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駕

作者: 浮光掠影佳

導讀騎馬穿越塔公草原當初要參加這個旅行團,其中有一個很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要騎馬穿越草原,不是那種在公園裡騎一下玩玩的,而是要把它作為交通工具,用整整兩天的時間來穿越整個塔公草原的。當初覺得這樣一定非常刺激!大概是因為平時在電影、電視裡看得太多了:那種在草原上策馬揚鞭的瀟灑,可是每個團友心裡的向往!但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本來以為至少要培� ...

騎馬穿越塔公草原當初要參加這個旅行團,其中有一個很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要騎馬穿越草原,不是那種在公園裡騎一下玩玩的,而是要把它作為交通工具,用整整兩天的時間來穿越整個塔公草原的。當初覺得這樣一定非常刺激!大概是因為平時在電影、電視裡看得太多了:那種在草原上策馬揚鞭的瀟灑,可是每個團友心裡的向往!但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本來以為至少要培訓半個小時左右,讓我們知道大概的原理,才會開始這段行程的。我們這些從來未騎過馬的人,被扶上馬後,在藏民只說了拉左右韁繩表示馬走的方向,喊qo 表示馬向前走。就交待了這些,然後就把馬屁股一拍,讓我們自己走了。最多一分鐘就算是速成了!天啦,他們甚至沒有告訴我們如何讓馬停下來?如何在危急的時候控制馬?或是在摔下馬時如何保護自己?甚至有很多人連如何向前、向左、向右都不明白的情況下,上馬就開始前進了。

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嚇得要命,而且整隊五十幾匹馬,只有大約八位藏民護送我們,幫著一些老一點的隊友、小孩,或是膽子較小的女孩牽一下馬。大多數的隊友們只好自己好自為之了。

一路上險情不斷,剛走沒多遠,馬兒不知怎的受了驚嚇,就有兩個女孩從馬背上摔下來,摔得呲牙裂嘴的。還好只是摔破了皮什麼的,並無骨折之類的大礙。

穿越八佰平方公裡的草原是什麼概念,我想對於未經歷此行的人來講只是一種感覺,和我們當初要參團時的想法一樣,絕對的浪漫、刺激!但我想很多團友和我一樣,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草原還可以不像我們在電影裡所見到的那樣一馬平川的樣子,而是由眾多匹高山相連而成的。剛開始還算是有路,後來居然連路也沒有了,幾成五十度角的坡度,只有一堆亂石,一不小心,馬兒如果踏得不穩,就只能人仰馬翻的,所以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有的路上布滿了荊棘,我們穿著厚厚的衣服都得小心防範,但馬兒走得很從容,有時還吃那些荊棘,這倒是我沒想到的。有的小徑窄得似乎人也很難通過,但只要上面沒有障礙(馬兒的身體可以穿過),馬兒就能順利穿行。但沿途有很多沙石小徑,而且坡度非常陡,馬兒腳下也要打滑,引得馬背上的人陣陣尖叫,但除了抓緊韁繩外,也別無他法,所以每個人都提心掉膽。

我選了匹白馬兒,不知是有關白馬王子的故事太吸引人了,還是它高大、威猛的外形實在是惹人喜愛,而且馬主人還告訴我它很溫柔,不會把我給摔下來,這對從未騎過馬的我來說,當然是最重要的了。誰知這白馬雖然高大、威猛,但它居然走不快,更不用說是跑了,而它又豈止是走不快,它簡直就應該被選入英國皇家馬隊去,因為它根本就是在邁紳士步。隨我怎麼夾馬肚子,揚馬鞭它都無動於衷。我們那一隊的人最先出發,他們騎著馬兒都走得不見蹤影了,我這匹馬兒居然還在原地不動,我只好請第二隊的隊友幫我拉著馬兒走,但它硬是把人家的一匹烈馬拖成了一匹慢馬,害得那匹可以跑得很快的馬兒不停地嘶叫著,使勁對它的主人抗議!我也不好意思總是拖累人家,便拉回韁繩讓馬兒自己慢慢走,果然,隊友的馬兒在解脫了束縛後,便飛奔而去!

