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路上,那一串難忘的記憶

作者: 山水不系舟

導讀汶川路上,那一串難忘的記憶人的一生不知要走過多少路,但能夠清析記住的卻沒有多少,尤其是對於經常行走的人。古人說的“雪泥鴻爪”,真正能留下鴻爪印記的,恐怕只有文字和照片了。好在我每次出行都有日記,今天翻開2006年10月16日至19日去四川九寨溝旅游時所寫的日記時,竟然在簡單的文字當中,多多少少還能回憶起那一串往事。16日早晨5點左右,打好背包的我在� ...

汶川路上,那一串難忘的記憶人的一生不知要走過多少路,但能夠清析記住的卻沒有多少,尤其是對於經常行走的人。古人說的“雪泥鴻爪”,真正能留下鴻爪印記的,恐怕只有文字和照片了。好在我每次出行都有日記,今天翻開2006年10月16日至19日去四川九寨溝旅游時所寫的日記時,竟然在簡單的文字當中,多多少少還能回憶起那一串往事。16日早晨5點左右,打好背包的我在成都遂寧賓館大堂裡等候定好的旅游團來接我。大約5:20分,一輛大巴停在門前,一位胖敦敦的小伙子下了車喊著我的名字,於是,我就上了他的車開始了為期4天的九寨溝之旅。在城中轉了幾圈之後全車人就滿了,聽口音天南地北的都有。汽車在成都西北方向出城駛上高速公路,那胖敦敦的導游開了口,向我們介紿說:“我姓向,就叫我小向好了。我們的司機師付姓張,藏族人。人雖然年輕,但卻是個十分有經驗的老司機,外號‘穿山甲’。我們這次九寨溝之行共計4天,不含今天的早餐和第四天的晚餐。所以,到都江堰時停一下車,大家可以下車買點吃的,在車上對付一頓。中午我們在茂縣吃飯,晚上住川主寺。”成都與都江堰雖然是兩座城市,但在我看來好像連在了一起。平坦的高速公路,路兩邊綠樹成蔭,樓房連接樓房不斷,感覺沒有出成都就到了都江堰。在路旁的一個小店前司機把車停了下來,人們下去買食品、上衛生間等,不到半個小時,車子就又啟動上路了。出了都江堰市就進了大山,好在山上的樹木茂盛,讓人感覺挺愜意的。轉了幾個山崴眼前出現一個大湖,面積還不小。小向說,這是紫坪鋪水庫,有10個杭州西湖面積那麼大,主要是解決成都人吃水問題。當初建水庫時有些爭議,一是有人提出可能破壞了都江堰景觀;二是有人擔心一旦水壩決堤會淹到成都。現在看來都是多慮了。這時我看到水庫北側正修建一條高速公路在水中的大橋,一些大型機械正在作業,前方不遠處,工人們正在開鑿山洞。在水庫南側的水邊,還可以看到淹在水中的斷壁殘牆。有一堵牆上,竟然還有“還我土地,還我房屋”的大字標語。看來,修水庫占地時,曾引發過當地居民的極大不滿——忘不了的故土情啊。小向說,由於開往九寨溝的車太多,而且路又險又窄,所以,目前正在修建一條高速公路。這路修成後,從成都出發當天就可以到九寨溝了。不過現在正是修路階段,好多材料得從我們這條路上運,所以影響了我們的行車速度。此時太陽升了起來,山間的霧也漸漸散去,人們的心情也和陽光一樣活躍起來。都是常走江湖的,互相問詢幾句就了解個大概:和我同座的是一位廣東獨身客姓李,與我年紀相仿,九寨歸來他還要去四姑娘山;我前面的是一對父女,北京人。那女孩子好像剛大學畢業找了個不錯的單位,帶父親出游,他們從九寨溝回來後要去米亞羅看紅葉;再前面的是四五個北京女人,都五十左右歲也都發了福,好像是提前退養的某機關干部,單位優待她們來四川玩;我身後有一位是遼陽人,他在成都有工程,完工了回東北前到九寨溝逛逛……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同乘一輛車在這麼險的旅途上共渡4天時光也是“緣份”,所以大家都很珍稀能聚到一起的這段時光。汽車過了水庫後就一直沿著岷江在走,此時沒有了滿山的綠樹,山的面貌變得光禿禿的,怪石猙獰顯得十分險惡;江中的水也變得急躁起來,奔騰咆哮不止。那公路更是專找那山谷縫隙和江灣處旋轉,懸崖、峭壁、橋梁、山澗不時出現。而汽車裡的空氣也變得脾氣暴躁起來,悶熱悶熱的,讓人心裡發焦。這時,前面有個中年女人操著一口濃重的北京口音向司機說道:“師付,打一下空調好嗎?太熱啦!”這句話正合大眾味口,於是眾口相和。