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的婺源,沒有菜花也不看楓葉

作者: 絢爛的泡泡

導讀一直想去婺源看看,都說4、5月是婺源最好的季節,只是我對油菜花沒啥興趣更怕旅游旺季的車海人流,經過考慮最終把出游時間定在11月初。原計劃在理坑、曉起和李坑3個村各待一周,實際後來在理坑住了6天,曉起5天,李坑3天,思溪延村7天。 相機依舊是祿萊雙反,這次帶的是2.8F的Xenotar,主要因為光圈比另一部Planar大了一擋,而且Xenotar在弱光下的細節刻畫極為優秀,當然 ...

一直想去婺源看看,都說4、5月是婺源最好的季節,只是我對油菜花沒啥興趣更怕旅游旺季的車海人流,經過考慮最終把出游時間定在11月初。原計劃在理坑、曉起和李坑3個村各待一周,實際後來在理坑住了6天,曉起5天,李坑3天,思溪延村7天。

相機依舊是祿萊雙反,這次帶的是2.8F的Xenotar,主要因為光圈比另一部Planar大了一擋,而且Xenotar在弱光下的細節刻畫極為優秀,當然在背景虛化和層次過渡方面不如Planar,色調也偏冷。婺源這個季節陰雨天較多,決定再多帶一部135便攜機T2作為備機,也非常慶幸這個決定,因為在後來的行程中有一半時間是雨天。膠卷除了常用的RDP3,還帶了一些TMAX。

由於是淡季沒有預定住宿,在去大理坑的班車上得知司機家開客棧,決定下車後去看看,沒想到客棧的位置很好,出門就是小橋流水,站在頂樓的陽台可以俯瞰整個理坑和眺望對面的山丘:



在所到訪的4個村中,理坑的古建築數量最大且保護也是最好的,現在村裡已嚴禁當地居民翻建房屋和破壞原有結構,除了文革時所遭受的部分損毀和旅游開發前部分房屋的改建,理坑基本還是保持了原貌。流經村裡的小溪是一大看點,只是水質不敢恭維,所傳的荷包紅鯉魚在理坑早已絕跡,現在農家樂所提供的紅鯉魚都是從縣城買來的養殖魚,在班車上看到司機把從縣城購買的鯉魚裝入灌滿水和空氣的厚塑料袋,到家後再放入自家的水池飼養。理坑的門票不在通票範圍需要單獨購買,與其它幾個村一樣作為景點的老房子每年都可以從旅游公司那裡得到一筆維護費用,此外每家按人頭還可以從旅游公司得到少量補貼,房屋的修繕主要靠房主自己維護。11月份的理坑游客非常稀少,古村顯得格外恬靜:



潺潺的溪流穿過理坑由村頭流出,去時正值河道清理,小河被分段截流,由工人用挖掘機分批清理河底的淤泥。當地人還是保持在河裡洗涮的習慣,河底滯留著不少生活垃圾。就水質變差的原因,理坑居民抱怨外來寫生的學生把各種顏料傾倒水中,導致現今理坑水質的惡化,據我觀察可能兼而有之:



小河兩邊的石道很窄,各種自行車和電動車是代步的工具。沿著小溪穿過村尾是一大片開闊地,陰雨天遠處的山坡煙霧繚繞,空氣也格外清新,村後面是各家的菜園子,山坡上種的是茶葉:



理坑是典型的徽派建築風格,高牆深院且房屋排布的密度比其它幾個村稍大,轉彎抹角都可能是一道景致,所以理坑也是全國各大美院的寫生基地,閑步其間可以看到不少畫畫的學生:



據理坑的相關資料說,理坑房屋的牆角鑲石柱並削平成三棱型,寓義“讓人三分”。我觀察下來這三棱型石柱可能更具實用價值,因為並非整個牆角都用削平的石柱,而是僅在一人高處的一段(膝蓋以上,頭以下)用三棱型石柱嵌入,由於房屋的布局較密走道狹小,此處最宜磨損,三棱型石柱能很好地保護牆角也保護了行人,猜測“讓人三分”的寓義可能是後來賦予的善意詮釋:



與中國大部分農村一樣,老人和孩子是整個村落的主體,年輕人不是出外打工就是移居縣城:



孩子是老人們日常生活的核心也是一份牽掛,背著孩子走門串巷和料理家務已成為一種習慣:



下了幾天雨天氣總算開晴,家家戶戶開始搬曬東西,曬得最多的是滿地可見的菜籽、還有辣椒和菜干:



中午也是老人們曬太陽的時候,午飯過後橋沿上坐滿了人,這老哥是我所住客棧的廚師燒得一手好菜,肉淡而泥土氣頗重的紅鯉魚經他之手變得鮮美,野豬肉燉蘿蔔也是我常點的菜:



發現婺源當地吃飯有個習慣,人們在飯上放一點小菜然後端著飯碗走街串巷,尤其小孩吃飯更是要命,一到吃飯的時間就看到老人們端著飯碗跟在孩子後面攆:



中午老人和孩子的聲音充斥大街小巷,滿街的熱鬧倒顯得村裡的祠堂格外冷清:



理坑的“三雕”非常精美保存也相對完好,尤其內部房梁上各種繁復的木雕裝飾令人嘆為觀止,但拍攝難度相當大,徽居特有的高大圍牆使得前廳和後院的方形天井只能漏進少許光線,陰雨天屋內更顯昏暗,用感光度100的膠片拍攝極為勉強,一般上午9-10點或下午2-3點是拍攝內部結構的最佳時間,破損的房頂有時能提供一絲難得的光線:



在理坑的這幾天非常喜歡去“天官上卿”溜達,一是因為離客棧近,二是喜歡這個名字,老宅是明代天啟年間吏部尚書余懋衡的府第,“天官上卿”代表著主人的官職,前中後三堂,既氣派又古樸:



老宅裡住著余懋衡的後人,老夫妻兩人平時閑著沒事,就賣一些自用或收來的古舊家具給游客,還兼賣一些旅游工藝品,這在婺源的景點老宅中很普遍。老人的兒子住在縣城是個醫生,周末兒子兒媳會帶著孫子回老宅看望老倆口:



在理坑老宅的後院靠牆都會有一口水缸,不太明白這水缸的具體寓義,猜測是用來祈福保平安,轉了這麼多老宅還是覺得這口水缸最有眼緣和靈性:



老宅的外牆早已斑駁,厚重的青苔凝結的是過去曾經的繁華和榮耀:



雲溪別墅也是我溜達多次的地方,房屋結構很特別不同於一般典型的徽居,前廳有5開間很寬闊,替代天井的是一個很大的院落,裡面種著花草,一側有美人靠和碩大的木質門樓很是氣派,原來還有4口觀賞井現已被填。原主人出國前把老宅賣給了一對老夫妻,也就是現在雲溪別墅的主人,老兩口花了不少精力對老宅進行了整修,由於面積過大老宅至今也只修了一半,另一半被作為倉庫堆雜物。老兩口特別准備了兩間廂房出租給游客住,裡面是老式的雕花木床和古舊家具,只是空間較為狹小和昏暗:



由於雲溪別墅開放式的庭院結構,使得光線比一般徽派老宅要亮堂:



老倆口除了出租廂房,男主人還經營各種古舊家具,其中以老式雕花木床為主,一般都是去附近的村落收買回來,然後略作整修賣給感興趣的游客,生意還算不錯客戶大多來自江、浙和上海,老人家的日子過得蠻悠閑的:



離雲溪別墅不遠是一所小學,據村民講理坑小學的原址是個大祠堂,文革時被拆後改建成學校,學校周圍的空地是孩子放學後玩耍的場所:



“金家井”也距此地不遠,據當地村民說,理坑最早的住戶是姓“金”的人家,可金家落戶理坑後一直人丁不旺,反而後來的余家遷移理坑後逐漸興旺發達起來,金家不得已搬離了理坑,後來的余氏家族為了紀念金家在理坑開荒辟地,特意保留了金家當年在理坑挖的第一口井,以紀念他們對理坑的貢獻。又從客棧老板娘那裡得知,余氏家族的一部分人是來自不遠處的篁村,於是問明了篁村的方向准備冒雨前往:



去篁村有兩條線路,一條是租自行車沿公路向上騎,另一條是從沱川走小路再穿插至公路步行上山,思量再三決定冒雨步行,騎車雖然省力但不方便拍攝,步行的話可以邊走邊拍。小路不太好走,因為在布滿小巷的村子裡走很容易迷失,必須隨時詢問當地村民確認方向,經過一番折騰終於走出小巷上了大路,然後沿著公路一直向山上走:



經過40分鐘的步行終於來到篁村,由於篁村地勢較高位於半山腰,此時蒙蒙細雨下周圍的群山雲霧繚繞,宛如人間仙境幾乎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觀察篁村周圍的環境和山勢,應該是塊風水寶地,這在後來與篁村居民的閑聊中得到了印證,當地村民都對篁村的風水地利頗為自豪:



篁村相對於理坑來說規模要小得多,而且建築風格樸素簡約,看不到理坑常見的雕梁畫棟深宅大院,一如普通百姓的平常據所:



穿過村子後面是成片的田園,溪水清澈、群山環抱,是休養生息的好地方:



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在篁村走了一遍,發現篁村的房屋布局很規整,巷子大部分都是直道,此時雨越下越大,幸好帶了T2不影響在雨中拍攝:



待雨稍停就開始往回走,路上的一幢房屋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上面還殘留著那個年代的一些印記,猜測曾被用作村裡的大會場,現已空無一人凌亂不堪。在婺源的一些村落中可以看到不少文革時候的遺跡,諸如標語、紅星和畫像。

沿小路回到沱川看到來時沒留意的一棟房屋,應該也是曾經的會場,可能是俺上了年紀的關系,現在看到這些老物件特別念舊,總是會浮現很多思緒和場景,有些畫面和印像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也納悶為什麼小小的沱川鄉曾經會有這麼多的會場,老會場現已被出租,成為一個修理鋪兼倉庫:



在理坑的6天時間過得很快,該是離開的時候了,下一站曉起:



由於理坑位於婺源的北線,按照線路下一站應該是思溪延村才合理,但當時計劃中並沒有包括思溪延村,去之前看了幾篇網上的攻略似乎對思溪延村評價不高,所以按原定計劃直接去了東線的曉起,不過幸好後程改變了主意,否則一定會因錯過思溪延村而後悔不已,這是後話。

還是先說說曉起,曉起分上曉起和下曉起,上曉起的歷史要比下曉起悠久些,當時的江氏家族來到這個地方選中了現今上曉起並定居下來,族人們把此地稱為曉起。江氏家族在曉起逐漸發展並日益興旺起來,後來的移民中有一部分人在距上曉起不遠的地方圍地建村並把村子也稱為曉起,為了區分兩個曉起,於是出現了上曉起和下曉起。

上、下曉起其實隔著不遠,班車下來後穿過商鋪林立的下曉起,便看到前方有一條蜿蜒曲折通向上曉起的青石板路,由於長年的腳踩車滾石板路已有些坑窪,有的地方還磨出了深深的車轍,石板路的兩旁是成片的田園,一側的溪流潺潺流淌,前方是小橋和廳閣,遠處是連綿的群山,上曉起好一派田園牧歌世外桃源的美景,都說上曉起是最適合閑住的:



上曉起可選擇的客棧不多,我選了靠村頭一對老夫妻開的客棧,主要還是因為地理位置比較好,還有獨立的小院可以曬太陽,由於是淡季只有我一人住,可獨自享用二樓的茶樓。老夫妻把客棧打理的井井有條,女主人燒得一手好菜,站在茶樓可遠眺對面的群山,時逢下雨於是漫天雲霧繚繞:



上曉起村前和村後都有著連片的田地,其中大部分都被當地私人老板租用,用於種植皇菊並出口,據說皇菊所含某些成分比較高利於保健,很受老外的歡迎。於是問房東要了幾朵烘干的皇菊泡茶,確實香氣撲鼻異於平時喝的杭白菊:



我到上曉起時正值皇菊的收獲季節,成片金燦燦的皇菊滿山遍野大有滿城盡帶黃金甲之勢,為了在下霜前收獲完,采摘大軍不僅有當地的農婦,還有從職業學校過來的茶藝班女生們,孩子則跟著忙碌的農婦後面嬉戲:



采收的皇菊被整齊地碼放在塑料框內,再由工人用平板車拉至村後一間廠房內進行烘干處理,出於好奇我跟著板車來到廠房,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廠房內也有不少茶藝班的女生。於是向村人打聽,原來這些學生已來了蠻多時日,而且每年收獲季節都會有職業學校的學生過來幫忙,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經常會看到女生們在勞作之余繞著村子上形體課,煞是有趣:



繞過工廠來到後山沿著溪流緩步前行,此時住家逐漸稀少坡勢也漸陡,順著山勢拾階而上兩旁是高聳的古樟,周圍的植被在夕陽下格外迷人:



客觀地講,上曉起可以觀瞻的老宅所剩無幾,很多歷史性建築損毀嚴重,在村裡溜達一圈發現很多村民正在大興土木翻建原有住房,當地政府似乎也沒有對老宅的翻建有所規範,這一點要比理坑差得多:



在上曉起我比較感興趣的是江氏宗祠,據村民講當年老江本來計劃要來上曉起,前期的安保部署工作早已完備就等領導到訪,怎奈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而當時通往曉起的路況非常糟糕,於是領導們改變了計劃安排老江去了江灣。江氏宗祠座落在村子的後面,門口的木雕繁復精美可以想像當年是何等的氣派和威嚴:



宗祠前的廣場成了天然的曬場,門口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衣服,地上鋪滿了晾曬的菜籽和菜籽殼,菜籽當然用來軋油,而菜籽殼曬干後是用於冬季烤火取暖:



祠堂的規模不小其修繕工作還未全部完工,這一側的房屋正在進行內部木結構的修整,木匠新做完的雕花木窗需要做舊後才能進行安裝,但雕刻的精細程度遠不如祠堂原有的木雕工藝:



步入祠堂環顧四周,內部略顯雜亂和簡陋,前廳除了兩壁的文字介紹和新塑的雕像,剩下的是兩條長長的木凳和一堆雜物。借著頂上射來的陽光繞過牆壁來到後堂,發現屋角躺著一只破損的紙龍燈,於是想起客棧老板曾談到曉起的傳統節日活動,老人家說,原來上曉起前年為了吸引游客曾經由村委出錢,搞過一次元宵節舞龍燈活動,後來由於沒有了經費來源,村民就不願意再繼續搞下去:



從祠堂出來已近正午是回客棧吃午飯的時候,太陽曬在身上暖暖的,路上看到聚在過街樓下聊天的老人們也紛紛起身回家吃飯,上曉起真是個閑適的地方:



在上、下曉起的連接處有一所托兒所,旁邊緊挨著小學,猶如一個紐帶連接著風格迥然不同的兩個村落。說到曉起這所小學倒有個有趣的傳聞,那天一個中年婦女來客棧串門,閑聊中得知她是重慶的一個退休女教師已在曉起住了有大半年,平時免費教曉起當地的孩子學習音樂,她說當地教師有吃學生飯的傳統,就是當班的老師會去學生家裡吃飯。我以前聽說過在一些偏遠貧困山區有類似的傳統,但實在驚訝如此開放的曉起也會有這樣的習俗,不知是否也算是一種尊師重教。

下曉起完全是個商業化的旅游景點,或者說下曉起已成了曉起旅游的一個門面,到此一游的旅行團大部分駐足於下曉起,完成拍照-購物-上車的流程,成群結隊循環往復。下曉起除了幾棟老房子,整個就是一條旅游購物商業街實在乏善可陳,街道兩旁商鋪林立主要以硯台、樟木制品、古舊家具和旅游工藝品為主:



在曉起的這幾天有空總會找當地村民閑聊,覺得相距如此之近的兩個村總有那麼一點隔閡,或許是因氣質不同導致的氣場不合,我想可能更多的是現代商業對原有習俗和理念的衝擊形成的落差:



由於客棧不提供早飯,於是拐進一家商鋪准備買些點心,商鋪由原村委大會場改建專賣“孝子餅”,據介紹所謂的“孝子餅”原是由朱熹發明孝敬其母親的,有趣的是後來在李坑發現了同樣的餅,只不過換了包裝名字也改成了“狀元餅”。環顧舊會場禁不住心跳有些加速,那個時代的印記又一次赫然躍入眼簾,還竟然如此清晰完整:



看著牆上新補的石灰和修補的大字不由得心生疑慮,詢問店員這些標語是否後來所寫,回答說都是原來遺存只是修補了破損處,這說法後來在房東處也得到了印證。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這些標語還是顯得如此觸目驚心,似乎當年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狂風暴雨余威不減:



在下曉起為數不多的幾棟商宅中,“大夫第”給我印像最為深刻的,除了精美的“三雕”工藝,令人驚嘆的是堂內房柱皆為紅豆杉方形立柱,可以想像當時主人是何等的財力和氣魄,且一樓的挑高是我在婺源見過的老宅中最高的,廳堂寬闊非常氣派。背景中是“大夫第”的現主人,平時喜歡皺著眉頭說話也有些拽,現在他把老宅改造成飯店只接待旅游團,閑聊中得知他也曾經玩雙反且對攝影略通一二:



從婺源回來後曾問自己,如果再去婺源一次會怎樣安排行程?我會毫不猶豫去上曉起待上一陣然後回家,因為上曉起很美也很平淡:



又該上路了,乘著雨天放晴的間隙告別了清晨的曉起:



剛到李坑的人都會覺得此處與理坑有些神似,所有與婺源有關的旅游信息都把李坑定為必經之地,因此我計劃在李坑待一周左右,但還是在第四天一早迫不及待地逃離了此地,因為李坑實在是徒有其表:



李坑雖是當地政府重點保護的古村,但真正值得看的老宅也就四棟,房屋翻建、改建的現像還是比較嚴重的。一條溪流由村頭流入然後分叉成兩股沿著兩個方向流經村裡,這就是李坑不多的看點之一:



石橋位於溪流分叉處也是李坑最為熱鬧的地方,附近客棧、飯店和商鋪林立,旁邊就是著名的“申明廳”也是旅游團的集散地。提到“申明廳”不由得想說說此次婺源之行的一個發現,在這些古村落中總會有一些標志性建築是當地村民活動和聚集的場所,諸如廊橋、廳閣、商鋪、過道或過街樓等,這些場所一般處於村子的要道且能遮風避雨,又可作為當地村民臨時集市或游樂閑聊的場所,“申明廳”就屬於這麼個地方,也應該是李坑的一個看點:



而這個看點似乎已被日益增多的游客所稀釋了,在我經游的四個古村中,到訪李坑的旅游團隊是最為龐大和密集的,“申明廳”成了旅行團的集散中心和游客歇腳的場所,只有在清晨或傍晚極少時間才能捕捉一些當地村民的活動畫面,這對攝影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此次選擇的客棧就在石橋邊上地理位置很不錯,可以在窗口俯視“申明廳”和流經石橋的小溪,不過大煞風景的是窗口正對著正在修建的高鐵,每天傍晚都會有難聞的瀝青氣味飄散過來,晨霧裡背景中的高鐵建築依稀可辨:



李坑蘇醒得特別早,可能是由於離縣城較近,每天早上七點旅游團開始陸續進村,導游的小喇叭在小巷裡此起彼伏,此時也是當地村民升火做早飯的時間。游覽李坑一般都會到“申明廳”繼續沿主道往下走,這條主道也是李坑的旅游商業街,商鋪林立熱鬧繁雜,除了在婺源都能看到的樟木制品、硯台、茶葉和旅游工藝品,不同尋常的是整條街都在吆喝賣治腳氣的中藥,還有一樣也很特別,可以看到不少店的門口都橫著一段樹干,店老板把樹干鋸成一片片的薄片以每片一元的價格賣給游客,店老板自豪地說這樟木片非常好賣,2.5米的樹干可以鋸成400片左右四天賣完,於是好奇買了一片,用手一摸濕濕的,再一聞一股樟木香精的味道,曾在曉起聽客棧老板說過在婺源有人用香精加工普通木料冒充樟木,果然如此:



如果不走主道,可以在“申明廳”過石橋沿著小溪向前走,這條支道要安靜得多,游人相對少一些,前面不遠處的長廊、古戲台、蜿蜒小巷和斑駁的牆面倒也相映成趣:



長廊裡坐著不少寫生的學生,古戲台是孩子們常來玩耍的地方:



太陽升了起來,出來活動的村民們也逐漸多了起來,於是村民和游客交織著游動在李坑的大街小巷,間或裝滿水泥磚瓦的推車從聲旁匆匆而過,可以看到一些正在翻建老屋的工地,中午照舊是老人們曬太陽閑聊的時間:



忍了三天,打定主意明天必須要離開這個地方,因為已沒有一絲繼續按快門的衝動,此次婺源之行李坑是最令我失望的地方,就像一張輕飄的明信片:



思溪延村雖然沒有列在行程計劃中,但心裡一直糾著是否要去看看,問了當地村民似乎大家對思溪延村的評價尚可,至少沒有網上說得那麼平淡,於是提前在李坑退了房直奔思溪延村,結果在那裡一住就是七天。

思溪和延村相距近兩公裡,兩村之間是成片的田地,潺潺的溪水從中穿流而過,連接兩村的還有一條新修的公路,公路兩旁樹木成蔭風景宜人。兩個村雖然不大,但可參觀的徽派古宅不少數量僅次於理坑,也曾經是“聊齋”的拍攝基地,且周圍風景秀美白牆黑瓦之間一派田園牧歌的美景。可以說思溪延村的特點是介於理坑和上曉起,是徽派建築和自然環境完美融合的典範:



村裡除了對外開放供人參觀的老宅外,還有一些私宅可能由於種種原因並不對外開放,其中有些私宅的“三雕”工藝令人拍案叫絕,這是我付了一元錢給老宅主人才得以入內參觀所拍:



在思溪延村除了留存的明清建築,還可以看到一棟民國時期的老宅,由於時間久遠廳堂裡的地板已嘎吱作響,老宅主人很健談會主動介紹宅內各種木雕的寓義,也會演示並告訴你老玻璃和現在玻璃的區別:



在四個古村中思溪延村的參觀路線標記是最為規範的,只要沿著指示牌走一定不會迷路。我住在思溪有著足夠的時間到處閑逛,可以在角落中看到一些還未修復的破損房屋,而有些則完全坍塌僅剩殘垣斷壁:



雨天的延村透骨地陰冷街道上空無一人,走進一所有著長長過道的院子,風格與傳統徽居略有不同更似江南的庭院。穿過濕漉漉的過道舉步跨入廳堂,一股難聞的霉味撲鼻而來,細看房屋牆體的底部長著一層綠綠的霉斑,看來這間房子許久沒有住人,一個人在屋裡走了一圈裡面陰氣襲人,忽然想起這個村子曾經拍過聊齋頓時後背一陣發涼,此時再細看村裡的狗怎麼都有一點狐相:



在思溪延村的這幾天大部分都是陰雨連綿,廊橋成了我主要的活動中心。廊橋的全名是“通濟橋”位於思溪村的入口,既是村民進出的主要通道,也是平時大家聚在一起閑聊曬太陽的地方,清晨的廊橋則成了臨時的集市:



“通濟橋”是座歷史悠久的古橋,曾經被大水損毀了一部分,橋廊頂上星光點點的是漏洞,橋身用水泥修復後用木板貼在兩側維持原有的風貌。從橋廊向外望,錯落有致的馬頭牆重重疊疊,遠處青山連綿延長,白牆黑瓦下是綠油油的田園,橋的一側成船頭狀上面立有一根石雕佛柱,猶如一艘破浪向前的航船:



平常橋上的煙雜店總是吸引著不少孩子們的光顧:



清晨,廊橋上的店主照舊擺開了肉攤,最先光顧的是聞味而來的兩條狗:



說到肉攤,得先提一下各村早上的臨時集市,由於婺源當地村民都自己種植蔬菜,清晨的集市一般都是以肉類為主,豬都是當天殺當天賣完,而雞鴨魚類都是由飼養戶騎著摩托走街串巷叫賣:



六點四十五分,廊橋上的行人不多,陸續來了幾個散步看熱鬧的,狗還是惺惺地繞著肉攤打轉:



七點剛過,廊橋上頓時熱鬧了起來,前來買肉的村民絡繹不絕,四個豬腿很快被瓜分了:



等到了上午十點左右,整只豬已所剩無幾:



此時肉攤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各自聊著與肉攤毫無關系的話題,發現思溪人要比延村的更能聊也更悠閑,廊橋上的男人們可以就這麼站著聊一上午,午飯回來後接著聊直至晚飯時刻:



最後,用思溪廊橋的最後一張片子作為此次婺源之行的結尾:




秋冬的婺源,沒有菜花也不看楓葉。


精選遊記: 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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