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黃沙中的寧夏(下)

作者: 芝麻鋪子

導讀沙湖意料之中的沙湖,同它國家級35個推薦景區的名號相吻合。 攢動的人頭在景區外的公廁前就構成一景,更不用提上船時你推我擠的爭先勁頭。除了人頭以外,還有駝隊、馬隊和一間小小的水族館裡一條被抓來觀賞超過十年的娃娃魚。這樣的場景具有冷笑話的意境,在我的家鄉,娃娃魚的地位跟駱駝在這裡的地位一樣,易地易俗,珍稀的概念就是某物突兀的出現在本不該出� ...

沙湖意料之中的沙湖,同它國家級35個推薦景區的名號相吻合。

攢動的人頭在景區外的公廁前就構成一景,更不用提上船時你推我擠的爭先勁頭。除了人頭以外,還有駝隊、馬隊和一間小小的水族館裡一條被抓來觀賞超過十年的娃娃魚。這樣的場景具有冷笑話的意境,在我的家鄉,娃娃魚的地位跟駱駝在這裡的地位一樣,易地易俗,珍稀的概念就是某物突兀的出現在本不該出現的地方。

沙湖,作為城市周末休閑公園的功能明顯好過作為對外推介的旅游標志。一片湖水圍起一座沙山,人們躺在沙坡上曬太陽,把這裡當成海灘一樣享受。據說夏天的時候蘆葦蕩變綠,會密密的填滿湖面,那時候一邊享受高原的陽光,一邊嚼著孜然味飄飄的羊肉串,再看看隨風蕩漾的蘆葦,這樣極端交錯的場景可能真是美事一件。

西夏王陵

從沙湖到西夏王陵途經鎮北堡西部影城,鎮北堡這個名字起得很有意思,寫法和讀法都彰示著地域特色,這一處景點門前也是車如流水馬如龍,我們過門未入一路駛向西夏王陵。避過對外開放的三號陵,相隔不過數公裡的一、二號陵園安靜的佇立在天邊。從公路走近陵園的那段路看起來很近,走起來卻很遠。四個多月沒被雨水滋潤的土地,一腳踩下去塵土飛揚。

770多年前,黨項人在這裡建立了自己的國家,並用189年的時間書寫了一個王朝的故事。三號陵屬於李元昊,第一次在歷史書上看到這個名字時就記住了,說不清為什麼,同西夏、樓蘭一樣,總有一些名字是特別到不允許人隨便遺忘的。因為是李元昊的,因為被開發過,他的陵園現在也和秦始皇陵、明孝陵、乾陵一樣成為游客必需去簽到的地方。

而不遠處的一、二號陵園,據傳是李元昊父親和祖父的陵園。走向它們的途中意外的寂靜,沒有車,沒有游人,只看得到與泥土同色的四腳蛇在干草間窸窸窣窣穿行。它們,從地平線上個小土包慢慢放大成巨形蘑菇雲,這個過程也意外的很長,長到把我們心裡的敬畏都拉了出來,面對蒼茫暮色,出現在你面前的建築和你之間的距離既是千年,又是零。這麼遠,那麼近,是我們通常面對停留在這世界上歷史的遺物的真實感受。

西北和江南的不同也體在它們身上。陵墓主體布滿大大小小的窟窿,那是木架結構風化後的結果,被時間和風沙一點點侵蝕的痕跡一天天在加重。江南的古跡細致而溫潤,歷史,仿佛伸出手指就能觸摸得到,而王陵不一樣,它孤零零的站立在天幕下,所有記憶好像都消彌在未停過的風中,我們可以想像公元1028年,年輕的李元昊攻打回鶻的場景,但怎樣也還原不了冷兵器時代的浪漫和血腥。

都說拍西夏王陵,最合適的時候是趁著落日余暉,銅黃色日光斜斜的灑在王陵上,那樣才能襯出王陵的雄渾和神秘。我們去的時候沒有太陽只有濃重的雲團,光線平淡的令人失望,好在王陵本身提供了如此豐富的想像空間,讓它的任何一個角度都魅力無窮。

也許,再經過若干年,它們會徹底瓦解在時光裡,在此之前,無論是以什麼樣的形態存在,它們都會像真正參透世事的高人一樣,坐看雲起笑看花落吧。

明長城

從一、二號陵向遠望,能看到一截影影綽綽的城牆蜿蜒在賀蘭山下,那是一段明代長城的殘垣。比王陵更寂寞的明長城,遠不像它的親戚八達嶺長城一樣為千萬人向往。黃土夯制的城身脆弱的不堪一攀,只消輕輕一碰,就會有土塊脫落,即便是這樣,它還是保有長城該有的氣勢,倚靠著賀蘭山,睥睨前方,庇護著腳下兩座墳塋。

騰格裡沙漠

沙坡頭景區外排長龍的車隊嚇退了我們,看到那麼多人坐汽艇逆流而上,再乘羊皮筏順黃河而下的觀光游也嚇跑了體會黃河一漂的心思。這讓人哭笑不得的黃金周啊,滿城皆黃金,淘到的有幾人?

於是直奔通湖草原,打算趕在沙坡頭人潮到達前好賴能體驗一把寧靜的草原。

通湖草原其實只能算是騰格裡沙漠中一小塊綠洲,就這麼小小的一塊草原還扎滿了帶空調的蒙古包。

真正見識騰格裡沙漠還是在第二天清晨。6點鐘,一個駝工帶著六個外鄉人進入騰格裡腹地。

這是我們一群人第一次見到的真正的沙漠,上路的時候滿懷忐忑、新奇、愉悅,和說不出的盼望……。進入沙漠一個多小時後,風漸漸大了起來,回頭也看不到通湖草原表演場上豎起的木杆,向前、向左、向右,朝任何一個方向都只能看到沙,漫無邊際的沙。遠處高地的沙山上隨風向形成一幅真實的流沙圖,這就是我們向往的沙漠,在和它面對面的時候,我們一個個都戴著防風鏡,用頭巾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即便是這樣,在眼看著一個陡過一個沙山時還是忍不住害怕的拼命抓緊駱駝,跟我們不同的是赤腳穿鞋的駝工,除了件單衣什麼也沒有。我喜歡不停的比較旅人和居住者,關於旅行的意義人人皆有不同,比較是我的方式。旅人和久居者的不同是動與靜的不同,去發現與已習慣的不同,我們不能像他一樣在沙漠中自由獨行,因為我們沒有沙漠賦給的生活智慧,就像公路兩旁,當地人用麥秸織出沙帳治沙一樣,這是只有他們才懂得的生活。

有書上寫過“旅行的奇妙就在於人們找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又恐怖地逃離這個地方”,這話最適合我們在騰格裡穿行的四個小時,只是區區四個小時,從最初的新鮮感到希望快點看到路邊的煙囪,距離就只有四個小時。

沙漠變幻的風景全得益於風,刀刃一樣的山脊經風吹過,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另一處又會長出新的山峰。這樣的場景可以用來暗喻很多事情,比如,人心裡郁積的結,這裡消解了,那裡又結上了,雖然寧夏境內的旅程到這裡就結束了,旅伴們心裡的結卻還在此消彼長,這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在路上跑調的插曲,唱給沙漠聽就會消失在風裡,唱給大湖聽就會消失在湖水裡,一望無際的大總是帶給我們不斷上路的勇氣,誰也不能阻擋。



(沙湖的作用)



(西夏王陵)



(明長城)



(騰格裡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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