可是,連說了好幾遍,司機“穿山甲”卻悶頭開車一句話也不說,也不打空調。那北京女人一見頓時來了氣,就對導游小向說:“向導,我們訂的合同上寫的可是空調車啊。”小向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穿山甲,不好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北京女人立時掏出手機來不知往哪裡打了個電話,大聲說:“我們是北京××單位來的游客,參加你們旅行社去九寨溝的團,本是空調車,可是車裡熱得要命就是不打空調。我們要求換車,不然我們就退團自己另找旅行社,不過你們得賠償因此造成的所有損失!”說了大約幾分鐘後,那女人好像把一肚子怨恨都用在了手指上,使勁一摁手機按鍵就把電話關了。我心想,一定是那個旅行社推委敷衍了她。可是不到10分鐘,小向的手機響了起來,小向接過手機只“啊、啊”了兩聲,便把手機遞給了“穿山甲”。電話裡不知說了什麼,穿山甲就把手機關了還給小向,不一會,車裡就出現了冷風,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前面一個彎路有點堵車,停車的空兒,“穿山甲”轉過頭站了起來看著大家,這時我才看清,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黑臉漢子,身體很壯。看臉就知道這是一位藏族人,但一張口卻是一口流利的漢語:“我不是不想給大伙開空調,因為開不了多一會兒,進了大山裡就會冷起來了。路不好走,所以我想能省就盡量省一點汽車的動力……”小向為了打破這種尷尬局面立刻站起來說:“張師付辛苦了,等到冷時再請他把空調關上。路況不好,師付開車不容易,我們大家鼓勵一下。”說罷拍起手來,於是全車人都跟著鼓掌,只見“穿山甲”的臉立刻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向大伙揮了下手坐了下來繼續向前開車。這件事也打開了小導游的話匣子,小向向我們介紹說,前面我們就進入了四川省阿壩州汶川縣境內了。阿壩是四川最大的一個州,總面積8萬平方公裡,差不多是兩個海南省那麼大的面積。人口80多萬,平均每平方公裡不到10人。全州人口以藏族、羌族為主,稱為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州府馬爾康。阿壩州內多大山,海拔都在三四千米左右。中國著名的大熊貓保護區臥龍保護區就在這個州的理縣境內。我們走的這條路有一段還是當年紅軍長征時的路線,松藩古城和松藩草地,還建有紅軍長征紀念館和紀念碑。今年正好是紅軍長征勝利七十周年,中央電視台在松藩組織了大型演出活動,當地還有不少慶祝活動在這條線路上舉行……汽車在崇山峻嶺中盤旋,向車窗外看去懸崖深不見底,讓人心驚肉跳,這讓我實在佩服“穿山甲”的開車技術。聽小向說,這條公路是從南面開往九寨溝的唯一公路,每年都有幾起車禍發生造成游客死傷,所以司機技術的好壞很重要,慶幸我們碰到了“穿山甲”師付。因為山勢陡峭,汽車吃力地向上爬著,向汽車正前方看去,像是沒了路,可是拐一個彎兒,才看清那公路就像一條沒有了堅硬質感的帶子一樣飄在半山腰,讓人心裡始終懸著。向左面看去,是深深的峽谷。峽谷對面還是高山。那山坡上有一處平地,有幾棟看著像碉堡的房子,向導說,那就是羌寨。羌寨旁的山坡上正有幾頭犛牛在悠閑地吃草。向右面看去,是立陡立陡的看不到頂的峭壁,如果有石頭從上面掉下來,非把我們的汽車砸扁不可!好容易又下到河谷,出現一塊平地,卻被各種建築物擠滿,成了一個小鎮。現在想來,那可能就是映秀鎮了。鎮邊靠近江邊的公路旁有一排房子連成一條線,房前停滿了汽車,店裡都是游人,看那房子的招牌,知道那是路邊賣本地特產的旅游品商店。沿著奔騰的岷江忽左忽右地上行,過了一座大橋就是一片樓房——汶川縣城到了。四下裡望去,巨大的山峰像是朝一起擁擠著,把這座小城擠成了不規則的細長條狀。此時接近中午,從南向北穿城而過的馬路邊上停滿了旅游車,臨街的房子幾乎都是飯店、商店或旅館。向導說,通向九寨溝公路邊上的幾個城鎮這幾年可火了,不少開店的老板發了大財,在成都或都江堰都建了別墅。