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瀘沽湖畔的摩梭人家家開始忙碌地為過年做准備。來的第三天我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昨天聽多吉說已算好日子今天家裡殺豬，村裡會有很多親戚朋友來幫忙。原來摩梭人秋收後的宰豬是家屋的大事之一，先要自己算好一個與家人屬相不相克的日子，屆時邀請村中親戚伙伴前來幫忙，每家至少要宰十頭以上，一半會做成摩梭有名的“豬膘”，儲存三五年以後再吃；其余一半則做成腊肉熏干當年吃。由於瀘沽湖處於高海拔地區，所以肉類還是主要的食物來源，而且以多吉的話來說大量吃肉能抵寒。這一點我很有感覺，這幾天雖然氣候非常寒冷，但在我大快朵而地吃肉的強烈攻勢下，明顯感到雖為南方人卻並不懼怕這種天氣，看來真的是吃肉的原因。在摩梭人所吃的肉類中有牛羊豬雞魚等等，但狗肉是一定不吃的。他們認為狗是人類的好伙伴，並且在摩梭古老的傳說中有一個狗與人交換壽命使人的壽命延長的故事，更加使他們覺得狗是最可信任和忠實的朋友。因而千萬不要在摩梭人面前提起吃過狗肉的事，否則會引起強烈的反感。
果然一早院子裡就聚滿了人，有村裡的伙伴也有看熱鬧的游客。正欲探頭探腦之際，賓瑪把我拉進了廚房，又是和上次宰羊一樣女子不能看，什麼規矩？心裡癢癢的，趁賓瑪她們忙於准備用具顧不上我時，偷偷地扒在門邊往外看，可憐的豬被放出後沒跑多久就被幾個人掀翻在地。摩梭男子個頭都比較高大，雖然在家裡多是女子做事，但他們要麼不出手該出手時一點也不含糊，甚至更為干脆利落。殺豬的整個過程較為血淋，這也是不讓女人看的主要原因，因為女子受尊崇和保護，所以決不能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多吉他們把豬剖開後割出最嫩的一塊在火塘處燒好並敬獻祖宗，隨後取出豬內髒交於女子清洗，賓瑪她們把小腸灌肉做成香腸和豆腐腸，所謂豆腐腸是指往小腸裡灌豆腐和豬血，將之混合後放鹽；豬心則灌瘦肉，肝肺灌鹽水保存時間會長久些，全都掛於干燥處晾干待來日再吃；豬膀胱吹成氣球狀掛在祖屋裡，據說這是財富的像征，老人死後作為陪葬品之用。豬總數中的一半會制成“豬膘”，豬膘肉是摩梭的傳統食品，制作方法獨特：整個豬除頭骨外其余骨骼全部去除，內放大量的鹽和調料，然後縫成琵琶狀，儲藏數年不腐，肉味清香，肥而不膩，顏色晶瑩剔透，是待客的佳品。我一開始以為是肥肉較為抗拒，但久吃後越來越喜歡，達到了無豬膘不歡的境界。
所有人忙乎了一天等全部豬殺完弄好後才開始吃一頓非常豐富的所謂“午餐”，並新開了一壇多吉自釀的蘇裡瑪酒。原來按照古老的習俗殺豬沒全部弄好之前主人家是不會給飯吃的，若太餓的話則只能燒塊肉充充飢。這時摩梭男人們都擠在院壩裡豪爽地吃喝，當中也有很多老人和游客，場面非常熱鬧就像過節似的。而賓瑪她們則穿梭於其中不斷地端菜添飯，等全部人走後才能坐下來吃上一口。說實在的，摩梭女子絕對是世上最任勞任怨的一群，在外和男子一樣參加統一的牽馬劃船，在家則干大量的家務和田地活，照顧老人孩子。男子雖也在家屋幫忙，但我總感覺他們更為瀟灑一些，所以在晚上一般都是男子在外和伙伴喝酒聊天而極少見摩梭女孩的蹤影，因為她們根本就沒有這個時間。我想摩梭女子被稱之為“根”的部分原因也在此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