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香格裡拉的故事

作者: 關紉

導讀最後香格裡拉的故事 關 紉 兩年前掀起了一股走進香格裡拉的熱潮,連電視台都以很多什麼什麼的名義組織走進香格裡拉。這就讓我這個不安分的人心癢了很久,今年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上網在成都找到了一家旅行社,便在十一假期前兩天飛到了成都。因為假期有限,我們只能選擇香格裡拉最後的一段——四姑娘山和稻城,而我們從空中降落在成都地面伊始,便引出了一連 ...

最後香格裡拉的故事

關 紉

兩年前掀起了一股走進香格裡拉的熱潮,連電視台都以很多什麼什麼的名義組織走進香格裡拉。這就讓我這個不安分的人心癢了很久,今年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上網在成都找到了一家旅行社,便在十一假期前兩天飛到了成都。因為假期有限,我們只能選擇香格裡拉最後的一段——四姑娘山和稻城,而我們從空中降落在成都地面伊始,便引出了一連串喜或非喜的故事來。

機場遭遇

這是我們“四人幫”第一次一塊出遠門,而且幾乎是“一把年紀”的四個姑娘,從認識到現在已經一齊走過了三十個年頭。我們從網上找到那家旅行社後,便聯系上了。並約好了接機的時間,還有了接頭的暗號“鄧小紅四人”,見字即可奔將過去。那天下午三點多就從機場出來,遍找機場出口都不見“暗號”,馬上打電話過去旅行社,那邊說接機的人已出來了,車子在半路出了故障,叫我們等一下,我們便安心地等起來。這麼一等,便等到五點多,不對勁,再打電話,說人早在機場了,怎麼還沒接上頭?這就奇了,我們四人因為等得時間長了,三姑娘四姑娘早蹲在地上,而且因為有去過西藏的經驗,裝備都是“甲級”的,背囊幾乎山高,廣東人身材也輸蝕,背起來連人都差點不見,在機場已人人為之側目,這麼明顯的“目標”都找不到?沒道理!最後終於接上頭。原來是接機的人太主觀了,認定我們四個是年輕姑娘,於是滿機場去找“小姑娘”。上車後他還說早就看見我們,就是覺得你們幾個要是去稻城,真是挺艱苦的。他很客氣的沒把“一把年紀”和“很難想像”說出來,但我們自覺自尊心大傷。

承諾有變

到了旅行社要簽合同才發現,一切都變了。原來說好是八個人一團一部車,變成了十五人,原來傳真過來的行程表也全倒過來了,加上剛才在機場的遭遇,根據多年外出旅游的經驗,我馬上覺得這家旅行社有問題,讓人首先有了“受騙”的感覺,在家通電話的時候,什麼都說行,擔山都可以。真過來了,又什麼都不是了。廣東話說是“打死狗講價”,人都來了,還可以怎樣!正言正色地同他們理論,爭取要求我們應有的“權益”後,他們千乘萬諾今後的行程一定保證質量我們才作罷。但後來八天的行程卻印證了我當初的顧慮。

“姑娘”難看

第二天一團十五人,從成都出發,直奔四姑娘山。車在巴郎山行走時,海拔已是4500多米,一下子上到這樣的高度,我們的四姑娘和二姑娘就開始有高原反應了,二姑娘頭劇痛四姑娘嘔吐,而且開始有了冬天的感覺,大家都在添衣御寒。但見四姑娘山霧掩雲遮,猶抱琵琶半遮臉。下午到了雙橋溝口,齊齊坐觀光車進溝內,天不爭氣,景色雖美,但陰陰沉沉的,像一切都在暮色中,大家都提不起興趣。真正是四姑娘一廂情願去看四姑娘山,害得“四姑娘”一路吐到四姑娘山,但始終都沒有真正看到真面目的四姑娘山。像不像饒口令。

