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成都

作者: 老友貓貓

導讀喜歡旅游,上學時總是逃了課偷偷的跑走幾天,那時很窮,每一分錢都要算計著花,可是當時的樂趣卻是現在的我再也無法找回的。工作以後很少再去旅游了,真像一首歌裡唱的:“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時間的時候我卻沒有錢;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錢的時候我卻沒時間”。當然我現在還是很窮…… 為了圓一個夢,我向南飛。 初次乘飛機,總是有� ...

喜歡旅游,上學時總是逃了課偷偷的跑走幾天,那時很窮,每一分錢都要算計著花,可是當時的樂趣卻是現在的我再也無法找回的。工作以後很少再去旅游了,真像一首歌裡唱的:“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時間的時候我卻沒有錢;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錢的時候我卻沒時間”。當然我現在還是很窮…… 為了圓一個夢,我向南飛。

初次乘飛機,總是有克服不了的恐懼,就像是害怕黑暗一樣,是一種本能的恐懼。坐在侯機廳,隨手翻看著黃權愈的《素質教育在美國》,只是為了消磨時光。執意要去,只為了看青城山上迷迷蒙蒙的霧,只為了看看府南河粼粼的波光;只為了看望江亭那些青青碧碧的翠竹。

第二天上午來到了都江堰。都江堰,早在歷史課本、地理課本中就學過了,可是給我的概念就是李冰父子修的一個很了不起的水利工程而已,真的來到了都江堰,才知道這項工程在當時的條件下完成是多麼的不容易,而看了石碑上的文字傳記,才知道這個水利工程的巧妙,才開始真的佩服古人的聰明才智,對西蜀的文化開始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微風不時地將雨水吹進衣領,有些淡淡的涼意。天灰蒙蒙的,遠處如黛的青山隱隱的陷入雲霧中,充耳的都是奔流的江水聲,一切就像是夢中,就這樣走在江水聲中,走在如畫的風景中。

到了青城山已經是下午了,幾點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別人已經開始下山了。山中人不多,有著淡淡的霧。南方的樹木有著自己的特色,有許多是我沒有見過的,最喜歡楠木,高高的樹身,筆直的樹干,細膩的紋理,透著一種南方獨有的秀美。我喜歡慢慢得爬山,體會爬山的樂趣,移步換景,感受付出的體力換來的喜悅,所以我很少坐索道纜車。

青城山是道教名山,人們對道教的認識不及佛教,其實道教是土生土長的中國教,繼承了老子莊子的許多觀點,只是由於唐朝把佛教的地位提高,使得道教不如佛教普及,但作為一種宗教,一種文化也有自己的精華,“我命在我不在天”,這種話在各種宗教中都是不多見的,西方的宗教普遍的都是原罪說,人生來就是有罪的,讓人活得很壓抑,還要不停的懺悔,還要只信仰唯一的主,一個耶穌基督就是萬能的,沒有一點想像力。東方的宗教重視哲理性,注重個人內心的感受,不是強加給你,而是感化,讓人自悟。地域的差異外在的表現是地貌與植被,內在的表現是文化,地貌植被可以多年沒有改變,而文化卻是在不斷的沉積,如果去一個地方只是將風景留在記憶中,那也只能是一個膚淺的了解,不能體會到更多,不會觸動內心深處。

據說青城前山不如後山,所以我們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不長,就驅車去後山了,路就是一條綠色的走廊,天色將晚,山看上去慢慢的變得神秘,透過路邊樹的間隙看著遠處的風景,不自覺的就會將南方的山與北方的山進行對比,南方的山由於降雨量大,給人一種靈、秀的感覺,北方的山多有裸露的岩石,給人的感覺是凝重、滄桑,如果說南方的山是精靈的小姑娘,那北方的就是睿智的長者。

到了後山天已經黑了,找了一個旅館住下,夜裡伴著山澗的流水聲進入了夢鄉。第二天開始爬山時已經快到中午了。我喜歡慢慢得爬,一路上從容地欣賞美景,以前爬山時總是埋著頭趕路,為了爬山而爬山,留下的記憶就是累,還有爬那座山需要幾個小時,路上的景色就這樣錯過了,其實人生何嘗不是這樣,小的時候,總在想等我長大了,我要怎樣怎樣;上學了,總在想我要考一名,考個重點學校;工作了,又在想我要爭取年薪到多少多少,每一天忙忙碌碌,以為日子過得很充實,其實這也是一種輕率,如果問你快樂嗎,又有幾個人能夠回答:我快樂的不得了?我常想,當我白發蒼蒼(以我目前的脫發速度,等我老了很有可能是個禿老太太,呵呵),只能坐著輪椅曬太陽的時候,回想我的一生,能讓我默默的露出微笑的是什麼呢?不會是銀行裡的天文數字,不會是名車豪宅;或許是一朵花開的感動,或許是月光下曾經梳起的麻花辮,或許是一些如夢般的日子;而讓我留下的遺憾會是什麼呢?一定不會是哪個合同沒有簽,哪個標沒有中;或許是想和心愛的人一起看日出,卻一直沒有成行,或許是渴望看一眼“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而眼已花,腿腳已經不便了,或許是想和風雨同舟的愛人一起在曬太陽,而已經人鬼殊途,陰陽兩分了……所以,我要放慢腳步,留住這個記憶,留住這裡的風景……

