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有大道理

作者: 芝麻鋪子

導讀大理為了爭得一個魅力城市的稱號找到了一個便於記憶又討巧的口號:大理-一生不可不到的地方.我猜靈感來自前一段流行的”50個人一生不可不到的地方”..但凡加上數量詞,又加上否定又否定的肯定,這句話就很容易像流行病一樣迅速.大理那位還是姓段的市長應該也是這樣想吧.從昆明到大理的火車一路要鑽過無數個隧洞,幾乎就沒有喘氣的在隧洞和隧洞間穿行,其實這樣的地貌安� ...

大理為了爭得一個魅力城市的稱號找到了一個便於記憶又討巧的口號:大理-一生不可不到的地方.我猜靈感來自前一段流行的”50個人一生不可不到的地方”..但凡加上數量詞,又加上否定又否定的肯定,這句話就很容易像流行病一樣迅速.大理那位還是姓段的市長應該也是這樣想吧.從昆明到大理的火車一路要鑽過無數個隧洞,幾乎就沒有喘氣的在隧洞和隧洞間穿行,其實這樣的地貌安排是很有道理的,我以為.從那個最著名的唐朝就開始被稱作”南詔”的大理,還是活在千年前的歷史裡,我總是會覺得有些特別的人和地方並沒有真正為我們所利用,任你建再多的高樓修再多的機場也沒辦法動搖,就像那些一生都活在自己小宇宙的人,有自給自足的世界.

真慶幸昆大高速路的整修,真慶幸一路睜著兩眼看時間在黑洞裡穿越.神仙姐姐在碎步前行,段譽伸手快觸到她的裙邊.終於沒像一年前在凌晨和他擦身而過,真好.

在昆明站下車就覺得離天近了些,空氣也友好的多,參照物是廣州長年洗不淨的天空.出了大理站就更加雀躍,用艷福不淺來形容鼻子當時的處境一點都不過份.

火車上認識的三位先生用六個小時改變了我原本以為大理只是滇西北旅行線上又一個新興中轉站的蠢想法,陳先生的表述方式是感情號召式,有著寶石般果實的石榴和甜鹹適度的雲腿月餅,加上他偏要和陌生說話的熱情嘴巴,都不讓你拒絕的開始關於大理的再認識.宋先生的方法是理性說明式,他會告訴你白族人的多神崇拜和雞足山的佛教淵源,大理石裡顯現的上關風下關花蒼山雪洱海月,沒理由不跟著一路聯想下去.而土生土長的文先生本身就是大理鮮活的代表,有高原太陽曬出來的黑臉堂,這樣的人才知道古城裡哪家鋪子的地方菜才最地道.

理智、情感,加原形,一個都沒少,完美的組合。

我們沒坐索道上蒼山,只在城裡遠遠的跟他打了個招呼。我們也沒坐船享受洱海,JANE在碼頭邊抽了根煙。我們沒買門票進三塔公園,只在門口拍了兩張到此一游照。我們也沒在洋人街看到特別吸引人的畫面,也許因為JANE就是高鼻子藍眼睛的洋人。

我們的大理是另一副樣子。

食物

鄧川乳扇。基於對乳制品的私人偏愛,去年在昆明街頭偶遇的玫瑰味乳扇讓我一年都難以忘懷,所以這次到了乳扇的家怎麼能放過呢?JANE拒絕了我這次的推薦,我想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她的家鄉有全世界最好的牛乳,第二個嗎,因為賣乳扇的大嫂用看起來不那麼潔淨的粗手劃拉著,而一旁烤乳扇的爐子就是只簡陋小炭爐。第二個原因才是最主要的,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她錯過了讓大理刺激味蕾的好機會。

燒餌快。如此這般形狀的同類產品在我的家鄉,被稱作餃子,在大理,它叫餌快。為什麼叫這個怪名字倒是沒有仔細考據過,猜想這個餌與洱海的洱多少會有點關系吧,至少,也是近親。以米磨成粉做成的東西,在桂林被設計成又圓又細又長的桂林米粉,在大理就被設計成包著泡菜餡兒的餌快,還能切成絲叫餌絲。我現在一點都不懷疑羅素先生關於幸福本源的描述,參差多態,就是這個參差多態,不用再畫蛇添足的講廢話去解釋。