在城中一廁所前停車讓大家下去方便了一下,向導說,大家堅持一下,我們到茂縣吃午飯,毫無怨言的游人們上了汽車又向前趕路,誰都知道,前面還有更難走的高山峽谷。此時車裡的空調早已關了,暖洋洋的汽車裡人就開始發困,前面幾個北京女人都把頭歪著,有的已經出了鼾聲。大約走出二三十分鐘的時間就遇到了一個不太陡的坡路,汽車加足馬力可就是爬不上去,最後突然息火停了下來。穿山甲不知嘟囔了句什麼跳出駕駛室,車裡的人們頓時都醒了過來。向導打開車門跳下車來到車後面與穿山甲說了句什麼,就又回來對大家說:“汽車有點小毛病,請大家下車活動活動,一會兒就好。”不知誰在我身後小聲說了句“都怪那個北京女人惹得司機不高興,到底還是給我們出難題了吧!”人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只得無精打采地下了車在路邊閑聊。而那幾個北京女人卻聲稱,如果耽擱太久,等回了成都就找旅行社算賬去。我跟著遼陽那位來到車的後部,只見穿山甲滿頭大汗地在打開的後機蓋子裡忙什麼。原來,這是一輛前後發動機的強動力客車,一般的車是跑不了這樣山路的。不一會兒,穿山甲扯出一條斷了的三角帶,說了句四川口音的“這個老子斷了”後,就在車右側打開一個裝行李子箱子的門翻了起來,找出幾根三角帶與壞帶子比對,卻沒有一條是一樣長的。氣得他把帶子一扔,搓搓手對小向說“我去汶川買”,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這裡距汶川足有十幾公裡路,要進城買三角帶再回來安上,那得多長時間啊!於是眾人急躁起來,一齊向小向質問,為什麼出車前不檢查好車?耽誤了時間誰負責?小向胖乎乎的臉有些發紅,擺著手向大家解釋說:“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和司機也不是太熟悉。我勸大家忍耐一下,盡量讓司機心情好些,這樣他開起車來才安全,誤點兒時間不算什麼,平安才是福。”大多數人都覺得小伙子也很可憐,就不再說什麼了,只有耐心地等待了。人們不時地看手表,算計著時間,覺得沒有一兩個小時司機回不來。我趁這時登到一個高一點的地方去看當地的風光。只見此處山峰高聳,從西北向東南形成一個險要的峽谷,除了這條公路,幾乎沒有可以下腳行走的地方。如果把這條公路的兩頭堵死,要想走出山谷比登天還難!看來,李白的“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不但包括了劍閣古道,也包括了川西北這個地方吧。出乎人們意料的是,一輛帶棚的三輪摩托車打著響鼻聲急速地從南邊駛了過來停下,我們的司機從裡面跳了出來。只見他左手提著一根新三角帶,右手在褲袋裡掏出一張50元的錢給了開摩托車的。我一看表,用時還不到40分鐘!只見那穿山甲憨憨地對小向說:“那家伙要到汶川給別人家的店拉點貨,半路上讓我高價劫來了,給我跑個來回。”說完嘴角還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那個身強力壯的遼陽人走上前去,幫司機上那三角帶,因為新帶子太緊,他倆用撬杠撬,用手扳,費了好大勁才把三角帶上好了。司機發動車一試,果然,後面這台發動機可用了。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位有怨氣的北京女人拿出一大瓶礦泉水要給司機和遼陽人洗手,穿山甲就從駕駛室裡拿出一塊香皂遞給遼陽那位,二人搓了搓,北京女人一瓶水澆下去,他倆就把手洗完了,之後,三個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互相對笑了一下,然後招呼大家上車了。不過,在我看來,這三個人的微笑恐怕是世界上最美的微笑了。過了汶川地勢越來越高,山勢也越來越陡,路也越來越險。不少人被這樣的險路嚇得不敢睡覺,眼睛直盯著前方,卻見司機師付不愧為“穿山甲”稱號,游刃有余地操縱著方向盤在彎彎的盤山道上穩穩行駛,任是會車也好,路旁的犛牛、羊群也好,他只把眼睛死死地盯在路面上。下午兩點左右才到了茂縣吃飯,然後就急著上路。