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秦嶺

作者: wyw12

導讀穿越秦嶺五月的假期與友駕乘即興游浪,從風峪口開始沿彎蜒曲折的山路----西萬公路翻過了一嶺又一嶺,車子裡宋祖英一路高歌,車子馬達低沉的喘氣聲似乎也減輕了一些,山嶺坡陡彎急,我們的車子好懸與一急拐下坡的大貨窩在一塊兒,要不是兩車都來一急剎,,那我們可能就拱進大貨溫暖的腹下了。秦嶺橫亙於關中平原南西,西拒漠北風沙[這二年也吃不住勁了],可南來� ...

穿越秦嶺五月的假期與友駕乘即興游浪,從風峪口開始沿彎蜒曲折的山路----西萬公路翻過了一嶺又一嶺,車子裡宋祖英一路高歌,車子馬達低沉的喘氣聲似乎也減輕了一些,山嶺坡陡彎急,我們的車子好懸與一急拐下坡的大貨窩在一塊兒,要不是兩車都來一急剎,,那我們可能就拱進大貨溫暖的腹下了。秦嶺橫亙於關中平原南西,西拒漠北風沙[這二年也吃不住勁了],可南來之雨水也楞給擋在陝南了,如斯者年年歲歲,雖無南風雨潤也無北風呼嘯,秦人自揣著日子也還過的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便安安然以長安自居--典型的下中農心態,難怪歷史上連個劉文彩都沒出過。這些年商塵滾滾,污染遍地,煩燥的心就想找一山青水秀的地方修養一下淹淹一息的長安心態,這秀嶺翠嶂與那江南相比更多了些粗獷的野性,遠古的造山運動也將那一剎的偉力定格在起浮跌蕩的山脊,不同海拔高度的樹種有著顯見的顏澤的差異,即便在同一座山上也存在這種區別。濛濛細雨中前方消失的路途把已延續到此的旅程一起聯接到了如畫的山嶺上,令“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詩強做愁”的我們竟也脫口吟詩二句:人在畫中行,車在嶺上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車裡的人們詩如泉湧沉澱於腹彌年漫月的文采在眼前的濕麓秀嶺間找到了泉眼兒:輕漫疊巒如雨霧,渲瀉舒胸似山溪。經過兩小時後,我們到達了秦嶺頂,這裡立有一碑----分水嶺,山北的水流向黃河,山南的水彙入長江,我們下了車在山南放了水,舒展一下一直踡縮的四肢,山頂的氣質好極了,濕潤的氣流從鼻孔沁入脾肺簡直爽呆了,趕緊再深深呼出潛居深藏於肺底的濁氣,不一會兒就感覺周身清氣上升,清咧的山風夾裹著雨潮漫過軀體有點冷,但冰涼的肌膚下一顆高尚的心正欲仙欲。。。做神仙挺好就是有點冷,說著我們趕緊夾著尾巴逃回車上,吃著如我等一般涼冰冰的茶雞蛋,回味著嶺上美好的一切!車開始駛下秦嶺南坡,前方第一站是寧陝縣,隱約的記憶是小女孩兒賣的火柴,寧陝造那略硬一些牛皮紙做的火柴盒裡一根根細長的火柴就是眼前這些林木的長輩們,他們早已燃燼只有那色澤晦黯的牛皮紙火柴盒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此去一路又是翻山越嶺,接進寧陝縣城的一段路還比較平坦剛才超過我們的一輛切諾基被撞在路邊,好像人員無損,真是萬幸!我們很快到了縣城,打122報了警已快三點,就在路邊一家山妹子酒家吃酒,問過女侍有何野味兒,答曰這時節只有麂子肉,吃到嘴裡方覺食之無味,飯畢准備趕路,停在屋外的車已被店家伙計用河沿兒邊抽上來的水衝淨了,窗台上四條淺黃色毛絨絨的小獸腿撂在哪兒,我心裡一咯噔:殘害它性命的功勞薄上我們也有分。內疚心虛趕緊鑽進車裡,斯琴格爾日正被打開歌喉:愛情讓人頭昏。。。