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游江南之西塘篇

作者: 09631895

導讀果然,從烏鎮坐小巴回到桐鄉,已經沒有了直接去嘉善的車。只得再次回到嘉興西站。 6:00 pm 售票處窗子裡的小姐頭也不抬地說,去嘉善的車去北站坐,他們五點半就下班了。 我意興闌珊地在車站裡轉悠,身邊有一對依偎著的情侶正在商量坐哪一班汽車回上海去。 我心裡兀自盤算著,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門口。幾個開摩托開出租的司機上來拉生意: 小姐,去哪裡啊?要不� ...

果然,從烏鎮坐小巴回到桐鄉,已經沒有了直接去嘉善的車。只得再次回到嘉興西站。

6:00 pm

售票處窗子裡的小姐頭也不抬地說,去嘉善的車去北站坐,他們五點半就下班了。

我意興闌珊地在車站裡轉悠,身邊有一對依偎著的情侶正在商量坐哪一班汽車回上海去。

我心裡兀自盤算著,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門口。幾個開摩托開出租的司機上來拉生意:

小姐,去哪裡啊?要不要車?

我心裡一動。

去嘉善。

哦,45元吧,幫你跑一趟。

我掉頭就走。其實這也是我唯一的手段。

哎——那就再談談嘛……

最後以35元成交。

出租車裡的暖氣,令人由衷地感到腐敗的溫暖,以至於後來又多付了25元錢讓他直接載我到了郵電路上的俞園旅館。

唉,這是筆最失策的開銷了吧……

在三樓的一個房間安頓下來,已近7點,重新回到街上,見到了華燈初上的西塘。

從一家掛著紅燈籠的飯店旁拐入,也不知對不對路。

路燈發散著清冷的燈光,路旁的店鋪和民居大都緊閉著門窗,只有一家煲品店還人頭攢動,生意似乎不錯。

過了一座小石橋,面前豁然開朗,我的心忍不住地贊嘆並歡叫起來!

紅燈籠!

一長串的紅燈籠!一個接一個,延至無盡,在沉沉夜幕裡,紅的那麼鮮明奪目,攝人心魄!河面升騰起層層霧氣,繚繞在夜空裡,靜謐又神秘。

如夢如幻月,

若即若離花。

突然想起路上看的那本《胭脂扣》,那樣生生死死痴纏不盡的香艷故事,就該發生在這樣的夜晚吧。

走進唯一一家亮著燈的飯店,店裡只有兩三桌人,看上去早已是酒酣耳熱。有一張搭在水面上的露台,掛著幾張竹簾子。可惜現在是冬天,否則在這兒臨河而坐,美酒佳肴,觥籌交錯,不亦樂乎啊。

我在店裡東轉轉,西瞧瞧,竟也無人上來招呼看座。於是扯起嗓門:

有沒有人點菜的啊!!

這才有一個年輕的服務員“發現”了我,忙不迭地取了菜單過來。

我挑了一張方桌氣派地坐下來。

點了一盤醬爆茄子,一盤蟬衣包肉,旁皮魚湯,白飯一碗。

茄子新鮮味濃;蟬衣包肉共有12個左右,新鮮的豆腐衣裡面是野薺菜、香菇和肉末;還有好大好大的一碗湯,旁皮魚大頭小身體,樣子怪怪的,不過味道很鮮美。

招呼我的那個服務員正坐在一旁把手籠在袖子裡看電視。

“哎——”我不知該怎麼稱呼她。

她倒也轉過頭來。

“嗯,你叫什麼名字?”我沒頭沒腦地問,“過來和我一塊兒吃吧?”

她愣了愣,笑著說,我姓潘,我已經吃過了。

哦,那我就叫你小潘吧。

我可不小哦,說不定比你要大呢。

是嗎?我老氣橫秋地說。

我兒子都7歲了呢。

啊?!

