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紐約是一定要去看大都會博物館的，我一直都把它與大英博物館和巴黎盧浮宮並列在一起。多年前，大都會來上海有過一次展覽，印在宣傳折頁封面上的，就是其館藏《守夜敲更人》一畫。女兒聞此不以為然地說，就你想看的那些畫的集中度而言，大都會至多能與大英勉強齊眉，但遠在盧浮宮之下。但就這樣，總也還是要去。事先知道博物館除了中央公園一塊，遠在曼哈頓北面還有一處古堡，一票兩用。這一票，就是要購買的，有點出乎意料。但館方有一項很人性化的措施，即購買者可以自由出價。這倒是未聽說過的，於是我們依據該館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和地位，決定付5美元購買。又因為中央公園那裡開放到晚上，所以決定先參觀北面的城堡，然後再南返。
這天我們在賓州車站轉乘地鐵，用了40分鐘的時間，上行到了這第190街。這麼長的距離一直在地下駛行的。出地鐵就是一大公園。空氣有點凜冽。行不久就發覺自己身處河邊，原來我們正是在哈德遜河的上游河岸，女兒以前來路徑不同所以會對此全然不知，這下又添了不少興致。這是一條大河，河面寬廣，在山坡上看河中央的貨輪，小得好像是沙盤中的模型。對岸已看不到這邊各樣的房子，是聯片整齊的高崖，上面也立有一座城堡。下游稍遠處有一座大橋，很好看，但不知其名；很遠的上游則愈發寬闊，有點覺得是汪洋一片。
地勢是向上的。我們緩緩前行。大約20來分鐘的行程，發現我們要去的城堡正聳立在一個坡頂上。城堡由一座塔樓和其下面的建築組成，其實並沒有堡壘的樣式，只是一幢大房子。外觀看，造型還有點意思，但建築的外立面既不粗糲，線條也簡單，女兒說與歐洲那些比差遠了。但是進入內部，其結構的繁復和變化多端，營造出的氣氛之詭秘幽暗，還是很吸引人的。別的不說，觀眾入口選擇在城堡的後側部，然後是一條狹窄的石樓梯幾十級才能進入到展覽服務中心的穹頂大廳，事後回想起來，我們走的也許是多年前城堡裡的一條秘密通道呢。裡面的建築式樣和藏品多與宗教有關，這也是前面說到氣氛詭秘的原因之一。館方介紹，城堡建於19世紀，風格是那個時代的，但是建造時取用了許多14世紀以來已破敗的教會建築的構件和裝飾件，可以說是新舊材料並用。這一點在參觀各處時清晰可辨，而且糅合得很自然。房子很大，樓上樓下左旁右側，參觀的路線常出人意外。每個樓層都有一個室外的空中花園，因為樓層的面積是向上逐層遞減的，幾個花園就成為一梯形狀。那些宗教色彩濃烈的繪畫和工藝品沒有多注意，但作為一座建築，城堡還是值得去看的。當你繞到其正面，沿著石塊鋪就的坡道，向著那座顯是已飽經風霜的風雨廊緩緩走去時，你會覺得時空有些變恍惚的。
購票時給了一枚鐵皮徽章，憑此就可以去博物館在中央公園的那另一處。我想，如果一天時間不夠去兩個地方看，這枚徽章是否第二天也有效呢？
古堡前有巴士短駁至地鐵站。下午我們才下行去第82街。當中上、下車都是黑人，沿途是哈萊姆區？到站出站，眼前是第八大道，中央公園的西沿。與公園對街的是自然博物館，這不在我們今天的計劃內。我們要做的是橫穿中央公園，大都會在公園的東沿，面朝第五大道。
中央公園很大。後來有人問我，去那個經典的溜冰場了嗎？去了那個很大的湖、隔岸看第五大道上的高樓嗎？我們都沒去，時間不夠。穿越中覺得公園的西面荒蕪潦草些，東面就覺得很精致。中途在一家名叫“船屋”的餐廳逗留了，用午餐。“船屋”一定有不少故事，餐廳裡周圍掛了不少名人舊照，認得出來的有瑪麗蓮.夢露、伍迪.艾倫，或許還有保羅.紐曼，都是湖上泛舟，然後光顧此地。正餐廳裡客人坐滿，我們要了兩份快餐。看陽光投進玻璃房裡，每張桌上都擺放了時令的聖誕花，音樂師在彈奏著鋼琴，潔白的桌布，映著人們臉上的笑意，畫面如此活色生香。
