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無疆:一和田

作者: 丁理

導讀一見面劉老師就說,和田不是我們漢人待的地方。 印像中南疆是東突暴亂的核心地帶。但因為陪著三位扛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大師和准大師,我膽子就壯了,底氣也足了,不顧諸多警告,動身直奔新疆最南端的城市和田。 走在風塵僕僕的馬路上,跟與我們相貌迥異的維族男女擦肩而過,耳畔縈繞著完全不知所雲的語言,我知道這就是古人所說的西域。中文裡有一些詞彙會給人 ...

一見面劉老師就說,和田不是我們漢人待的地方。

印像中南疆是東突暴亂的核心地帶。但因為陪著三位扛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大師和准大師,我膽子就壯了,底氣也足了,不顧諸多警告,動身直奔新疆最南端的城市和田。

走在風塵僕僕的馬路上,跟與我們相貌迥異的維族男女擦肩而過,耳畔縈繞著完全不知所雲的語言,我知道這就是古人所說的西域。中文裡有一些詞彙會給人以特別豐厚的遐想,西域就是其中之一。西域,是絲綢之路串起的無邊疆土,是漢人心心念念、衝破黃沙與戰場也一定要抵達的富饒國度。三位大師端著單反哢哢創作,我跟在一旁無所事事,就天馬行空地幻想自己是張騫的侍女玄奘的白馬。這世界血雨腥風,我心中只有平靜與安樂。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征服或者同化,恰恰是為了了解人與人會有多麼地不同。

小托嘮叨著街上怎麼看不到什麼漢人。在此扎根兩代的劉老師壓低聲音說,漢人下班後都早早回家了。聽了這話,我們四人悄然對視,心想若不是為了請我們幾個遠道而來的朋友吃飯,恐怕劉老師他們此刻也決不會在外溜達。我們踏上的,是一片多麼危險不安定的土地?念及此,我這顆惟恐天下不亂的小心髒啊,不由悄悄地加快了跳動。

南疆是維吾爾族的天下,此話一點兒不假。和田超過90%的人口都是維族人,在很多地方我們的漢語完全排不上用場,如同給人繳了軍械的小兵。還好有劉老師夫婦介紹的維族司機艾拜師傅,既當向導又是翻譯,陪在我們身邊簡直還有點兒保鏢的架勢,很讓人放心。

星期天是維族人的巴扎日,也就是趕集的大日子。我們跟著艾拜師傅擠進了南疆最熱鬧的和田大巴扎。第二天看報紙才知道,當天這個大巴扎聚集了超過十萬人。不知道這浩浩十萬人裡,除了我們四個還有沒有漢人,反正我是沒看到。大巴扎上我看什麼都新鮮,人們也都湊過來看我。我們把維族人當作異域的風景來欣賞,也被他們當作一道有趣的風景。

他們對我們心存敵意麼?他們中間隱藏著危險的東突份子麼?他們怎麼看待我們呢?走在陌生擁攘的人群中我胡思亂想著。

漢族在許多少數民族地區占據著絕對的優勢,為什麼在這裡卻顯出那麼一點力不從心,這是我們一路都在討論的話題。我想或許是因為擁有自己獨特的語言和文字,背後更有整個伊斯蘭世界的唯安拉神論的宗教信仰做支撐,維吾爾族就難以認同站在這片土地上的另一大民族,並且擁有了與之抗衡的力量。當一種成熟的文化想要進入另一種成熟的文化,並且希冀凌駕於其上,這恐怕是個令人頭痛的大難題。

如果說這裡不存在民族問題那是粉飾太平的胡扯。但若說老維子個個如虎豹豺狼那我也決不能苟同。一路走一路拍,走南闖北多年的老哥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太純樸了。我們遇見的絕大部分維族人,純樸,簡單,容易滿足。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讀不懂他們的文字,也不理解他們的宗教世界。可這並不妨礙我感受到他們身上流淌的善意。他們湊近我們的鏡頭,好奇地張望,然後留下了一張張干淨的笑臉。

旅行照片請見:http://***/s/blog_4caa6ab30100d9g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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