太陽快下山時,我們的車終於鑽出了險惡的大山,在松藩古城邊上擦過,前面的路就平坦好走多了。向導站起來向大家介紹今天夜裡住的地方——川主寺。說那裡晚上有藏戲表演相當精彩,來過了別錯過了,每位客人只收120元錢。在九寨溝還可以上藏族人家作客,吃手扒羊肉喝青稞酒、品穌油茶,每位客人收150元。想要參加這兩項活動的要先交錢,他好按人數提前安排。有人就說太貴了,還有人直截了當地問向導“你一定有提成吧”。小向聽了不但不掩飾,反而真誠地對大家說這是真的。原來,帶成都到九寨溝的團,都是旅行社把報名的散客像數學裡合並同類項一樣,按不同規格把相同報價的游客拼到一起,然後再向外招導游帶,每位客人按20元的價格賣給導游。算一下我們38個人,小向得花760元錢才能買到手,這錢就得從客人身上出,所以游客既不購物又不觀看演出等活動,小向這一趟得賠上上千元錢,這太讓人於心不忍了。小向又說,旅游車也是旅行社租的,但租車錢和汽油錢都是有數的,幾乎沒有利潤。如果車再出點故障去修,那司機就得賠錢。所以導游還要在游客身上再賺點錢分給司機!也許是讓小向那張真誠又年輕的臉打動了,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大約有一多半人報了名要在川主寺看藏戲或在九寨溝去藏民家做客。報名的人紛紛掏錢給小向,小向和穿山甲一臉陽光,就這樣,隨著一場小雨的降臨,在天完全黑了的時候,我們的車開進了海拔3400米的川主寺鎮。(九寨溝黃龍之行省略)10月18日下午5點,筋疲力盡的游客們陸續從黃龍溝出來,沒精打彩地上了汽車,向導仔細地清點一下人數,就讓穿山甲開車駛上了返回成都的公路——原路返回。翻過海拔4300多米的雪寶頂山口,汽車向著一輪圓圓的落日方向下山,進入川主寺鎮時已是下午6點多鐘了。有人提出是不是應該在川主寺吃飯,向導說,我們晚飯要在茂縣吃,在茂縣住。因為這條路太險,晚上9點鐘松藩那邊就封道,不許任何車輛行駛了,如果在這裡吃飯就過不了松藩到不了茂縣了。於是,在夕陽映襯下,大巴車穿過川主寺小城。在城南的一座小山上,一個高大的三角形石碑上,有一個高大的紅軍戰士雙臂高高舉成像征勝利的V字形。他一手拿著鮮花,一手舉著鋼槍,在落日的余暉下看著我們在他的腳下匆匆而過,消失在蒼茫的公路盡頭。2在漆黑的夜色裡,成隊的旅游車睜著雪亮的眼睛,一輛接一輛緩緩地在山路上爬行。全車人都沒有一點動靜,除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外,我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我估計,所有旅游車裡的人也一定和我一樣,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司機,是生是死只能聽天由命了。好在外面漆黑一片,除了車燈前那一小塊路面,我們什麼也看不到,因此也就沒有了來時的那份擔驚受怕。直到晚上22點30分,我們才進了茂縣縣城。匆匆吃罷晚飯就都鑽進分配好的旅館房間睡覺去了。這一覺一直睡到賓館叫床的電話鈴響起來人們才懶洋洋地起床,至於兩天來看的九寨溝黃龍溝美麗景觀,也沒能在夢裡出現,因為人們實在太疲乏了。早8點吃完飯都上了車,向導對大家說:“今天返回成都的路上,我們要進三家店。”在這裡補充一句,“進店”是目前旅游界的常用術語,即旅游團拉游客進店購物。是當地旅游和行政部門為了發展地方經濟所采取的一種通行辦法。一聽說進店,游客們不禁問道,昨天從九寨去黃龍的路上我們不是進了一家珠寶店嗎?為什麼還要進?”向導說:“按旅游局規定,四天要進四家店,我還得讓店家簽單,否則的話,我這導游就沒得做了。”既然有規定,那就只能遵守了。就這樣,車子開出茂縣不久,在一個大一點的鎮子上把我們拉進了一家茶葉店,本是賣茶的卻不叫“賣”,而是說叫客人“進店品茶”。只是這茶葉店可與真正的商店不同,它有好多個房間,每間都能裝三四十人(剛好一車人),木質長椅前是一排茶幾,每位客人面前都擺上一個小杯子,中間是一個茶台,一位姑娘表演茶道,表演完一種茶後就給每位客人斟上一小杯要大家去品嘗。