溝通開始

同車兩日,團友們才開始熟識起來。原來當晚和我們同住一個酒店的,就有兩個上海來的大小伙子叫張紅兵和齊津,他們倆是在網上“應征”到我們團來的;有兩個是杭州來的小伙子“苗苗”和小徐;還有單身一人“走天涯”的是“深大”學生小楊;天津來了一個英俊小伙子呂游和一個“小胖子”;再加上兩對小夫妻,一對是廣東南海的小黎和阿珍;另一對是上海來的小徐和小倪。除了我們的大姑娘和四姑娘純粹是旅游觀光外,車上全都是攝影發燒友,而且都甲級裝備。特別是“苗苗”,打開他的攝影包,裡面像是“蜂窩煤”,每個窟窿都有鏡頭,什麼長的短的標的魚眼的一應俱全,而且還帶著數碼相機。現在的小伙子們的確了不得。所以我覺得這次出行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一班同聲同氣、志趣相投的攝影人!

罷住“藏屋”

第三天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我們便到了稻城,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車子拐過了鎮內兩條熱鬧的街道,在鎮邊緣的一幢藏式民居停了下來,導游讓我們下車搬行李,大家進去一看底層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一條至少有85°角的梯子直直地站在底層和二樓之間,不拿東西都難上,更何況背著背囊。我們真正是手腳並用才爬上二樓。重復一次再上到三樓,一個大通鋪,十多個人就這麼擠在一起。最糟糕是沒水沒電,最恐怖是上下樓梯。那大高個齊津二話還沒說完就從二樓摔到地面上了,震得屋內山響。大家一看不對勁,開始和導游交涉,這跟行程表的安排有誤,外面這麼多家像“電力賓館”“亞丁人社區”都不安排,把我們打發到這樣的藏民家,我們罷住!最後終於“勝利”了,全都住進了“電力賓館”,但仍是沒水洗澡。雖說整個行程的住宿都是條件有限甚至艱苦的,但也不能讓旅行社這樣蒙人。沿途住地的狗叫也是夠恐怖的,此起彼伏,熱鬧非常。其中一個小插曲就很能說明問題。張紅兵要去“解決問題”,向齊津要手紙時很隨意一拉,手中就飄起了一條長長的白色紙帶,大家在旁邊都笑起來,問他這是干嗎嘛,這麼誇張,呂游馬上答話說:“你把這個當作哈達,獻給晚上屋外的狗,讓它別叫!”大家又哄笑起來。嗚呼,足見狗叫之驚心。

走進“亞丁”

“整個世界裡,還有什麼地方有這樣的景色,等待著攝影者和探險者!”這是美國探險家、植物學家、傳教士約瑟夫·洛克在1928年美國《國家地理》雜志上所發表的關於稻城地區小貢嘎山的論文和照片的開場白。從稻城到日瓦鄉已是中午時分,我們遇到了一個有七八台車的車隊,車身都貼著成都——香格裡拉浪漫之旅的標語,一式的四驅越野車,車上男男女女都在下車休整,可能是剛在日瓦鄉吃完飯。弄得鄉裡的人全都聚在這唯一的一條街上,伸長脖子在看熱鬧。我們這班發燒友眼勾勾的看著人家,心裡羨慕得很。本人最大的願望也莫過於此——開著屬於自己的四驅越野車與一班知己走天涯。下午三點多終於開進了亞丁營地,住進三號帳篷,一條窄窄的通道把帳篷分開了兩邊,七個小伙子睡左邊,其他的睡右邊,七八個睡袋一溜緊挨著,帳篷正中間僅有一根約兩指粗的鐵管支撐著,風呼呼地從帳篷四周亂竄進來,條件確實不怎麼樣。因為在網上早有了解,所以大家都很自覺弄好自己的“床鋪”。這時外面下起了大雨,陰沉沉得嚇人,十五個人全縮在帳篷裡動彈不得,干脆小憩一會。不久,天放晴,又是陽光燦爛的日子,我們馬上在帳篷裡來個合影,讓我們的身影在這最後的香格裡拉留作永恆。