我喃喃道文明讓人發瘋。。。按圖索路去安康或漢中必經石泉,大約五點過該縣城--好像大過寧陝,但也是夾在山旮旯裡的夾皮溝,繼前行至漢陰縣地面始開闊,檣稼繁多,遍地的油菜像綠色的雲朵與遠山腰間撩繞的白雲遙遙呼喚,濕潤的空氣中,我們坐在車裡仙游,農人則在田間若隱若現,陰晾的天空下,山巒們側身而立,嶺嶺相依流連的雲旅拉扯成一條帶子忽忽悠悠不知尋歸,此情此景恍忽如桃花園,“不知有晉”。既出漢陰坦途已矣,翻山過坎兒,坑坑窪窪,牛車走的路全得這嬌哩嬌氣的轎車跑一遍,到安康已快八點,這是我十多年後再返故地,努力搜尋著可疑的似曾相識的目標,但還是跑錯了路,住進軍分區招待所已九點,房無二價不住自便,據說游客爆滿這座小城,客房緊俏,還有兩列西安開來的客車,前台接待一臉穩坐釣魚台的姜太公摸樣,住不上店的只好街頭晃悠去吧!我等只好就範,200元每天。話分兩處各表一段,住進房洗漱畢去那餐廳晚茶,座套那個污穢忍不住把小服務員淳淳教導一番,看看菜譜才把人肚子氣歪呢!抄錄幾個菜名:赫魯曉夫煲,牛蛙戲水,少女脫衣,真不知道這餐廳經理是個什麼活寶!問這赫魯曉夫姓字名誰皆答不知,再問還是不知,憨憨的一臉無辜的呆笑,你奈她何?見此情形,搞學問的興致全遁,四人相互傳閱菜譜自尋奇菜異名找樂子,食畢各回客房歇息,一夜尚安。晨起,在賣赫魯曉夫的餐廳裡吃過早餐就向市區西北方27公裡的瀛湖進發,出了城順著漢江一側大山腰間開辟的路行進,一側大江一側山,小車潛行江山中,朝發安康雲渡日,忽至瀛湖霓滿裳。坐上游船逆江而上寬闊的湖面波瀾不興,日頭也撥開纏繞數日的烏雲,金燦燦的光輝裡我們徜徉在潔靜的湖中,兩山遠峙像兩只巨手拘起這一湖碧水,飛鳥低吟著掠過水面,那優美的身姿另我也想做一回魚兒遨游。瀛者,大海也,如東瀛。瀛湖是人工築壩攔漢江而蓄的水庫,起因於1989年那場淹沒了全城的大洪水而建,原意攔洪供水,今興游玩,加之西康鐵路貫通便引得四方旱地眾人來看看這人工湖的偉岸。游船載我們行了半個多時辰到了一個人工半島----海螺島,上面今人建仿古塔,碑廊,石雕等,登塔望了一回江山如此多嬌,騰挪轉身抱怨人口如此眾多,繞碑廊識了一回詞句方覺江郎才疏,山門外劃著小船蕩來的村姑捧出個色土產讓你買,紫紫的桑葚著實酸甜澀口,由於晚出來了一會兒,只能擠上亂哄哄的另一條雙層游輪,手已被桑汁染成紫藥水色,又行了一會兒,寧靜的湖光山色已然壓過了嘈雜人語,無數的眼光又投向身邊的山水,下一站到了別墅般雅致的瀛湖山莊,房價無出軍分區招待所但兩者如天地之別,從此我們折轉返歸,沿山的記者休假村,動物園一一掠過無甚可觀。過去的山坡地大多已淹沒於水下,居於山腰的散落的人家可能已由昔日的農民變做漁人了吧!幾條黃牛仍安祥地在湖邊吃著草,船到岸邊,等待上船的人群正極積勇越跳上船頭,而我們一身的疲憊興盡待歸,從巨大的N形的水泥樁下穿過,回望橫亙河床的大壩,陽剛的他身後是一片嫵媚的陰柔,午後陽光的巨大熱力將車子灸烤,在蒸籠般的車廂裡搖啊搖搖回了安康城,退房吃飯補充給養才似添了一絲精神,又向西邊的香溪洞進發,警察很友好,為我們指路很快就到了,但我們了解到這不過是一處據傳呂洞賓曾修練過的所在,廟堂之下泥塑大仙幾尊見得多了,加上時間無多便調轉車頭向漢中而去,途中不時遇見十幾輛牌照陝C的摩托俠旅正風塵撲撲地朝石泉傻奔,透過汽車們揚起的灰土,騎士若隱若現風衣下顛簸的身形體驗著趕路者的樸素和執著,約一個多小時到了石泉,穿城左拐慢坡爬山,從此將翻過無知多少山梁才能趕到漢中,這裡也有一個攔河水庫,我們就沿著河兩邊大山腰間的山路輾轉徘徊。