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玩記(一)黃山

作者: shadow33

導讀游玩記(一)黃山 去黃山是去年四月中旬,工作很辛苦,心情很差勁,終於憤然出走,去找尋別樣的世界去了,哈哈,雖然知道回來後還是一樣的現實,但總是換了些新鮮空氣進來。 我一個人買票,整裝,上路,從上海到屯溪乘火車是繞了個大圈,足足乘了十二個小時。一個人坐在車窗前發呆,看車外疾駛而過的風景,聽walkman,那些喜愛著的歌的流暢旋律加上火車一路向� ...

游玩記(一)黃山

去黃山是去年四月中旬,工作很辛苦,心情很差勁,終於憤然出走,去找尋別樣的世界去了,哈哈,雖然知道回來後還是一樣的現實,但總是換了些新鮮空氣進來。

我一個人買票,整裝,上路,從上海到屯溪乘火車是繞了個大圈,足足乘了十二個小時。一個人坐在車窗前發呆,看車外疾駛而過的風景,聽walkman,那些喜愛著的歌的流暢旋律加上火車一路向前的行進感,調整了我的氣息,理順了我的思緒。

車到屯溪已是晚上八點,出了陌生的站台,從混亂的人群中穿過,朝著前方有著燈火的大街走,在沒人的地方研究一下地圖,然後叫了輛三輪車把我帶到市中心地帶,在屯溪所謂的“繁華”地帶找了一間最簡陋的招待所,十五元一晚,很干淨,也很簡陋,還改不了我學生時代的旅游習慣,於是住下。

第二日早就乘上往黃山風景區的車,車子不停地在附近繞圈,兜攬生意,非得一個個座位都坐滿了司機才肯死心,費了些時,好歹滿了,才發動了馬力上了路。忘了開了多少時間,只記得在漸近黃山的時侯,路上的風景很迷人,車在山道上開,對面是山,山底有湖,湖邊有屋舍,偶爾會出現一只悠閑的牛(或是羊?)。青蔥的山與輕盈的湖,一幅沒有瑕疵的水草豐美之圖。

黃山到了,我下了車往前走,高高的山門上刻著“黃山”兩字,不時地有人開著車過來說上山十元,我都拒絕了,“上去很遠呢。”他們很不解地看著我說。我後來知道我犯了一個很傻瓜的錯誤,我以為看到了黃山的山門就可以爬山了,卻不知這段路還是要汽車把人載上去的,離買進山門票的地方還有一大截呢。我吭哧吭哧開始沿著公路往上爬,不時抄些近路,一邊納悶,咦,就這麼爬了嗎,怎麼不見有買門票的?功夫不負有心人,等我已是腿腳有些發軟的時候,我看到了--售票亭。買了票,正式行程才剛開始。

其時,不是星期二就是星期三,人不多,天很好,我沒帶相機, 我帶的東西很少,除了心不甘情不願帶了件厚毛衣,其他都精簡得不能再精簡了,事實後來證明,我這件厚毛衣是帶對了。我總是固執地相信不一定非要用照片留念,如果山水真的如此動人的話,它會永藏我的心中。可我現在真的還記得黃山的那些風景嗎,抑或那山水給我的深深震撼?

我沒有保留地圖或票根的習慣,可我很羨慕有這習慣的人,習慣一旦開始幾次沒養成,後來就更沒法養成了。我那些地方地圖都不知不覺遺落了,所以很遺憾,我的記性也不夠好,想不起具體的上山下山的線路了。記得我走的是前山的另一條路,不是乘索道到玉屏的那條路,我首先要去的就是天都峰,天都峰聞名遐爾,於是,一心一意開始登天都峰了。