走訪藏民

時間還早,我背起相機信步走上山,把鏡頭對准斜陽下閃著金光的藏族民居。遠遠看見一個七八歲的藏族小姑娘揮著手向我跑來,對我比劃說著什麼,我不懂,她便拉起我的手把我領進她的家,要進她家也非易事,我必須手腳並用爬一條垂直而且僅能放一只腳的梯子下去,然後踩過她家屋門前那一片混有牛屎、馬屎、羊屎、狗屎的“糞漿地”,幸虧本人還算“久經沙場”,略施點“輕功”不致滿鞋滿褲管糞便。入得門來才發現,這也算是亞丁村附近最大最“豪華”的藏屋了。這藏屋的結構和稻城那間是一模一樣的,原來底層都是用來圈牛羊和堆放雜物,二樓住人,三樓頂是谷物曬台,一個老奶奶正在曬著剛收獲的糧食。他家二樓分兩進,外屋有十八個床鋪,專門用來接待亞丁村的游客。裡屋堂皇得很,雕梁畫棟。中間有一爐,爐火正旺,鍋裡正沸起一堆像是山裡蘑菇模樣的東西。藏屋很奇怪,這麼大一個廳堂只在西南角上開一個小小的窗戶,一縷光柱,正斜射在廳堂南面牆有雕花的壁櫃上。我進去時只覺得眼前一黑,等了好一會才能在黑暗中看清屋內的一切。女主人馬上弄酥油茶給我喝,只見她倒了好幾樣東西進一個高高的竹筒,上下幾番攪拌就成了。我邊喝邊跟他們聊,男主人用簡單的普通話跟我交談,我大致知道他是屬於挖了第一桶金的藏民。聊的時候男主人不斷給我加酥油茶,我趁機把屋裡一切攝進我的鏡頭。告辭時,我把十元錢塞給那小姑娘,作為酬謝主人家對我的熱情款待。女主人緊拉我的手送我出門,一直送到半山。我只覺得我被一只干枯而堅硬的手攥著,令我想起冬天那干裂的枯樹皮,心裡不禁一陣刺痛。

馬上“媳婦”

進衝古寺和洛絨牛場全是山路,必須騎馬,這些網上都有介紹。但真自己騎在馬背上,走一天的路程,就又是另一個概念了。一大早導游給我們找的那十幾匹馬,都擠在營地門口,等著我們去“認領”。“儀式”很特別,大概是“馬幫”領頭的人,雙手捧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往地上一撒說:“你們每個人挑一個”。只見地上躺著手表、手鐲、手鏈、煙盒、打火機、甚至小石頭……,其實是他們身上很隨意的一件東西。我是最先挑的一個,很下意識地揀了個比較“體面”的手表,結果馬主人果然是“馬幫”裡的一個“小頭目”。這樣挑也有問題,分配不均勻,我的座騎是一匹高頭大馬,而“小胖子”卻撿到了一匹小馬。我看著“小胖子”騎在馬背上那痛苦的樣子(因為害怕),我卻為那匹小馬痛苦。十幾匹馬脖子上都掛著一個銅鈴,我們一隊人馬進山時一路的馬鈴聲非常閱耳,這讓我想起了“山間鈴響馬幫來”。剛上馬時還比較緊張,走了一段路後,就有點適應了。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我想起了電影裡常見的小媳婦騎著毛驢回娘家的情景,穿著大紅的棉襖,扭著小蠻腰,驢屁股後面搭著個褡褳,聽著蹄聲篤韃篤韃,夠浪漫的。加上沿途美麗景色盡收眼底,讓我也有點飄飄然了,便試著放松全身,扭著那蠻粗的腰,信馬由韁,一路“瀟灑”前行。但是很快就開始腰酸腿疼了,那種極難受的滋味滋擾了我一整天,這樣騎騎停停,來回差不多九個小時。傍晚時分,當馬夫把我從馬背上抱下來,我蹲在地上歇了很久,緩過氣後慢慢站起來走路時,才終於明白:那坐毛驢回家的小媳婦絕對不好當!

