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 星期一 晴 阿壩-久治 （一）6：00不到，旅館的服務員就來砸門了，我不做聲，門板很負責任地繼續響著，於是我用很Y的四川話吼了句：“去久治的”，砸門的聲音轉到了隔壁。繼續睡到6：30，外面已經大亮了，爬起來洗漱，收拾好東西，把背包放在值班室，7：00不到，我打算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去趟朗依寺。車站門口停著的正是成都至大武的班車，這時正在啟動准備出發。四周綠色的出租車是不少，但多數是甘p車牌，上前問了問，都不知道朗依寺在哪兒，我只好耐心地等待本地的川U。聽說我去朗依寺，司機師傅說可能太早了，8：00寺廟裡的僧人才做早課。這個我到無所謂，不過是看看這個號稱最大的苯教寺廟，並且在無忌上看到過幾張照片，風光不錯。高原上是緩緩起伏的山坡，沒有草，也許是因為零星地被雪覆蓋著，並不覺得荒涼。朗依寺離縣城不算遠，大約7、8公裡的樣子，司機在寺廟門口停下車，說好8：30來接我。一眼望去，苯教寺廟跟其他藏傳佛教教派的也看不出什麼區別。如果時間足夠我也會逆時針方向走上一圈，但此時，我只能直奔大經堂。走近經堂門口我卻嚇了一跳，幾十個紅衣僧人整齊地沿著牆根排成三排圍坐在廣場邊，貌似在念經的樣子。這一邊逆光，我輕手輕腳地繞到廣場東邊。有幾個本地人席地而坐，我也在他們旁邊蹲下來，舉起相機。一個中年的藏族男子帶著點戒備的神色看了看我，向前走了兩步。真糟，正好晃進我的鏡頭裡，我不得不放下相機。我站起身，向旁邊撤了幾步，繼續瞄著那一片絳紅色。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略微有點凶惡地問我干什麼呢。我一愣，照相啊。。。他瞪著我，不能照！不能照死人。。。我下意識地看過去，果然，一個白色的小包裹就放在那幾個坐在地上的人旁邊。我連聲道歉，真是沒看見啊，便退到一邊。那包裹裡是個孩子還是老人？實在想不出一個人竟然會這麼小。僧人們念完了經，坐在地上的幾個迅速起身，抱起地上的包裹，放進旁邊停著的一輛轎車的後備箱裡，一溜煙絕塵而去。僧人們散了場，我還有點兒回不過神來，早起來看看寺廟，不期然又遇到了一場超度亡靈的儀式。一個僧人向我走過來，看了看我手中的相機，問能不能給他照個相，並熟練地告訴我他的地址，說他叫“成戈，成都的成”。。。竟然還會漢字。。。為了表示感謝，成戈邀請我去廣場邊的小屋喝茶。屋子裡有個僧人正在給爐子裡添牛糞，爐子上是巨大的鍋。水開了，翻滾著茶梗和樹葉似的茶葉。僧人默默地拿了個干淨的碗，舀一勺茶水，再放一塊酥油，遞給我。酥油迅速地融化在茶水中，碗裡漂起一層油花，我滿懷感激，高原上初春的清晨還是足夠寒冷的，一口酥油茶下肚，只覺得一股暖流從胃裡向全身擴散開去。陸續有僧人走進來，喝茶，吃糌粑，聊天。成戈也只管不停地給我碗裡加滿酥油茶，以及憨憨地笑著。8：00了，我起身告辭。成戈說進大經堂得買門票，25塊，不進也罷。有人正用雪碧瓶子裝了白粉在大經堂門口的地上畫著什麼吉祥圖案，旁邊牆角處也有，像是祥雲。正在這時有僧人轉過牆角陸續走來了，看上去就像踩著祥雲而來，太美了。。。溫普林常說藏族人是很講究儀式，很有美感的民族，真是如此。
(朗依寺)逛回大門口，８：30了，還不見那輛綠色的出租，我有點著急，撥通了司機的電話，說是馬上就來。從縣城過來起碼要十多分鐘啊。。。又等了十分鐘，還是沒來，我有點沉不住氣了，沿著土路向回走。路邊上是一片片的農田，有人在晨光中一行行地播種。心中的急躁慢慢平息下來，遠處的路上塵土飛揚，我猜是我的出租車來了。8：44，還好。路上跟司機師傅說起剛剛遭遇的超度，他說這些東西不能太迷信，我有點驚訝。只聽他滿條斯裡地說，其實他一個奶奶就是達賴喇嘛的小老婆，可是他卻還是不信。。。回到車站，8：55，看不到班車在哪兒。我衝上樓，旅館的老板娘說車開到縣城去拉人了，趕忙撥通班車的司機的電話，說一定要等我。站在路邊等了幾分鐘就是不見有出租車經過，一輛摩托車開過面前，我硬是給攔了下來，央求搭到縣城。車主人也真好說話，於是飛身上車，奔至縣城。很找了一通，才看到停在路口上的班車，急衝過去，跳上車，道謝加道歉。還好還好，耽擱了不到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