我吐了吐舌頭,那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她大的了。這水鄉果真那麼養人麼?她看起來絕對只有二十左右的樣子。

我一邊吃一邊與她聊著。原來她在這鎮上的醫院上班,這是她姐姐姐夫開的店。她閑暇時便過來幫忙照看。

哦——原來是店裡的二小姐……

她說這店中午時候生意最好,今天晚上是有客人定了酒席的,所以開到這般晚,平時沒有客人的話,也早早地打烊了。

真有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意思。

吃得熱氣騰騰地離開飯店時,在門口才發現店的招牌,原來就是驢友中口碑不錯的錢塘人家。

回到旅館,和在家裡一樣地看電視、看書、熄燈睡覺。

一夜無夢。

早晨醒來,覺得窗外的陽光蒼白無力,卻原來是玻璃窗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水氣。

終於見到了明媚陽光下的西塘。

終於見到她脫下夜裡輕歌曼舞的霓裳,換上了布衣荊釵。

煙雨長廊也從美艷回到古樸。

陡然一陣清新溫婉的氣息撲面而來。

重新走過夜裡的那坐石橋,橋下點著幾只煤球爐,冒著裊裊香煙。

真是別樣人間。

各式各樣的店鋪陸陸續續地剛開門,許多店門口都豎著個幌子,有的寫著“茶”字,有的寫著“酒”字,有的寫著“八珍糕”。人的神色是慵懶的,漫不經心地打理著手中的活兒。

走過了送子來鳳橋,橋下有幾只游船泊著,桔黃色的頂篷隱約還能讓人想像得到游人如織時它是如何搶眼。

陽光越來越和煦,廊篷底下已有扎著頭巾的老人搬出椅子坐在河邊,或三五成群地聊天,或翻弄著簸箕裡的稻米。這頂上的廊篷據說是人們為了不遭日曬雨淋,各將自家屋檐延出來,聯成一片,便成了綿延的煙雨長廊。青色的廊篷,煙灰色的石牆,寧靜無波的小河,真真一幅素雅恬淡的水墨畫。

那家姚宅是在不經意中發現的,很小的門面,連著一條窄窄的弄堂,進去之後才稍見開闊。跨進正廳,正上方是匾額,匾額下面是供台和方桌,有兩把椅子分別放在方桌地兩邊,據說右首是老爺的座位,左首是夫人的座位。晚輩則依次坐在正廳正中的兩排座椅上。廳左還有一張管家的帳桌,上面整齊的擺放著算盤、筆硯等物什。正廳的左門連著廚房,有一個很古老的爐灶和一些古代的廚房用品,比如酒盤啦,菜碟啦,還有一個像菜簍子的東東,用來盛了飯菜經由一個小窗吊給二樓的小姐用膳的,就叫“飯桶”——這可是真真正正的飯桶呢!

踩著木樓梯上二樓,便是小姐的閨房,分白天休息和晚上睡覺兩間。臥室裡擺著雕花床,梳妝鏡,鸞鳳被,倒也是富貴人家,只是每日被圄於方寸之間,長日漫漫,香閨寂寞,連游園驚夢都不能,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又過了一座橋,便看到“皮石弄”的字樣。

這弄堂僅容一人通過,底下鋪的是石板,兩旁是梯狀的石牆,若在升得高些,怕就是一線天了。弄堂的盡頭就是靜怡軒,看過了姚宅,覺得古時的宅院大抵就是這樣了,沒有細看。

倪宅和王宅都成了陳列室,照舊是我不喜歡的。

見到“燒香港”的指示牌,可是走了好一段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叫它燒香港。走著走著卻到了臥龍橋,這是全鎮最高的橋吧,我來來回回走了兩邊,又在橋欄上坐了一會兒,以資紀念。

晴空裡沒有一絲雲彩,陽光直瀉下來,照得人暖意融融。

古鎮水鄉,兩岸人家,其樂也融融。

不如趁此歸去。

這世上沒有避世的桃源,卻處處有休憩的驛站。

只期盼今後的心,也如這晴朗的冬日裡天空一般澄靜。

2001/12/26於西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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