城裡

南詔支行。大理的城裡可以被稱作名符其實的圍城裡,我也沒在城牆外拍照留念,倒是發現了古風猶存的中國銀行,銘牌上赫然寫著“南詔支行”的名頭,就讓我忍不住對鐵柵內收錢出錢的店員們想入非非,不知道哪一位是六脈神劍的傳人,是姓段還是姓別的人什麼。姓氏和名稱一旦被打上某種歷史的印跡就具有了相應的某種神奇力量,也不管這歷史是真實還是虛構,反正是活在了我們的臆想中了,趕都趕不走呢。

非典型性教堂。

典型性白族風格的房子,房頂上卻頂著個十字架說明他是一座天主教教堂。這是火車上宋先生和文先生都提到地方,也是體現溫良包容的大理人先進性的最好佐證。走進去是一間學校,有讀書聲和看門狗叫聲交雜,因為是上課時間,我們進不得廳內觀賞,只好遠遠拍下逆光照以茲紀念。我是還沒找到神來信仰的宗教白痴,但JANE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我不知道在看到這樣的教堂時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我是在想從19世紀就在中國開始的布道運動和遍布在西南各地的小教堂對那裡的人來說究竟是個什麼。

老房子。

我得承認自己是個流俗的家伙,全國人民都愛去古鎮游,都愛去挖老房子的時候我也去,我也挖。雖然常常認為我們的著眼點不同,心態不同,認知不同,不過這全是些廢話,並不能掩飾流俗的本質。被安排成旅游團景點的老房子在逐漸失去著什麼,也許是像這樣的生活的自然,恬淡的態度,總之是一種柴米油鹽的味道,是藏起來需要走進去、住下來才能體會的真實。

兒子和媽媽。

沒有人氣的城市毫無意義,我們反對小黃帽小紅帽們成群結隊的入侵,因為我們想看這個地方的人在這個地方這樣自然的生活狀態。但我們好像跟小黃帽和小紅帽也沒有本質的區別,只不過是零散的入侵罷了,這樣的認識讓我沮喪,很沮喪。好像找不到迷宮出路一樣不斷頭撞南牆的沮喪,又舍不得傳說裡迷宮中的寶藏。照片的拍攝地是城裡的老年活動公園,又做了不道德的偷拍者,如果我說偷拍的原因是因為他們臉上幸福的表情讓我心裡有酸酸的東西快速升騰,請一定要相信,因為那是真的。

城外

圍城內外是用公汽和中巴來聯通的,從城裡到城外只需花5毛錢就能行,而這些有重要作用的交通工具還很好的保有了樸素的美德,泥巴、背簍和竟然遇見的因擠車而激發的兩對夫妻之間的又打又罵,全是不可多得的記憶。

洱海。

我去年在車上看過了它幾眼,還感到車行蒼山洱海間是人間美事,今年就有機會更進一步,走到了洱海邊,甚至可以摸摸清涼的洱海水。我開始以為這是張能拿來炫耀的風光照,後來一看只好作罷,並虛偽的不承認是用光不佳角度不對才導致的失敗,偏要說是機動船的垃圾破壞了一切。心裡很希望不要有那一天,那一天,所有的河流湖海都只能遠觀,不可近玩。

北才村。

北才村的景像讓我們理解了為了什麼那一天出城的公車如此擁擠,原來那天是北才村的本祖節。雖然我們也不明白這條村的本祖是誰,但還是興趣飽滿的跟著一群群藍布衫一直往裡走,往裡走。一路走過至少15個各種形態的乞討者,賣糖果蜜餞的小攤,賣衣帽鞋襪的小攤,賣豬肉豬血的小攤,賣香燭鞭炮的小攤,開始斷定這本祖節至少是有集市功能的。越是走路越窄,香火味越重。人挨著人,我們這兩個看起來明顯的異類偶爾也會被人盯上看幾眼,猶其在JANE對著豬血拍照時,不過大體上,還是沒太引起注意的,這種見怪不怪的態度讓我很是欽佩,跟許多地方拿洋人當怪物觀賞的場面大相徑庭。

田野。

離開大理的那個下午太陽時出時沒,我們大概錯過了向日葵集體向陽的好時光,只看到一片一片耷拉著頭的向日葵在大風裡搖擺。坐在車的最後座,還在幻想能呈大字狀平躺在田地裡的得意樣,想起宋先生說雲南人都不太愛外出,太過求安然,以至於每年高考成績都平平,不禁莞爾。如果能這樣的躺下去,我也不想起來了。那個時候耳機裡許巍在歌唱,很聰明的挑上了《溫暖》,一路向麗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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