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記游

作者: buzui

導讀(一)出發 年休假好像名存實亡,特別是從來沒為自己放過假,有點不平。今年不一樣了,每個人必須年休,不休要說明是自己的原因。我想那還不如休掉算了,弄得自己有多重要似的。加上地震的原因,出行的計劃也被打亂了。很想出去走走,一個人也好,不管哪裡都行。 17號到21號是兒子學農的日子,一周住在大觀山,這應該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14號周五下午就在考慮� ...

(一)出發

年休假好像名存實亡,特別是從來沒為自己放過假,有點不平。今年不一樣了,每個人必須年休,不休要說明是自己的原因。我想那還不如休掉算了,弄得自己有多重要似的。加上地震的原因,出行的計劃也被打亂了。很想出去走走,一個人也好,不管哪裡都行。

17號到21號是兒子學農的日子,一周住在大觀山,這應該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14號周五下午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只是一個人出去,沒伴是不是冷清了點?到哪裡去,遠還是近?年休假休還是不休?都是未知數。四點鐘,終於決定了先休一周再說。於是匆忙把別人的休假條收了回來,理由是:讓我先休。

周六、日在網上做了功課。四個方案:一是湘西,有點遠;二是浙江第一、二峰,黃茅尖和百山祖,有點偏;三是杭徽古道,一個人不敢;四是皖南,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路不遠,景色不錯。有黃山、九華山、齊雲山,特別是齊雲山鮮有人去過,還有世遺的宏村、西遞。

出行方式:一個人,當然還是坐車安全可靠。

17號,周一。已經不習慣睡懶覺了,早早地起床後,網上溜了一圈,兒子同學的家長QQ群上在討論這一周干什麼,有點嚴重不適應孩子不在身邊的日子。我出了一個課題 “關於孩子軍訓期間家長的出路問題研究”後就抽身而出了。

一碗拌面落肚後,灌了一陣咖啡和茶。決定一個人出發,方向屯溪,到了再說。

十分鐘步行到西站,到屯溪的車是半小時一班的,十一點二十坐上了車。車子空得很,沒幾個人,可以一個人占兩個位。車過昱嶺關,天下起了小雨,雨中的清涼峰,有點詭秘,透著點滄桑。

車上順便給老婆發了個短信:我已在安徽。

(二)黟縣—宏村

先掃下盲。黟縣、歙縣都是黃山市所轄縣,市政府所在地屯溪。黟讀yi,第一聲;歙讀she,第四聲。我也是查字典的,否則還真讀不出。這兩個字現在都用於地名。

到屯溪車站後,邊上就是旅游集散中心,有直達西遞、宏村的旅游車。於是決定先到宏村。人照樣是出其的少,整點發車的。車上乘客五個人,加上駕駛員、導游一共七個人。杭州至屯溪的車費是85元,從屯溪至宏村的車費是16元。到屯溪站是一點五十分,坐上到宏村的車是二點整,到達宏村是三點四十分。宏村是最遠的一站了,沿途經過齊雲山、西遞。宏村的門票是80元。宏村查票很厲害,村頭村尾隨時會出現查票的村民。我被查了三次。最後一次沒帶票,我掏出了一把鑰匙說:我住在這裡的,要不你帶我過去,我還正找不到路呢。查票的村民告訴我:往這邊走吧。

天下著下雨。攻略上推薦雨中游宏村,那我是趕上了。雨中打著一把雨傘,夾雜在稀稀落落的游人中,走入了這依山傍水的小村莊。池塘——南湖中雨水洗刷著枯萎的殘荷,愈發顯得秋意的蕭瑟。只有對岸鱗次櫛比、高低錯落的白牆黑瓦給深秋的宏村平添了一絲生氣。幽院深庭、曲巷阡陌一切是那麼真實而遙遠。真實的是近在眼前,觸摸可及;遙遠的是歲月痕跡,斑駁迷離。

“王有殿,民有堂”,沿著村裡水路走,三立堂、樂賢堂、居善堂、敬修堂、承志堂、樹人堂、桃源居,有商人的、當官的、小戶人家的居所。網上評價頗高的居善堂客棧就在面前。已經看過幾家村民的住宿房了,新房子不說,與宏村芙蓉氛圍似乎也不合拍。如果居善堂可以的話,我要住一晚,待細細品味宏村。從居善堂的老房子逼仄的樓梯上去,依次是小姐東廂、小姐樓廳和東樓。房間有點小,還沒衛生間。還是住居善堂的分號為好,我想。

廳堂後面的水榭花園,不知是獨具匠心還是自古有之,總之是古樸中不失典雅。假山亭台、花園魚池,有幾分江南園林的感覺,客人在樹陰下喝茶、下棋,或者就是坐坐傳說中的美人靠,是一件愜意的事。像極杭州郭莊的縮小版。說是中國十大最有情調客棧,有點名副其實,至少見過很多古村落,同樣的小花園在小戶人家中是不多見的。

