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的陽光>---(連載3)

作者: fylfeimi

導讀三 入境十九世紀前半頁的阿爾及利亞,是法屬殖民地,五十年代在非洲民族解放運動高峰時期經過民主革命後宣告獨立。阿爾及利亞通用法語,其法律以及很多行業法規大多是站立在法國人曾經建立的體系上;阿爾及利亞人既向往法國,又多少有些仇視法國,因而兩國關系非常微妙——一方面阿爾及利亞人對於法國人在外交領域依舊沒有擺脫當年殖民主義的慣性做法非常敏感� ...

三 入境十九世紀前半頁的阿爾及利亞,是法屬殖民地,五十年代在非洲民族解放運動高峰時期經過民主革命後宣告獨立。阿爾及利亞通用法語,其法律以及很多行業法規大多是站立在法國人曾經建立的體系上;阿爾及利亞人既向往法國,又多少有些仇視法國,因而兩國關系非常微妙——一方面阿爾及利亞人對於法國人在外交領域依舊沒有擺脫當年殖民主義的慣性做法非常敏感和不滿,另一方面又很想和法國人建立良好的經濟互惠關系。

政府對於法國人持低調忍讓態度,所以阿爾及利亞的恐怖組織就反其道而行之,曾經襲擊過法國大使館,並且殺死了十幾個法國人。基於這個原因,法航拒絕開通巴黎至阿爾及爾的空中航線。

從北京飛到巴黎,再從巴黎轉乘阿拉伯人自己的飛機飛越地中海,就到了阿爾及利亞首都阿爾及爾。

第一次乘坐阿航的飛機時,坐在我身旁那個足足占據了兩個座位的超級肥胖的阿拉伯婦女,居然笑嘻嘻地指著我的襯衣口袋問我討要香煙。阿航的飛機上每一個座位居然都允許抽煙!這真是一個極其怪異的感覺。

在阿航的飛機上最奇妙的一次感受,是有一次一個人從巴黎轉機,飛機滿員,整個飛機的座艙裡面,只有我一張亞洲人的面孔。

由於這一次在戴高樂機場匆匆轉機,我沒有時間吃飯,上了阿航的飛機就飢腸轆轆了。一個小時過後,我只好向阿航的空中小姐討要午餐。

阿航的小姐馬上給我送上了一份套餐,當我把第一塊牛肉送進嘴巴的時候,忽然發現周圍所有的阿拉伯人都表情怪異地盯著我看,我根本不知道這種目光的具體含義,但卻由衷地感到渾身不自在。

奇怪,他們怎麼不吃飯?集體不餓呀?

我吃了一半的時候忽然醒悟:齋月!現在正值阿拉伯人的齋月!我的天!

阿拉伯人在齋月要恪守不少清規戒律:太陽升起之後到落山之前,虔誠的穆斯林不可以喝水、進食、抽煙、行房事等等。

現在正值正午,他們不是不餓,是餓了也不能吃呀!難怪如此怪異地盯著我看!反正吃也吃了,索性硬著頭皮將午餐進行到底。你們看就看吧,反正我又不是穆斯林。不過,這大概是我一輩子吃飯頭皮最硬的一次,也是我印像最深刻的一次航班經歷。

後來在阿爾及爾我有了一個阿拉伯司機阿路,是個煙鬼,非常可愛。齋月的時候坐他的車,我就故意吞雲吐霧。這家伙哈欠連天,非常郁悶。可是阿路終歸是個虔誠的穆斯林,還是忍住了煙癮,只不過對我咬牙切齒了很多次。

有一次他忍無可忍地對我說:你知不知道齋月往往會死人的?

我問:為什麼?

阿路答:因為虔誠的穆斯林相信在齋月殺人,自己可以見到真主。

我馬上把煙掐滅了,同時感謝真主沒有允許穆斯林們可以在飛機上帶刀,不然那次航班上,他們肯定殺了我然後集體見真主。

每一次做入境、邊防、報關時我都頭疼無比。我不會法語,那些海關人員的阿拉伯式英語簡直和阿拉伯語一樣拐彎抹角,根本甭指望聽懂。經常是我和海關人員互相不知所雲,然後只好互相蒙混過關,彼此OK。

有一次安檢時,Police詢問我的手機和呼機。按說阿爾及利亞很多人都有手機,可是我說“mobile”他不懂,只好用“Telephone for freehand”加比劃好歹讓他弄明白了手機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接下來我就暗罵自己干嗎忘了把BP機留在國內!因為當我終於給他比劃清楚了什麼是BP機,他就七葷八素了:為什麼你有了這個玩意兒(手機)還要那個玩意兒(BP機)呢?干嗎別人要先打電話給你的那個玩意兒,然後你看到他的電話號碼,再用這個玩意兒給他打回去電話呢?他完全可以直接給你的這個玩意兒打電話呀!一個電話就可以完成的事情為什麼要用兩個玩意兒呢?你不覺得這很trouble嗎?

是很trouble!他媽的為什麼國內遲遲不能實現手機單向收費呢?再說,你也不想人人都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呀!

得,我也甭費勁了,再描一會兒沒准他就以為BP機是個炸彈遙控器了!既然這廝沒見過這玩意兒,我靈機一動:You are so clever!You are so clever!!所以那個玩意兒我現在只把它當作是“Clock”!——一邊說一邊伸出自己光禿禿的胳膊,示意自己沒有腕表,再指著BP機上面一秒一秒跳動的阿拉伯數字。

阿拉伯人當然絕對認識阿拉伯數字!他很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一邊頻頻點頭一邊大手一揮地放行。

幸虧他沒有看到另一個玩意兒的顯示屏上也有時間,不然他就要繼續七葷八素了:為什麼你這個玩意兒上面有時間,那個玩意兒上面也有時間呢?時間用一個玩意兒就可以顯示了,你不覺得這很trouble嗎?

那我可就真的要非常trouble了!

然後是給Computer報關,美金報關——阿爾及利亞可是個外彙管制國家,該國法律規定入境帶進多少美金,出境就不能夠帶出超過此數目的美金;因此很多中國生意人要想把賺到的美金帶出境,都用一個特制的中空腰帶,把美金卷成筒一張一張地塞進去系在腰上。如果被查獲就要全部被沒收。

報關的時候,另一個小廝對我的手機和呼機頗是垂涎,連連問價。可惜這家伙銀兩不夠,否則把呼機以100美金賣給他,不亦快哉?!

Trouble還沒有結束,安檢人員打開我的托運行李,指著集團國際部給駐地工作人員帶來的豬肉火腿、豬肉香腸問:這是什麼?

我只好使出最後一招:滿臉堆笑地和他熱情地握握手,同時把一張折疊成一小塊的十美金鈔票摁在他的手心裡。

他馬上笑的比我還要甜蜜,把我和我的豬肉一起pass了。

歷盡艱難險阻,我終於走出了阿爾及爾國際機場,呼吸到了真主賜予阿拉伯人的新鮮空氣。

(後來我就很有經驗了,出國之前先准備好一大把的小盒清涼油,見到警察和士兵就一邊打招呼一邊送上兩盒,煞有介事地把清涼油吹噓成為無所不能的萬金油。結果很有成效:比如說在重兵把守的首都解放紀念碑三葉塔,閑散人員中只有我的車可以自由停泊到靠近塔體的位置上,並且可以和一向拒絕拍攝的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合影留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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