趕到大都會已近黃昏。走進大廳裡是一片金碧輝煌，人群那個攢動。這裡倒沒有安排安檢。衣帽間裡熱氣騰騰，這景像幾十年未見了，人們排長隊准備輕衣薄衫後開始參觀。博物館的屬性是文化，所以會包含了歷史、藝術諸元素，也同時每一項都不會很精透。因此，要想集中看畫的想法會落空的。這參觀的線路很多，且平行不交叉，於是也就是東衝西突地，看了古埃及的金字塔和神廟，波斯和非洲一塊穿越，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盤恆了很久。現代美國一塊也很耐看，一些雕塑和繪畫很合自己的審美。裡面有些個展示方式很特別，比如會移來一面美國建築的正面牆，然後走進其中，詳盡介紹從客廳、書房直至寢室各處的陳設。對於歐洲建築內部的介紹也如此，華貴歸華貴，占了太多空間。還有，那些出土的古典雕像，，一尊維納斯會驚住全室，幾十座放一起，又都有些缺損，就很難談得上美感了。館裡有好多處餐廳就設在展覽區間，與展區互相開放，在宮殿般的環境中用餐，還有樂音繚繞，彼此會覺得很相融，很愉悅。這方面是國內曾嘗試過但還沒有做好的。這裡的工作人員眾多，兼負導覽和保安的工作，友好，且專業，當我為與女兒走散又沒有電話信號（與這裡的地鐵裡一樣）無法聯絡焦急時，他們會上前來寬慰你，並負責地指點迷津，態度比上博那批專職的保安好多了。 最後是只找到雷諾阿一人的一些畫集中展示，但不是很喜歡。畢加索有幾件寫實的草稿，對我而言，比起他那些完成的作品，似乎還容易接受點。那幅《守夜敲更人》是始終沒找見。有幾幅覺得很不錯的畫，但無法對其作者和背景做多一點的了解。
就這樣，參觀也花了數小時。出來時，站在博物館門前的台階上，望著第五大道街對面連片的豪華公寓樓，我心想，紐約，你的承載量很大啊，無論是現實的物質生活，還是在歷史文化的保存方面。我們的上博要想做成同樣的規模，缺乏歷史條件是明擺著的。但是我覺得完全不必自慚，做好自己的本色，就是一種特色，做好自己這斑斕的一朵，國際交流沒問題。
回家要乘地鐵轉火車。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車站很遠，要過第五大道，再向東走過麥迪遜大道、派克大道至列克星敦大道，還要走不短一段路才有。但走在列克星敦這條筆直、深邃的馬路上，看兩旁似繁星點點的小商店櫥窗，心裡真是很溫暖。這溫暖，還因為這一天愉快的參觀。
12月17日寫。 圖片放在紐約曼哈頓(六)
古堡所在的公園位於哈德遜河岸邊......
草地上的小松鼠。
在古堡的圍牆上看大河。
發現古堡。
周圍的道路。
走近古堡。
入口通道。
穹頂大廳。
展室。
空中花園。
古泉。
還是花園，
小教堂。
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件有故事的牙雕件。
學生在石棺室裡上課。
古堡平台上遠眺大河上游。
厚重的門。
牆下的花木。
通向古堡正面的坡路。
這時候有感覺..........
中央公園西面的自然博物館。
館門外的出租車。
中央公園內的船屋餐廳........
船屋外景.........
中央公園裡的池塘。
一個小家庭。
公園裡的道路。
夕陽下看公園外的樓房........
l兩只狗狗放不下那些個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