神山神話

洛絨牛場位於念青貢嘎日松貢布三座雪峰之間。相傳由五世達賴封三座雪峰為“神山”。北峰仙乃日,海拔6032米,尊為觀音菩薩;南峰央邁勇,海拔5958米,尊為文殊菩薩;東峰夏洛多吉,海拔5958米,尊為金剛手菩薩。在洛絨牛場這三座神山都可以看見。我們的七個小伙子渾身是勁,到了洛絨牛場還往上走,他們要看仙乃日半山上的牛奶海,我們這些“老弱病殘”的便邊照相邊“打道回府”了。傍晚,小伙子回來了,南海仔小黎帶回了一塊石頭,那石頭水晶般晶瑩剔透,而且一層層的異彩紛呈,即時讓我想起小時候難得吃上的雲片糕,令我眼前一亮。但過後呂游對我說,一路下山來的時候,沿途遇到的藏民都叫小黎把石頭放下,不要帶走,但小黎還是把它帶下山來了。藏民很信神,說這是座神山,山上的東西都不能動它,動了會遭天譴的。這可嚇著了我們的二姑娘,原來她在珍珠海裡撿了兩顆圓潤光滑、晶瑩透亮的小石頭,聽了我跟呂游的談話後,她偷偷地把石頭放回在亞丁村才敢下山。小黎卻不信這個邪,他應該已把石頭帶回了家,但願會給他帶來好運吧。

風雨同鋪

在亞丁村營地帳篷裡,我們住了兩個晚上,兩個晚上都下大雨。第二個晚上的半夜,忽然雷鳴閃電,風雨交加。帳篷裡的十五個人都被驚醒了。帳篷外狂風大作,瓢潑大雨被呼嘯著的山風挾著狠狠地往帳篷裡鑽。只見整個帳篷被風吹得搖搖欲墜,隨時有被掀翻的危險。這時聽到呂游在黑暗中喊:“快扶住帳篷的鐵柱!”“小胖子”一骨碌從睡袋中爬出來,一手抓住中間唯一支撐帳篷的鐵管,坐在床邊,兩腳死踏實地,昂首挺胸,一動不動,讓我想起了英雄董傳瑞炸碉堡的情形來。還沒來得及感動又輪到我喊:“小胖子,快穿上衣服,這樣不行!”“小胖子”答應了一聲爬回睡袋拿衣服,黑暗中可能找不到,他重有跳出來扶住鐵管,還是原來的姿勢,原來的動作。直到肆虐的風開始疲倦,雨卻下得更瘋狂時,“小胖子”才躺回他的睡袋裡。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造次。看著剛才的情景,聽著轟鳴的雷聲,忽然有點風雨飄搖,四面楚歌的傷感。

驚悉“意外”

經過昨晚那場風雨的洗禮,早晨的亞丁天更藍,樹木更蔥郁。而我們也該踏上回程了。這時卻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比我們晚一天到亞丁的團,住在1號帳篷裡的一個香港男游客,在昨天晚上睡過去就再也沒有醒來。這消息像一記悶棍,把我們給打懵了。亞丁村只有3700米的海拔,這樣都會死人,的確令人震驚!我原以為只有像西藏珠峰或唐古拉山口那樣的海拔才會有危險,事實不然,這也太可怕了!我覺得旅行社有很大的責任。我們這個團自出發以來,導游從來沒有強調過要注意高原反應,倒是經常叫我們別隨便就吸氧。他們團昨天晚上因為剛到亞丁,很興奮,晚飯後在營地前烤全羊(800元烤一只),唱歌飲酒,聲震山野。因為我們騎了一天的馬,個個都累壞了,所以我們帳篷裡的人沒有參加他們的活動,早早就睡了,不知他們玩到多晚。其實這是大忌!一來氧氣就稀薄,還燒起篝火,炭火都跟人搶氧;二來喝酒,對於有心髒病高血壓隱患的人就很容易出意外。為了幾個錢,極力慫恿團友們烤全羊我覺得是旅行社最不明智的!只可憐那對香港夫婦,雙雙對對的來,形只影單的歸,可悲。

