忘的。湖南之行讓我覺得過程比景點本身更值得回味,而這次西安之旅則讓我認識到這過程中起重要作用的是人而不是物,當然是好人而不是歹人。

與台大的談話勾起了我對新疆的興趣,索性把什麼湖北、六古鎮、上海、寧波之類統統去掉,作南昌、西藏、新疆三次出行。

記得當日從淮陰返校,頗有回家的感覺,此刻卻絕然相反,走進喧鬧的南園,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但我也心知這四個月是一定要念書的,而我也一向擅打硬仗,所謂“擅打”,不是指打贏,而是指硬著頭皮去打。

最後說一句,西安,真是一座美好的城市,至少現在給我的感覺是這樣。

(《俺也西行》至此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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