我那條路一直都只有下山的人,沒有上山的人,而且下山的人也不多,有時我會問他們離山頂還有多遠,半個小時前一個人與我說不遠不遠,努力吧,半個小時後一個人與我說遠著呢,有得爬了。我領了第一個人的好意,也相信第二個人所說的現實。常常會迎面碰上一段雲梯,直直地在面前,一邊倚著山,一邊是懸崖,分三段走吧,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氣盡力竭時,已過這段天梯,回顧所來徑,海拔又上升了幾米。在高高的橋上,我看著山澗峽谷,人只有到了一定的高度,那些高山才肯與你對面而視,讓你水平地看到它們的美麗。黃山的前山崢嶸險峻,越往上越如此,在爬一段只容一人的陡峭石徑時,同樣一邊是石壁,一邊是懸崖,在這兒我終於變成了四肢著地的爬行動物了,在這之前聽說登黃山不用四只腳走路,也得用三只腳走路(拐杖〕,當時不肯苟同,看到下山的人人手一根拐杖,心想如果不要拐杖不行嗎?我降低重心,我的背包在背上左右輕輕晃動就讓我不安,只能緊盯著頭上的台階,但我還是抬起頭高過低低的石頭護欄,那外面已經不見綠色的山的了,而是一片怪石嶙峋,一座座山突兀地立在那兒,亙古不變,崖縫裡偶爾長出幾棵樹來,憑空探向懸崖,左邊是深不可測,右邊是岩石壁立,直指雲霄。我開始後悔沒帶相機,但想著即使帶了,也拍不出這種感覺。過了這般危險山路,又開始稍微好走一點。一個人爬山速度上會很快,但感覺上很慢。在離峰頂的距離還差五分之一至四分之一的地方,我終於見到幾個人從旁邊一條小路下來,原來他們也是從我這條路上來的,看見有個亭子,去看了會兒回來。我突然變得激動萬分,說終於看到也是上山的人了,而他們也對我熱情招呼,於是我們六個人開始一起向上爬了,其中有個女孩是新疆來江陰進修的,抽空也獨自來了黃山,而四個男孩是南京的,請了假出來玩,他們在火車上認識,見到我時,都說現在女孩子都敢一個人來黃山呢,哈哈。身邊有了同伴,立即覺得輕松安全,一路上說說走走,也不覺得累,腳步是明顯放慢了,在他們拍照的時候,我還是往前趕,在經過又一段陡峭台階後,眼前豁然開朗,到達了天都峰的峰頂。

雖然我喜愛水更甚於山,水的流動能和人思緒的流動形成一種和諧音,山卻是復雜難懂,經常只是讓我遠遠的看著。只是,山頂始終是好地方,無限風光在險峰,頗能體味到--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涕下。我真願意這麼久久地站立,在城市地面上行走的時間太長,在高樓大廈裡待的時間太久,目光穿行不了多遠,而自然,總是讓厭倦了久居城市的人們得到不同程度上的身心回歸。這時,黃山的雲霧起得很厲害,一片風起雲湧的景像,那是由於後來下雨的緣故。臨風而立,靜靜看了會兒片片飛散的薄絮白雲。

同行的五人照也拍完了,從另一條路也上來了不少人,是要走的時候了,別人也在催我,匆匆登上這座山,卻又匆匆地下,登山是重在登山的過程,還是登上山頂的一剎那;是說一聲我已來過,轉身即走,還是作久久的逗留?似乎還來不及把壓抑的心胸開擴到無邊的天地,卻不得不走上下山的路,心中很是惋惜。

下山面臨的景致依舊是鬼斧神劈的險峻,聞名的鯽魚背,只容一個通行,在我們的對面有人過來,一個才四五歲的小女孩,她父親在她背後拉著她的雙手,那女孩子一副勝似閑庭信步的樣子,父親也是笑呵呵的,輕松萬分地走過了鯽魚背,好像不知道兩邊的深淵,看得我們都不知說什麼了。過了後,那女孩回頭叫了聲“媽媽,過來!”這時,我們看到一位婦女在那一頭很好笑地出現了,一臉緊張,顫顫威威地一步步挪了過來,讓人忍俊不已。輪到我們了,下坡的路總是覺得安全一點,雖然很危險,像走空中鋼索。這時,忽然想起在大學時有人不經意的兩行文字:如我能像年少時,凌空而舞。這多少有點迷惑了我,即使在過鯽魚背的時候,但最後也不過留在風中一聲輕嘆。

人很多,都是乘了一段索道再上天都峰的,在一處聚集了不少人的大平台上,天下起了密密的細雨,稍作休息後,買了簡易的雨披,開始登上去玉屏的路了,此時,一個男孩手上的拐杖已經到了我的手上,沒有這根拐杖,恐怕無以繼力了。