迎著薄薄的霧,開始爬山。青城山是幽靜、秀美的,如果“對景當歌”,用個熟悉的比喻,對著南方的山,應該唱柳永的“楊柳岸,曉風殘月”,而北方的山要唱放翁的“驚濤拍岸”。青城山像是一個大公園,景美的就像是人工的,這就是它的秀,它的巧,而泰山的的美讓人感嘆“造化鐘神秀”,這就是氣勢,皇家祭祀的山就需要這種王者之風。喜歡層疊的飛瀑,喜歡曲折的棧道,喜歡草頂的木亭,我在許多小木橋上留了影,這個只有南方才有的東西深深的吸引著我,我喜歡聽鞋踏在上面的聲音,這山這水讓人秀,讓人靈,讓人多情,讓人細膩。

來到山頂,坐在一個吊角樓上,滿眼望去是濃濃的霧,桌椅已經被霧水打濕,看不到山景,我卻知道那個景色一定會很美。山頂上住著人家,路的兩邊是兩排小木樓,籠在毛毛的小雨中,間或有一兩棵樹,寧靜而雅致,輕輕走過這條街,想起一句詩“天街小雨潤如酥”, 心底是淡淡的喜悅,走到路的盡頭再折回,慢慢地不想停下腳步。

爬山回來,歇了一天,就去了杜甫草堂。杜甫被稱作詩聖,他的詩產量多、流傳廣,接近生活,同時這個稱謂說明了他的詩莊重,思想性強,而且吟作的很辛苦。而詩仙李白的詩想像力豐富,飄逸豪放,常有驚人之語,卻都似信手拈來,所以杜甫對李白充滿了敬仰之情,兩人風格的不同也與生活的年代有關,李白在盛唐時期體會了繁華,而杜甫卻是親歷了晚唐的戰亂,杜甫的詩不如李白的感染力那麼強,但是他的《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寫的很有氣勢,被稱為其平生第一快詩,“漫卷詩書喜欲狂”,這在他的詩作中是很少能見到了。

草堂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楹聯和杜詩的書法木刻,楹聯是濃縮的修養、文字功力以及品位,在草堂有不少好聯,就連小賣部的門口也題著“琢墨堂”,而且橫批竟是“春水”,這正是我現在的網名,心中不禁一喜,給它拍了一張照片。在書法木刻廊花了最多的時間,在這裡我重新認識了這個詩人,發現原來我的記憶中也存著這麼多杜甫的詩,邊走邊看邊拍,不知不覺用完了一卷膠卷。打動我的不僅是詩,也有書法。小的時候也曾經被老媽逼著練習書法,描紅、臨貼,可我總是沒有耐心,剛練出一個眉目,字剛成型,我就再不練了,這時迷上了畫畫,素描剛能畫個有模有樣的石膏像,水彩剛能畫幾尾金魚,又被我扔掉了,開始玩樂器,鋼琴剛練熟指法,吉他剛能斷斷續續的彈個《愛的羅曼斯》也被我扔了,就像小貓釣魚一樣,什麼都摸摸,摸了一手黑卻什麼也沒有拿到,於是常被老媽說,不懷疑我的能力,而是懷疑我的毅力。

出了草堂順路來到青羊宮,這是一個道教場所,不大但是三清殿等還是很全的,這裡有道士,還有道教協會,不斷的有人來進香,大殿的一旁是個茶社,原來講究的是清休,現在看來要講究創收了。其實和尚老道都是人,都是指佛穿衣,賴佛吃飯而已。

三星堆是不得不看的。三星堆代表著古蜀漢文化,有很高的歷史價值,但是知名度並不大,因為它需要有一定文化修養的人來欣賞。人們去了西安看得多是兵馬俑,去陝西歷史博物館的人不多,但是真正讓人長知識,讓人了解歷史的還是博物館。三星堆讓我對蜀文化有了一定的了解,或許近幾個朝代的都城都在北方吧,我總認為北方的文化底蘊深厚,同時受“千山千水千才子,一泰一岱一聖人”的影響,多少有些優越感。其實每個地方都有它的歷史,落後的非洲據說還是人類的發源地呢,所以不能簡單的臆斷哪裡不如哪裡,對於各種文化都要尊重,不能厚此薄彼。三星堆博物館的建築也是別有風格,布置的獨具匠心,跟著導游的講解,我一步步的走進了那個時期。這裡的文物很獨特,尤其是這裡出土的面具,猙獰而怪異,讓人感到倍加神秘。

坐在回航的飛機上還是分不清,這些天是夢還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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