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騎馬,並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馬,走得快的馬兒很快就沒了蹤影,而且走在前面的人也不可能回來等你,因為很多路都是單行道,不是因為要罰款,而是只要你停下,後面的馬兒都走不了。僅有的幾位藏族同胞每人都牽了兩至三匹馬,而且不斷有人從馬上摔下來,馬兒受驚後瘋狂奔跑,他們又要拼命跑去把馬追回來(要知道這可是在四千米以上的高原哦),又要在狂風冷雨中牽馬護送老人和小孩,他們也累得夠嗆!而且前後隊伍相距大約有幾裡長,即便是有心也無力,誰還來得及照顧你!

眼看著自己在荒山中離大部隊越來越遠,我雖是走在中間,但前後都見不著人影,狂風、冷雨、冰雹,披頭蓋臉地朝你襲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而且還要面對那根本就沒有路的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你從身上涼到心裡,那種無助與恐懼真是讓人欲哭無淚,即便是哭出來也沒人看到,那個時候真的是沒有什麼人可以幫你,你只有靠自己!一邊跟馬兒說好話,讓它走快點,一邊祈求天神不要把我收去,我只是來旅游的,我只是來看看您老人家,並沒有想與您永遠在一起呀!如果我能安全回到家的話,我送一頭羊陪伴您行嗎?來到雪山頂上,刺骨的寒風呼呼地刮著,雪和冰雹交叉著砸在身上,清鼻涕流個不停,最慘的是又發現自己迷了路,那種凄涼和彷徨無法用語言表達,我以為自己的這一生就這樣完結了!

還好後面護送小孩的藏民終於趕了上來,遙遙地聽到他們的聲音,心總算是穩了下來,奮力趕馬,終於來到了大部隊扎營的地方。

善良的藏民、親愛的老鄉

傍晚到達宿營地,卻是一個山高風大的地方,只有一家藏民在此居住,但住的還是泥房,不是帳篷,有些驛站的味道。

因為經歷了山頂上冰雹、狂風的洗禮,好多人都病倒了,我運動員的身體也經不住了,感冒了,不僅鼻涕長流,還渾身直打哆嗦!薄薄的旅行帳篷剛撐上,便被風吹得一下子飛了好遠。有昨天第一次睡帳篷的經歷,大家都害怕了,因為今天比昨天還冷,害怕一覺睡去已經成了一根冰棍,再也起不來了。

於是我和很多女士以及一些年老體弱者,都紛紛跑到藏民家去借宿,藏民老鄉把唯一的一間泥房讓出來給我們住,自己一家六口人,包括一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孩子都在屋外搭帳篷住。那間十二、三個平米的泥房大約住了二十幾個人,雖說全是睡在地上,下面只隔了一張防潮墊,但即使這樣,都比屋外寒風呼嘯的賬篷要暖和多了。

當然,在經濟社會裡,我們住房還是要交錢的,每個人都交了十五至二十五不等的床位費和棉被費,但如果是你,換你在寒風凍一夜,而那種冷是人體不能抵御和忍受的,我想給你再多的錢你都不會要的。

我當時感冒發燒,穿上所有能穿的衣服,睡在睡袋裡,蓋上厚厚的被子,還是凍得發抖,臉很燙,四肢麻木,呼吸也非常急促。不知是高原反應比較強烈,還是因為自己思想壓力比較大,因為想到T來時所說如果在高原上得了感冒非常危險,我真的害怕自己第二天一早起不來了,那種恐懼和擔心,不親自經歷是很難體會的!我覺得呼吸困難,叫T給我一瓶氧氣,但T來看了後,說我只是感冒,並不是高原反應,吃點感冒藥,睡一覺就好了,他要把氧氣留著救那些高原反應比較強烈的人。我在病中無力跟他爭吵或打架(當然我沒生病估計也打不過他,T一米八幾的個兒,八、九十公斤的體重,比斯瓦辛格也差不到哪兒去!雖說我曾經是運動員,但可惜不是柔道或拳擊隊的),所以只好忍住,希望自己能挺過這令人恐怖的一夜!