玉屏是什麼,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是又一座山峰嗎?或是有什麼典故,奇怪我就是記不得了,也許我們是到了玉屏的最高處,我們住宿的地方是叫玉屏飯店,還是玉屏賓館,記不起來,總之,那是個很貴的地方,那應該是賓館吧。住了一夜化去了每人220元。但也讓我慶幸還好遇上了同伴,房子都是按間算而不是按人算的。否則,真要夜無居所了。我們住進房子,設施很好,在山頂上建這麼個賓館也不容易。相約明早看日出,一夜無夢。

早上六點,天,並沒有雨過天晴,連夜的雨,白天還是連綿不斷。我們又開始了行程,厚毛衣也穿上了,先去黃山最高峰蓮花峰,從住的地方過去不遠,黃山已是雨蒙蒙霧蒙蒙,山裡的泥土味道植物味道都在雨中浸潤著,有一種泛著水氣的清新。一路飛越迷霧,不出多少時候就到了蓮花峰。蓮花峰頂也有密密麻麻的同心鎖鎖在鐵鏈上,蓮花峰的同心鎖在雨中,前一天在天都峰看到的同心鎖在風中,都在歲月中鏽去,鏽跡斑斑,看上去又古舊又沉重,相信愛情是可以又甜蜜又浪漫的,在掛上同心鎖的那一刻,是不是真的有不帶一絲絲悲哀的愛情,有嗎?在風和日麗的時候,兩人掛上嶄新的一把鎖,把鑰匙扔向山谷,相信天地為證,海可枯,石可爛,等等等等。會有許多年後某一日再上山找尋嗎?找尋曾經的印痕,找到掛上的鎖時,會有悲傷嗎?面對歲月。唉,罷了,樂觀者的愛情總是樂觀的,悲觀者的愛情總是悲觀的。站在最高處,放眼四周一片迷茫,所以感覺不到是站在最高處,但只有在高處才有的清洌的空氣,讓你感覺離地面的距離確實很遠很遠。

黃山前山險峻後山秀麗,我們一路從後山下去,在雨中看了些景點,像光明頂,飛來石,還有後來的九龍十八瀑(是這名字嗎?)在後一段路上一直伴著我們。新疆女孩本來要去始信峰,始信峰的典故好像是說某人跑上了這座山峰,在山頂上環顧四眺,發了些黃山風景真美,大自然真神奇之類的感嘆,也許以前並沒有體會到,現在始信也,所以叫始信峰了。當然,這個也許又寫了首詩或是篇散文。可想而知在始信峰上觀風景一定妙不可言,所以新疆女孩滿心向往。但始信峰不是很順路,而且這雨霧天,在山頂上再好的風景看去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去了等於白去。所以始信峰我們還是沒去。

下山是另一種難過,腿肚子直犯酸,下山的時候都還在問別人,到底下終究還有多遠。看到每一個亭子,我們都會停下來休息。看著雨中的青山,這條路是選對了,雨天天都峰就封了,一逢下雨下雪就會封,惟恐山險路滑,又多了幾樁意外。但是後山的山澗瀑布卻水量充足,一路歡騰地奔下山,萬流彙聚,氣勢宏大。這兩日在山上,帶著水瓶,有水即取。有山有水才不失為好地方。路勢漸漸平坦開闊,出口遙遙可見,在出口的空蕩無人的索道處又坐了會兒,聽了會兒瀑布,看著雨霧中的山,你又不再認識它了。汽車載著我們下了盤山公路,土地和房屋又清晰起來,山離我們越來越遠,想成仙的人總是往山裡跑,也是啊,地面總是有拋不去的現實感,人群又在提醒你終究是他們中的一員。

黃山之行就這樣結束了。在火車站買票,在街面的飲食店裡烤了烤濕的鞋子和長褲。夜裡有一列火車往上海方向,南京男孩乘上另一列火車,我和新疆女孩乘同一列,我們疲憊地上了疲憊的火車,在一開放了一節空車廂後,我們躺下睡起了斷斷續續的覺。

黃山最後的回憶也許只有一張新疆女孩後來寄給我的一張相片,我在雨中的蓮花峰頂的留影,像是把所有世事忘卻了。

shadow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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