這個水庫也將昔日不少農民改造成了漁民,這一帶山坡較陡種地實是勉力而為,以魚為食到也自得其樂,只是不知他們能否適應的了口味的更改,正悠游自得之際,前方路上一輛摩托超大卡時躲避迎面開來的另一輛大卡不及滾入大卡屁股下,幸無傷人員,自我告戒安全第一後繼續前行,急拐,避讓!減速!鳴號!勤勤懇懇,將出山時油菜花也旺旺地盛開,人家光景也好了起來,衣著全不像山中的粗貧困陋,喂乳的娘子看似一個正念書的姑娘家,有早嫁的嫌疑,可是長大的孩子不由娘,窮山惡水之鄉她還能做什麼,嫁人生子養育正是一生中像大山一樣可以自自然然打發光陰的故事。不知不覺就到了西鄉縣城,以為重山已盡前方便剩坦途,殊不知艱難險阻正等待我們。陝西縣城的喧鬧嘈雜大抵是相似的,只是大熱鬧與小熱鬧的不同,大巫之與小巫的區別,穿街過巷出了城,跑不遠路便成了魯迅筆下的路----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抱著爛路僅此一段前方就是坦土的幻想,磕磕絆絆從西鄉跑到城固才發現完全在修路,舊路開挖的千瘡百孔,舊路已經消失了!很多地段僅適合一騎廋驢小跑,因此不得不邊走邊尋可走之路,時間慢慢被這爛路吃掉了,天色暗沉下來,在山間和丘陵左騰右挪開過僅容一車道的小石橋,行不遠處又要讓過正在泥漿窪裡低吼著奮力拔身的大貨車,好不容易繞過一段險路冷不丁黑暗中修路的民工伸進一只泥手要煙抽,這時才發現路邊的一些簡易工棚裡忽明忽暗閃爍的煙頭,映出黯黯的人的輪廓,剎那間想起了楊子榮,許大馬棒,座山雕,威虎山。沉沉的天光下黑幽幽的山形貯立路兩邊,讓人窘迫窒息,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趕快逃遁匿跡。這黑燈瞎火荒山野外的萬一碰上個把蠻野的山人怎麼辦,因此看好了路撒開輪子猛尥。上了好路就安然了,兩個小時後終於踏上了寬闊的坦途,路邊雲杉似塔排排豎立,油門一踩就轟到了城固,眨個眼又到了漢中,其時約莫晚上十點,尋一二星酒店投宿安歇,將那一路驚悸勞頓都交與深夜沉睡,無話可表。第二日在市區游轉,先訪韓信拜將台,再謁古漢台[現為漢中博物館],粗略疏淺溫古漢中而始知今日有漢系出於漢中,劉邦之漢朝,華夏之漢族皆緣淵於此地。漢中四面環山與關中四川皆需翻山越嶺方可抵達,世上本無路,先民憑著雙腳踏出了與關中交通的褒斜道,子午道[遙想當年馬蹄聲碎,驛卒揮汗艱辛跋渉從四川遞往長安楊貴妃的金桔就是往來於此險途的],與四川來往的金牛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確時至今日驅車尚畏路險不便,古時人拉馬馱何其難也。曹操入蜀驚其險留下“袞雪”二字慨嘆而歸。諸葛六出中原未果空留出師一表。出得館舍,日已高懸,喧鬧市井竟也有了些許歷史的滄桑,我們似剛從漢朝走入現實,無法將偉大的歷史與尷尬的眼前對接。在默默無語中我們來到了南鄭縣的南湖公園,景致遠遜於瀛湖,聊無游興,我則飛身玩了一把高空滑索,把緊張緊緊系於細細的鋼繩上,靠重力從高端滑到低端,飛樹掠湖輕似燕,驚心動魄人無恙。拐回漢中城,在水晶餛燉分鋪用餐,從來到漢中這幾頓都是在這家鋪子吃的,在漢中雖僅一日然食宿之易可比川府之成都,感慨之余打點行裝繼續向勉縣的武侯祠進發,走了約30公裡路邊的就是,初以為是路邊客棧小店,進去方覺天地寬展,中區數殿兩廂廊房,當年諸葛進兵中原必走勉縣,此祠為後主劉禪敕命所修,是歷史最久遠的祠廟,舊宇毀損嚴重,清代及民國修繕頗多。