我決定今晚就住在這裡。

一直以來,豪宅是國人心中永遠丟不去的追求。有錢了,蓋一座房子,以昭示自己的成功,同時可以福蔭後代。一磚一瓦,一雕一刻,述說的是主人的精致和回憶,滲透了人生的苦樂和瘡痍。終了,也算有了一個人生的交待。而精雕細琢之下,似乎百年的朽木也有了生機,也有了靈魂,攀附的是門臉,觀看的是浮生。

宏村自南宋建村以來,形成了徽派建築的獨特一枝,就是水榭民居。乍一看到宏村的“明圳粼粼門前過,暗圳潺潺堂下流”的景像,還是要驚嘆宏村人的品質生活。戶樞不蠹,流水不腐,在活水的縈繞下,幾百年營造一個活的古村,該是一項多麼偉大而有意義的工程,這其中蘊含的幾許歷史和文化的信息,豈是一年改建一條路,二年改變一池湖,三年改造一座城的政客所能企及的。政客所做的只不過是用文化的符號來鬼畫符而已。

昂首抬頭間,一扇扇緊閉的大門鎖住了無數的塵封往事,而同時又在演繹著匆匆粉墨登場的新故事。

屋檐的露水滴落頭頸,醒了。

徽派常見的美人靠幾百年來無奈地倚靠在那裡。“一世夫妻三年半”,交通不便,聚少離多是徽商家庭的真實寫照。就此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成了一座座冰涼的貞節牌坊,至今仍幽幽地立在空地裡,任風吹和雨打,但我知道她的靈魂是不散的。

“快樂每從辛苦得,便宜多自吃虧來”;

“二字箴言惟勤惟儉,兩條正路曰耕曰讀”;

“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他非”。

徽商的處世哲學逃不脫儒家思想的範疇,“吃虧就是便宜”、“勤儉節約”、“閑事不管,飯吃三碗”。但同時也飽嘗經商的艱難,希望後人要麼做官,要麼在世外桃源做一個避世的農夫,過自給自足的小日子。成功之外,徽商沒有晉商那麼囂張,充滿了作為商人的落寞和自卑,因此也在建築和言語上表達了內斂和含蓄,由此形成了徽商文化。

住的地方是居善堂分號的三人間,一個人住,離總部有2分鐘的路程。因為按做生意的套路,總是先賣差的,好的藏起來,所以得一個個房間檢查過,包括衛生間。邊套的一個三人間不錯,干淨的。淡季,一晚60元,可能是住過的最便宜的房間了。被子是棉花被,有點殘留的陽光味道。晚上睡覺的時候把兩張床拼成一張,就是大床間了。一床被子墊下面當褥子,不至於太冷。房東老太很熱情的,撇除生意上的考慮,光是叫吃飯就派了好幾個人過來,有點家的感覺。准備停當後,撐傘到居善堂總部的花園裡吃晚飯,就是心儀已久的地方了。晚餐是半只土雞煲和青菜,一碗米飯,一共是50元。

(三)黟縣——塔川

夜晚的鄉村安靜得讓人發毛,細雨和冷風感覺到了深秋的寒意。村口的燒烤大排檔是學生的天地了。才九點不到,含蓄和內斂的小窗窄門就已經早早地透不出一絲光亮了。

18號6點鐘,在雞鳴聲中醒了。貼著高牆厚壁,踩著石板路溜達,慢生活開始了。

早起的村民已經在灶頭上忙乎了,炊煙沿著發黑的磚牆冉冉地蔓延,空氣中夾雜著燃燒的稻草香味。這是久違的味道了。在早晨的村中穿堂繞屋,自是別有一番景像。游客還在奔走的路上,這裡是屬於村民的世界。

早8點半,揮手與房東再見,步行至2公裡外的塔川。

網友對塔川秋色的評價讓人心癢。從這一點來說,宏村僅僅是陪襯。

沿著公路而走,視界豁然開朗。

恍惚覺得不是在山水間,而是在畫裡,因為只有畫才有脫離現實的效果。如果說宏村是一幅國畫,那塔川就是油畫了,因為只有油畫才有那種色彩的厚重感。

從每年的11月中旬開始,塔川就成了踏秋人的寶地。

層巒疊嶂的群山和高低起伏的丘陵平原,構成了油畫錯落有致的層次;而樹的紅黃綠色和房子的黑白紅色,渲染了油畫多彩的世界;那藏身濃郁之中的飛檐翹角恰是極好的點睛之筆。除了空間的布局之外,少不了田野的色彩,收割完莊稼的田埂和野菊花就是絕好的注腳。

我問了村民,他說,他們村是一個自然村落,只有三十九戶人家。宏村是大戶人家了,有近兩百戶人家。

小家碧玉大抵如此。平常深藏不外露,偶露崢嶸只是在不經意間。

安徽塔川、北京香山、四川九寨溝被譽為中國三大秋色。不知是誰封的。但總有讓人折服的理由,使人流連於此。北京香山太絢麗,是濃妝的女子;四川九寨溝太清高,是冷艷的女子;而塔川是鄉野的女子,清新而又不脫俗,隨意得可以親近。

我是買票進村的,門票20元。網上的驢友是不屑於買票的。出來後才知道,原來還真用不著買門票的,四通八達的路不是可以走到村裡的啊。可是不到塔川前,我又怎麼知道前面就是塔川呢。所以還得老老實實地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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