桑堆失落

回程基本是按原路返回。因為時間充裕,我們加錢增加了桑堆的景點。到了桑堆,景色的確與眾不同,由小鎮、藏房、牧場、溪流、山林和寺院構成了桑堆的美景,讓人心曠神怡。可惜天公不作美,去時太陽熱烈,到時太陽羞澀,害得我們這班“影佬”悻悻然的不能盡興。而最失望的莫過於“紅草地”,去年有朋友來這邊,拍了“紅草地”回去還非常漂亮,紅得熱情奔放,看得人心花怒放。現在的“紅草地”,那紅草稀稀拉拉的,像小孩生了瘡的瘌痢頭,只見水,不見草,紅草也紅得病病歪歪的,了無生氣。自打進川以來,滿眼都是“最後的香格裡拉”的橫幅和廣告,現在只怕這個“最後”還能堅持多久!

“溫泉”笑話

來回在稻城住的兩個晚上,都沒水洗澡,我們全都跑到附近著名的茹布查卡溫泉去洗。第一次是淋浴,波瀾不驚。第二次出租車司機聽說我們要找條件最好的溫泉,把我們拉到了溫泉的源頭去了,全都是一間間有一個一米見方水池的小房子,池上有一條溫泉熱水管和一條冷水管。廣東人對這種泡池早有成見和顧忌,我們也不例外。再加上進去之前,我看見“店家的”拿著一把像是耙田的耙子似的拖把,稀裡劃拉胡亂地那麼“一耙”,就又放水讓我們泡了,看得我心裡發毛。我和大姑娘商量好了,進去後不泡,把水放干了再淋。誰知關得門來,那溫泉水熱得燙人,冷水又冷得嚇人,而兩人早脫得精光,赤條條的你眼瞪我眼,商量來商量去,泡又不敢,不泡不甘,咋辦?一轉念,這麼高溫的泉水按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最後只好眯眉眯眼,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回”的架勢,把自己泡將進去。就這麼一泡,多天來的疲氣、乏氣、累氣、汗氣,全都被泡得一干二淨,即時神精氣爽,舒服至極。但出水後心裡仍不免有點忐忑,只祈求上天千萬別讓我留下什麼“後遺症”!

銀色“海子”

去稻城時經過的海子山並不覺得怎麼樣,但出來的前一晚應該是下了一場新雪,看見的海子山是一片銀色的世界。海子山為青藏高原最大的古冰體遺跡“稻城古冰帽”。遺跡中冰蝕岩盆星羅棋布,在3200多平方公裡範圍內,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海子多達1145個。你想想形態各異的巨石散落荒原,上面還鋪滿銀色的雪花,該是一幅多壯觀的圖畫。車上的“影佬”都興奮異常,哢嚓聲不斷,謀殺不少菲林。但卻出現了另一個困難,就是大伙“方便”的問題,這方圓三千多平方公裡都光禿禿一點遮掩也沒有,如何解決?!男同胞們倒一點都不顧忌,列隊排行的背對我們就向著雪地盡情地唱他的“山歌”,我們只好縮回車裡,堅忍到過了海子山有遮掩的地方再“唱”。

狂啖雪魚

車到理塘才上午十點多,理塘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縣城之一,也被稱做“高城”。我們在翟溝橋一個叫“珍珍魚莊”前停了車,原來是旅行社專門安排來這裡吃高山雪魚的。“魚莊”就在公路的拐彎處,背山面水,門前一條河,河上架一橋,便把南北兩岸連了起來,店家的確會挑地方。大家小憩了一會,兩個鴛鴦火鍋就擺上來了,十多人圍著火鍋大快朵頤,真是美味無比。只有二姑娘、呂游和小楊不吃魚,在旁邊“另起爐灶”,真沒口福!因為有一星期沒頓好吃,忽然有餐美食,大伙當然興奮,我更是啖啖辣魚,口口金香。鍋裡的雪魚只有二指大小,刺很多,要很小心把肉剔出來吃,湯底放了很多佐料,什麼豆腐、粉條、青菜之類的,特別是辣的那鍋是金紅色的,紅辣椒在金黃色的辣椒油裡顯得鮮艷欲滴。我忍不住告訴大家,在西藏日客則曾吃過一盆辣子魚,也是鮮味無比,吃得我箸不釋手,吃完了人家告訴我,當然鮮味,那魚是吃人肉長大的,駭得我摳喉嚨都來不及。