天氣煩熱,流覽頗為困頓,上了車便沿古時的褒斜道向寶雞進發,據說劉邦從寶雞進入漢中途中,邊退邊燒毀了木梁搭建的古棧道,以示無心中原霸業。由於解放後褒河修建水庫淹沒了許多棧道古跡,今人僅能看到少量的石壁上的樁洞,但一路上我卻未尋到一個洞眼,倒是崕壁絕險,路是硬開鑿出來的,翻下山回首仰望緩行的車像是懸在大山腰間的玩具。庫魚被打撈上來做成各種美味放在所謂的鮮魚檔出售,隔一段就能見到字號不同的鮮魚檔,門前貨車停靠,還有年青青的女娃游蕩其間,接下來的路極好,車能跑到80嘜。古棧道就在河對面,隔河相望絕壁棧道上車馬磷磷,那時的他們若能看見風馳電掣的我們心中該有多大的悲傷啊,很多人可能一生都付給了這棧道的修修毀毀,哲人為此耗盡了心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我的眼裡突然湧起無限的悵然: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獨悵然而泣下。歷史的傷痛永遠的痛。大約跑了一個半小時,我們來到了大山中的小縣--留壩縣,按傳統習慣我們不自覺地住進了縣府招待所,條件差點還有熱水收費也還可以,90圓每晚,客房依山而建,從二層房間窗戶可看見不高處的兩間山神廟,顯得破敗不堪,看得出香火早無[招待所橫在這裡早斷了山神的風水],躺下去一身的疲憊攤如爛泥,直歇到晚上9九點方才為了晚餐這道程序而不得不起來上街溜溜看有啥可食,舟車之勞已將食欲破壞,尋了一街的館子,最後不得不停在最後一家鋪面坐下,問店女老板娘有些什麼本地的特色菜肴,弄幾道上來。誰知那女人卻向我等訴起苦來:本縣人丁不過十幾萬,散居山中,縣府的政跡便是每年向國家申請貧困縣待遇--要錢討糧,吃的菜都得從漢中運來,故飯館菜飯反比漢中貴出不少。這女人是從山裡嫁到縣城的,一家人經營這間鋪面,平日裡靠往來過路的車馬營生,還有縣上單位的人中午也在這裡吃飯[我不僅驚詫這不足萬人的地方生活節奏散漫的人們竟連做午飯的時間也沒有],吃完回招待所的路上,不長的街衢兩側建築除了飯館商店外,供晚間消磨時光的茶秀舞廳招牌雖熠熠生輝但與本縣淳樸之風總覺不甚相宜,也許我們更想在這裡尋找到商氣盡熏之外的化外之地,而本地人卻更欲沾染一些“商業文明”的污染----仍是圍城的一類。回到房裡才知道我們住的上面三樓就是舞廳,招待所經理告訴我們這裡來了不少外地辣妹,他的嬡昧的眼神為剛才的話做著無聲同步注解。我們躲進房睡了,太累了明天還要早早去謁張良廟,與孔明武侯祠一樣,張良廟也緊臨公路左邊,它的照壁則立於公路的另一側,手繪工筆張公廟全貌鳥瞰極精致,廟宇依紫柏山而建,左右兩翼山巒疊翠,腳下小河蜿蜒,風水特佳。張良功成之日全身而退,掛冠隱居於斯,不為名利所困,千百年來引無數文臣武將來此拜謁愧嘆,留下盈聯碑匾詩文隨處可見,更有光緒留壩府衙一師爺的憂憤:全當今生無有我,安知來世不如人,讀畢方覺人生想達到張良境界難矣,坐古亭聽古箏,陰日涼風撫襟,心清靜如止水,古今往來多少事,付與青山皆可休。拾階而下繞過後院竹林出得廟門發現游人漸多,遠處還懸掛著留壩縣張良廟旅游文化節的橫幅,繼前行爬到山頂紫柏關石碑立於路邊,又行了約兩個多小時到了鳳縣老城,再下去就直取寶雞,路開始又好起來,一路唱著到了寶雞,終於轉出了崇山峻谷的秦嶺。在寶雞有名的小吃店--照壁吃完本次旅行的最後一頓飯回到了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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