那絕對是對人的意志的考驗和檢驗!

雖然高燒燒得我迷迷糊糊的,但周圍的動靜我依然感受的非常清楚,半夜屋外帳篷內那藏族小嬰兒凄洌的哭喊聲;小X又是高原反應,小F幫她叫T拿氧氣瓶的呼救聲。剛開始屋裡還燒著火,煙味非常嗆人,在那樣狹小的空間裡,躺了那麼多人,非常地危險,T過來,把火滅了,然後又把用塑料袋封上的窗戶扯開,說寧願讓大家稍微冷點,也不希望二十幾個人集體中毒明早起不來了!藏族老鄉一夜五、六次進屋來問大家冷不冷,擔心大家有什麼不適。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在如此的溫情中還夾雜著許多不和諧的聲音,在藏族老鄉半夜三番五次起床來查看我們的情況時,居然有一個女同胞大聲呵斥老鄉:“人家在睡覺,都是女生,你老進屋來,拿電筒在那兒照來照去的干什麼?”她以為自己是天仙!不要說這世界是沒有天仙的,就是有,當時那種情況,屋子裡橫七豎八,黑壓壓的睡了一大片,而且每個人都穿著厚重的衣服,還鑽在睡袋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是人是物,都分不清,人家藏民就那麼願意看你,人家就不困、不冷、不累嗎?!作為漢族同胞,我為她感到汗顏!

更有甚者,第二天一早,在大部份人起床後,小X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她當然是急急地在自己睡過的地方找尋,沒找到就去把泥屋的主人找來幫她找,其他團員便關心地問了一句,你錢包不見了嗎?她居然說:“是啊,你們也要小心點,這麼多藏民,老在這屋裡進進出出的……”自己的錢包,不好好保管,丟了卻去怨人家藏族同胞,仿佛人家窮點,就天生是賊一樣,什麼都看得上!因為同為隊友,我等既為她有這樣的想法感到憤怒,又為有這樣的同胞而感到羞愧!而這邊藏族同胞聽說有人丟失了錢包,把整間屋翻了個底朝天地找,還是沒有找到,主人家非常地內疚,在屋裡只有我和另一個隊友的時候,他很誠懇地向我們道歉,說:“你們到這兒來玩,丟了錢包,我作為主人家非常地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因為他的漢話講得並不是很流利,他斷斷斷續續的話卻把意思表達地非常明白,我聽了又羞愧又難過,使勁安慰他:“沒有關系,錢包丟了,是她自己沒有包管好,不關你的事!我們在這兒,得到您的照顧,真的是非常的感謝,謝謝您們,下次來,我們還住您這兒!”但我們的話並未能讓他得到寬慰,他還是一邊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一邊一遍又一遍地翻著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希望能把那個錢包找到。

後來,另一個藏民,在屋外較遠的空地裡把錢包找到了,原來,是小X昨晚外出小解時不小心落下的,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小X,她拿到錢包後首先說的不是“謝謝“,而是先檢查錢包裡的財物有沒有丟失。她就這樣當著那位幫到找到錢包的藏民老鄉檢查她的錢包,樸實的老鄉就那樣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站在那等她檢查。在小X終於檢查完錢包裡的錢絲毫無損的情況下,才對藏族同胞說了聲謝謝,並從錢包裡拿出錢來酬謝他,但藏族同胞卻轉身離去了。如果他是想要錢,你這一整包錢根本就找不回來了!大多數的團員眼看著這一幕,心中無限的感慨,真與美,善與誠,如此清晰地展現在我們面前,如山頂耀眼的白雪,靜化著每個人的心靈,包括小X!

善良的藏民,我親愛的老鄉!面對您們,我們貧瘠的心也會換上綠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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