追趕“二郎”

回成都最後的一天整天都在趕路,就是為了過二郎山隧道。十月一日後在下午三點半以前,二郎山隧道是開放稻城方向的車,三點半以後就開放成都方向的車,所以我們的司機師傅馬不停蹄地拼命趕。我們也來了個強“搶”大渡河,“飛”遇瀘定橋。終於在下午的兩點多得與“二郎”遙遙相望。眼前的二郎山大氣磅礡,如同高原的衛士,它是甘孜藏族自治州與雅安地區的界山。二郎山隧道長3公裡,倒更像是川藏公路的一道門檻。這時司機師傅用成都話激動的喊了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讓我們會心一笑。這司機師傅也是好玩之人,混熟了,他也常來點鬼鬼馬馬,大家要“唱山歌”,叫師傅停車我們唱山歌,他嘎的一聲把車停了,車門沒開他已不知去向,接著只聞“歌聲”,不見人影,原來他比我們還急!我們見到好美的景致便齊喊:“師傅停車!”他把車停了卻不開門,等我們急了,他才慢悠悠地說:“你們只叫我停車,沒叫我開門哪。”大伙笑得即時氣緊。

“快樂老家”

車在傍晚六點多到成都,我們這個“攝影團”就到此結束了。團友們昨天晚上就相互交換了地址聯系電話,今天揮揮手,明天又天各一方。沒想八點多大家安置好行李後,又一通電話,把全團十五人招集到成都很出名的“快樂老家”吃麻辣火鍋。大家高興地又聚在一起,開了三個鴛鴦鍋,喝著啤酒,談著八天來在一起的快事,我故事中的主人公也就粉墨登場了。

呂游:來自天津在公安當刑偵的靚仔小伙子。他爸爸可能很喜歡

旅游,便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看來兒子也不負父望,這次為

了出來,他向單位告假說要到北京看病,才得以脫身。他背的是

一套佳能相機,也是“設備”俱全,還帶一攝錄機,左右開弓,

好不忙碌。小伙子可能因為工作關系,思維縝密,身手敏捷,反

應奇快,而且性格開朗,是一個很有魄力的陽光男孩。

“小胖子”:呂游的好友,純粹陪呂游去稻城。小伙子雖胖,但

很結實勻稱。有點像北京人,段子很多,常聽他在車後面一個一

個說著娛樂大家。他那身打扮也逗,一件圓領文化衫類,一條闊

腳剛過膝的褲子,就像樣板戲《沙家浜》裡四龍穿的那條——四

龍褲,不論是什麼天氣,他都是這個行頭。呂游說在西藏人家穿

羽絨,他還是那身行頭,看得藏裡藏外的人一愣一愣的。他給我

說了個段子:美要求空軍去把北京炸了,在規定的時間裡沒動靜,

長官問:Why?報告說:北京太漂亮了,不忍心炸。那就把上海

炸了!長官繼續下命令,在規定的時間裡也沒動靜,長官再問:

Why?!報告:上海比北京更漂亮!那就去把天津炸了!Go!但

在規定時間裡還是沒動靜,長官開始光火了,報告!天津已經被

人炸過了!原來天津現在到處都在拆遷。雖說“胖子”在調侃自

己的故鄉,但笑過之後我卻為他和他的故鄉高興,不破不立,相

信不久的將來,又一座嶄新的現代化的城市將屹起在祖國的東

方!

