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一個人的風景--二十年後重游鼓浪嶼之閩女服飾篇

作者: 大十

導讀閩女神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閩南婦女一樣愛美,無論是海邊的魚婦還是田間的茶女。在閩南地區,許多故裡鄉間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服飾,人們可以很容易地從這些不同的服飾上判斷其來自何處甚至所從屬的行業。我個人多年游走於閩南鄉野,田頭、岸邊、林間、厝內,結交了不少閩南女子,有好友的賢妻、姐妹、母親、姑姨、祖母、姥姥,甚至太祖母、太姥姥,當 ...

閩女神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閩南婦女一樣愛美,無論是海邊的魚婦還是田間的茶女。在閩南地區,許多故裡鄉間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服飾,人們可以很容易地從這些不同的服飾上判斷其來自何處甚至所從屬的行業。我個人多年游走於閩南鄉野,田頭、岸邊、林間、厝內,結交了不少閩南女子,有好友的賢妻、姐妹、母親、姑姨、祖母、姥姥,甚至太祖母、太姥姥,當然也有曾經心儀的姑娘。通過和她們的交往,深入、細微地接觸他們的家庭、生活,勤勞、善良、勤儉、純樸的閩南婦女在“服飾美”這點上獨樹一幟,見美見智的傳統讓我深深感動。

自南宋偏安一隅後,理學在閩地獨領風騷,以“三從四德”為根本的“女德”經由宋、明、清三朝的教誨,已牢牢地滲透到農業時代的中國最基層單位——家庭當中,並且無時無刻地受到其當然的監督者——宗族的嚴格監錮。然而,也還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閩南婦女在勞動生活中仍然用自己的聰明智慧將美帶入自己的服飾中,從頭到腳,活色生香。

“時尚”永遠是“美”的情人。在遙遠的宋、明、清閩南婦女的服飾美一樣是如此走來。由於時代的進步,那些當年獨具“閩南神韻”的時尚,如今已幾乎將成絕響。借“民風民俗”一角,略點一二,意在拋磚引玉。

(一)“昂首的神韻”

“媽祖頭”。到莆田湄州朝拜的信眾、游客,如今已很難欣賞到“一帆風順”的媽祖頭了。烏黑亮麗的長發,細細整整的高高梳起,似即將啟航的高帆,又像滿載豐收與平安歸來的欣祈。最傳統的是:左右兩邊各插一只波浪形發卡,那是船槳;紅頭繩將發髻盤緊,這可是船的纜繩,還得有一根代表錨碇的銀釵橫穿發髻。

相傳,這種獨門絕藝的專利權歸屬“媽祖”。如今真正會梳地道的“媽祖頭”以不多了,一些年過70的老奶奶們正在當地政府和旅游公司的幫助下將此手藝傳授下去。隨著湄州媽祖文化的熱潮,在那些專司“導游”一職的“湄女”頭上,還可以欣賞到這道“風景”。我倒是覺得,在那些重大的節慶、假日裡,一身正襟,滿臉滄桑,端坐在門口靜看南來北往客的那些“骨灰級”湄女那頭高揚的風帆,才最是令人矚目肅然!美,在閩南的湄州女手中竟然是可以升格到頂,以神的名義,高高在上!畢竟,皇權和宗權都得對神明禮讓三分。

(二)“蟳浦姨婆頭頂的花韻”。

乾隆年間,有詩人寫道:“家住鷓鴣大海汀,阿姨少小魚販腥。羅巾竹笠新妝好,補差閑花鬢越青。”

在泉州的蟳浦,每逢觀世音菩薩、媽祖的“大日子”,周圍的寺廟滿是鮮花聳湧,所謂“招蜂引蝶”。蟳浦村的“姨婆”們,滿頭鮮花,紅、黃、橙、白、綠、紫。每個“姨婆”儼然都是插花高手。

據說,蟳浦姨婆的“頭花”乃宋代從中亞傳來的。宋元時期的刺桐港在馬克波羅游記中,是個世界大港和貿易集散中心,其繁華遠在今日的上海之上。相傳當時蟳浦一帶居住的全是來自阿拉伯的商人,我不知道宋元時期的阿拉伯婦女落腳東方商港後是否被允許不再面罩薄莎?或者,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面紗後,依然認認真真的插滿鮮花,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我們不是看過報道說,阿拉伯婦女雖然頭戴面紗,但是依然不會吝嗇花費在嬌顏上的工夫與時間,世界頂級化妝品從不擔心在阿拉伯世界的銷量。美麗在無法讓更多人欣賞時,對鏡相像也是會有另一種滿足,這算不算“孤芳自賞”的一個實例?女人們之間閨房裡的交流從不間斷。牆外越禁錮,院內就越是活躍。也許,是本地的婦女將在閨房、庭院內將自中亞女友處學來的美麗頭花技藝帶出並流傳開來;或許,是留居下來的中亞後人獨獨將這個“美麗頭花”世代傳授。

蟳浦姨婆的頭花是越老越鮮艷,素有“老來俏”一說。一圈含苞未放的花骨朵,青綠的苞瓣是對青春的美好回憶;一圈牙白的玉蘭,幽香暗浮,是曾經的嫵媚與姣好;一圈綻開的火紅,是生命的怒放和感恩的回應;再用筆挺像牙箸子一以貫之,或再纏掛上金鏈條。有青澀、有付出、有收獲,以及曾經或有或無的大紅大紫、大富大貴,人生的旅程一路下來,沒有回車鍵。

讀懂蟳浦姨婆頭花神韻,就讀懂了這方海角邊婦女們曾經綻放的美麗人生。


精選遊記: 泉州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