接待我們的是一位瘦弱的羌族姑娘,穿著天藍色的鑲花邊的民族服裝,扎了個馬尾巴頭,腦門兒前一撮整齊的留海,尖下頜,明亮的眼睛很有神,未說話先帶笑,挺討人喜歡的。以前我也進過幾次這樣的店,但這位姑娘與眾不同的是,她邊表演茶道邊與游客們打趣,說的話極調侃幽默,其中有不少關於羌族男女婚嫁風情的。結果,原來反感進店的人不知不覺中反而買了她的茶葉。在幾種茶葉當中,有一種“茂縣生態茶”,那姑娘說長喝此茶可以減肥養顏變得年輕。說完,她用手指著一位發胖的北京中年女人說:“這位大姐如果喝這種茶兩年,再和她的女兒一起去給女兒相親,說不上那小伙子愛上的是這位大姐,因為他可能以為這是一對姐妹。”一聽這話,滿屋都哄笑起來。奇的是那女孩自己不但不笑,反而一本正經地指著我說:“這位大哥如果喝了兩年這種茶,再到我們的羌寨來,一定會引來眾多姑娘搶親。”我身邊那位遼陽人說:“剛才聽你說羌族搶親只搶女的,沒聽說搶男的啊。”女孩說:“男孩子有出息也讓女方家搶,可是這搶不是明搶,而是招他入贅,東北話叫上門女婿。女方不但不要嫁妝,還要准備新房呢。”遼陽人笑著說:“有這等好事,那我不回東北了,直接去你們羌寨當上門女婿。”女孩子說:“上門女婿也不能隨便當的,頭三年得給人家拉犁耕地。”“我帶一台拖拉機就不用我拉犁了吧。”“你想得倒美,你沒見這裡哪有成片的地啊?都是巴掌大的一小塊一小塊,別說是拖拉機,連牛拉的犁都走不開。”“那我還是不來的好了。這哪像我們那疙瘩(地方),一片平原,拖拉機喝足了油可以鉚勁地撩(跑)。”眾人邊聽他們對話邊笑,茶香和笑聲頓時充滿整個房間。不過,我聽說這種茶可以預防心腦血管疾病,就動了心想買一筒帶走。經過與另一位進來的女人討價還價,標價130元一筒,竟打折賣我60元。其實我心裡也清楚,值不值60元錢,只有天知道。私下裡我問表演茶道的女孩子這茶值多少錢,她說,其實她也是打工的,值多少錢,只有老板知道。今年的5月12日,當我得知汶川發生大地震的消息時,沒有在這條公路上留下照片的我,卻對著這個茶葉筒發呆!是什麼牽動了我的心?離開茶葉店繼續前行,在汶川境內我們又進了兩家店,其中有一家至今還印像深刻,那就是犛牛制品。主要是犛牛和羚羊骨梳子,首飾、工藝品等,還參觀了工藝師們在打磨機前的制做過程。有一位賣梳子的女子對一位游客說:“你怎麼就買一把呀?”那人說:“我就一個老婆嘛。”“怎麼不給情人買一把?誰都知道,如今成功的男人都有三兩個情人!”說得眾游客開懷大笑。旅游車經過汶川縣城的一個三岔路口時,向導叫那北京父女倆下車,告訴他們,在路邊就可以等到去理縣的汽車,然後在理縣找車再去米亞羅看紅葉。他說,現在正是看紅葉的好時候。那父女倆下車時向全車人揮手致意,我們互相說著“一路平安”。這話擱到平時可能只是一句客套話,不過,在經過險路後,我們都感受到了這句話有著厚重的質感。汽車走到映秀鎮時,向導說,想去四姑娘山的人可以在這裡下車,成都開往四姑娘山的長途車這裡是必經之地。這時我問身邊那位廣東老李你不是要去四姑娘山嗎,他卻說,不想去了,這路太險了,四姑娘山的海拔比川主寺還高,在川主寺我都凍得不行,到四姑娘山,我這老命不得搭上啊!於是,他和我結伴回到成都住進了川糧賓館謀劃著下一步旅程……以上就是我前年去九寨溝旅游時所經過的汶川、茂縣之路的大概情景。如果不是這次汶川大地震,好多情節可能會在多年後逐漸淡忘,留下來的,可能就只是日記本中那幾頁干巴巴的字符了。在舉國哀痛的日子裡,我打開日記本的同時,也打開了我的記憶閘門。那山,那水,那犛牛,那羊群,那山坡上的羌寨碉樓,又仿佛在我腦海中出現了。只是那幾個人——導游小向、司機穿山甲,還有那位風趣幽默的羌族姑娘,你們還好嗎?尤其讓我牽掛的是那位表演茶道的羌族女孩,願你能在這次大難中躲過一劫,還能把歡笑帶給以後去九寨溝的游人們!讓我們共同為汶川路上以及所有在地震災害中死難的同胞們祈禱吧!為幸存的同胞們祝福吧!!!



(面對茂縣生態茶筒,心系賣茶人)



(從都江堰到九寨溝路線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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