小徐和“苗苗”:兩個都是從杭州過來的。可以說小徐是“苗苗”的“跟班”或“隨從”,但小徐卻“跟”得心甘情願,這不能不佩服“苗苗”的確有過人之處。從名字你就該知道他厲害:苗力天。但從形體上又對不上號,身材應該說是“精瘦”,卻是“鋼條”型的。眼睛特小,笑的時候兩眼一眯,連縫都不見。他在眾人中活潑調皮,反應敏捷,常常語出驚人,整一個開心果。看似粗線條,其實心思細膩,洞察分明。他告訴我今年初就曾跟一個探險隊進了羅布泊。他的那身“行頭”也是團中奪冠的,除了攝影器材齊全外,連睡袋、地墊、壓縮餅干等野外“作業”必備品都帶上了。入亞丁時我們每人都騎馬,只有他是走路上山的,背著一大攝影包,還帶著大伙上了牛奶海,一整天來回走了五十多公裡路,令團裡的小伙子們都打心裡佩服他,叫他“苗鐵人”。他說他的行走時速可以達到每小時8.5公裡,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速度,行內人說這幾乎是跑不是走了。看得出他是一個堅忍、執著、喜歡冒險、喜歡“浪跡天涯”的男孩,現在這樣的年輕人已很少見了。

張紅兵和齊津:一對上海來的大小伙子。兩個都不是張揚的人,

而高個齊津更沉默寡言。兩人都帶有數碼相機和攝影機,平時照

相多於說話。但看他們倆說話,就令你想起江浙一帶的吳儂軟語

來,覺得陰柔至極。張紅兵也是一個內心細膩的人,常會很適時

的給你體貼、關心和幫助。但又讓我看到了他們的另一面,我們

住在日隆鎮已經很冷了,都開始穿上羽絨衣。晚飯時只見他們倆

自己跑到櫃台去買了一瓶曲酒,就著那不多的菜對斟起來,看著

那一對似金雞獨立的白瓷小酒杯在空中相碰,發出很輕的鏘鏘之

聲時,我知道什麼世上的塵囂,事業的阻滯、生活的煩惱等等,

都會隨著這一悅耳的碰撞聲給碰到九霄雲外去了。旅游能玩到如

此極致,真羨煞我這個旁人!

小徐和小倪:一對典型的上海小夫妻。小伙子鞍前馬後,體貼入

微。甚至老婆一句話,大丈夫就走進店家的廚房,不一會,親手

炒的番茄炒雞蛋就捧上來了。小伙子應是攝影行內人,對器材了

如指掌,說來如數家珍。更看得出他對攝影也痴迷得很,並常常

給那些剛入門的發燒友一些指導,是個滿不錯的老師。小伙子開

朗熱情,責任心強,應該可以入選上海的新好男人吧。

小黎和阿珍:也是一對典型的廣東小夫妻。小黎個頭不高,清清

瘦瘦,阿珍一臉的賢良淑德。小黎拿著尼康機到處“搶鏡”,阿

珍是“夫唱婦隨”,舉著“黑白”的“傻瓜機”在做“練習”,夫

妻倆挺默契的。小黎話不多,但一開口就能聽出很典型的廣東人

講普通話。他也跑了很多地方,雖說不是力量型很張顯的人,但

從他那一頭飄逸的披肩長發,和堅持把仙乃日神山上的石頭背回

來就看出,他應是一個骨子裡充滿自信,浪漫不羈的男孩。

楊昊:我故意把他名字中間的“月”字去掉,喜歡就叫他楊昊。

他應該是全團最小的男孩。他自己說他生在上海,長在江西,現

在深圳大學讀書,他完全是屬於有幸賴於社會造化的年輕人。看

他身上所有的“設備”,一般人不能及,包括背囊、相機、手機、

MD等,都是時代的化身,與潮流密不可分。但難能可貴的是,

他沒有那種天之驕子的嬌氣和傲氣,學會了謙和與虛心,這是現

今年輕人最缺乏的,時時見他向小徐請教攝影方面的知識。他能

一個人出來“闖蕩江湖”,也顯現出他要不斷充實和磨練自己的

決心。這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

八天的經歷,留給我如畫的記憶,這也算是我的造化。我們曾相聚於稻城,今後仍能相望於江湖。忽然想起顧城的一句名詩: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而我們共同的至愛——鏡頭,也是我們一只黑色的眼睛,只願用我們的畢生,去尋找世界的色彩和光明!


精選遊記: 稻城-亞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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