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雀兒山

作者: fylfeimi

導讀09—D5,10月6號,德格→甘孜1, 越過金沙江大橋進入德格,就算是到了四川省的地界兒。但這裡依舊屬於藏區,因為藏區和漢區的劃分線是康定(打箭爐),具體而言,就是康定境內的折多山口。 德格是傳說中格薩爾王的故鄉,德格的藏語據說是天下藏語中最規範、最正統的藏族語言。估計有兩個原因,其一是有聞名於世的德格印經院;其二是因為藏族長篇民間文學巨著—� ...

09—D5,10月6號,德格→甘孜1,

越過金沙江大橋進入德格,就算是到了四川省的地界兒。但這裡依舊屬於藏區,因為藏區和漢區的劃分線是康定(打箭爐),具體而言,就是康定境內的折多山口。

德格是傳說中格薩爾王的故鄉,德格的藏語據說是天下藏語中最規範、最正統的藏族語言。估計有兩個原因,其一是有聞名於世的德格印經院;其二是因為藏族長篇民間文學巨著——《格薩爾王傳》。

鑒於德格印經院所收藏的刻版、印版被公認為標准的版制,加之收藏齊巨,因此德格印經院站在了布達拉宮印經院、甘南拉蔔楞寺印經院的前面,位列藏區三大印經院之首。

2,

德格印經院的型制不但並不宏偉,乍一看甚至讓人懷疑它縮微的身軀,能否抗得住藏區首席印經院的大旗。

大昭寺並不大,卻包容著無數藏民們的終極朝拜。德格印經院也是如此,圍繞著印經院的圍牆,很多康巴藏民組成了一股旋轉的人潮。真正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印經院裡面的空間也很狹窄,不過,一旦上了二樓,走入昏暗的刻板室,就會肅然點頭——無數的刻板碼放在那裡,文化的韻味濃郁的一塌糊塗!——一位引導僧人說,這樣的印版一共有21萬7千多塊,其中很多版都有300多年的歷史了!

刻板室靠近窗子的一側有采光,藏民們兩人一組,在那裡飛快地印制著經文——木制的刻板斜放在支架上,其中一人負責往刻板上刷紅顏料,另一人拿過藏紙蒙上去;前者再用布球飛快地碾壓過去,後者拿開紙放好,一頁經文就告完成。如此周而復始,再換版,再周而復始……

因為速度飛快,所以這樣的勞動強度是很大的。

其他的小屋裡還有人負責分頁排序、裝訂成冊。

二樓的另一側房間裡,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布幡,布幡上印制著不同的佛像。

在房間的一角,你還可以請幾張印制在藏紙上的佛像。藏紙攏在一起一點也不整齊劃一,粗糙的紙邊反而別具古樸的味道。單從美術角度而言,黑墨著色的佛像、粗糙發灰的藏紙本身就具備視覺衝擊力,再加上佛像的刻板歷史悠久,開光也是前世的大德高僧……

老非恭恭敬敬地請了三張。

回到一樓,喇嘛們正在刻板室下面的大殿裡念經,這樣的念經要持續很長時間。也就是說,整個刻板室每天都會長時間地懸浮在朗朗的祝禱聲中……

3,

走出德格不久,天又開始下雨。向上爬了一段時間的雀兒山,雨又變成了雪。

海拔還不是很高,山頂上的松樹被雪覆蓋,一例變成了灰白色;山腰的樹卻還是一大片暖黃。一眼看過去,仰望是隆冬,平視是深秋。

坡越來越陡,路越爬越高,雀兒山深秋的跡像也越來越少。漸漸地灰白色的樹木淡出視野,純白色的低矮灌木變成了雪景中的主導。——看來昨夜我們在山口上看“月亮雪”的時候,雀兒山這邊也下了大雪。

深灰色的車轍漸漸淡化,終於變成了完完全全的雪路。車開始打滑,上坡的時候使勁地冒著黑煙,車速驟然下降……

灌木的消失預示著這裡的海拔已經很高了,並且積雪很厚。

前方一輛大貨車輪胎打滑,徒勞地掙命般嘶吼了幾聲,徹底地趴了窩,占據了一大半主路。我們的車只能碾著路邊厚厚的積雪,緩慢地向前衝了幾步,一個側滑,也是徹底地衝不上去了。

好在還沒有陷車——廢了半天勁,終於從雪窩裡給倒了出來。

仁青師傅看了看前面的路說:必須上防滑鏈。

大車小車都在這一段給堵死了,雪越下越大。

車外異常寒冷,老非哈著白汽幫仁青師傅壓千斤頂,同伴老王和仁青師傅一起上防滑鏈……

對面大貨車的司機說,這裡離山口只有十公裡了,路非常不好走,但過了山口就好了。

費了半天勁才給輪子上好防滑鏈。

車子冒著黑煙,貼著趴窩的大貨車的邊,哆哆嗦嗦地從雪窩裡衝了過去。

問題是對面接連停了四五輛大貨車,想要繼續前進就必須得貼著路邊走。靠路邊的路積雪不但很厚,雪下面還盡是泥坑,更要命的是,路邊的外邊就是山體向下的大陡坡。

為安全起見,同伴們全都下了車。

車子貼著路邊,頑強地向前衝了幾步,終於陷車了。仁青師傅向後倒的時候,車子猛地向外一滑,女伴們大聲驚叫!

車子徒勞地向前、向後,就是出不來。車子後面的大半個輪子,都已經埋在了雪泥裡面。

旁邊停靠的大貨車的司機們,紛紛下車來給自己的輪胎上大鐵鏈子。

仁青師傅向大貨車司機借來鐵鏈子,鋪在輪胎前。再次向前、向後,車子雖然極其憤怒,但還是出不來。大伙兒叫來藏族司機們都過來幫著一起推一推,還是出不來。

仁青師傅又向大貨車司機借來鐵鍬,大家換班幫著挖雪鏟泥……

車子終於出來了。

不敢再貼著路邊走,只好等大貨車們都開過去之後再說。

站在雪地裡打著哆嗦等。

從另一輛旅行車裡下來一位仁兄,郁悶地彈了彈攝影背心上的雪說:唉,來了快十趟了,還是沒有拍到雀兒山的主峰。

攝影背心說,國家地理雜志想找雀兒山主峰的照片,愣是找不到好的。整個川藏線上那麼多山口,就這個雀兒山難得一見。也就六千多海拔,可來了多少回了,基本上都是雪雪雪。

老非說,你可以了,有的是時間轉,有的是次數轉,夠好的啦!

攝影背心自嘲地一笑:好什麼好,淨挨罵。比如拍稻城,我去了多少次才鼓搗出幾張好片子,朋友們去了一趟,回來就罵——你這不是騙人麼!你拍的東東稻城根本就沒有!

很長時間,幾輛大貨車前後左右四個輪子才上完大鐵鏈子。

武裝到牙齒的大貨車都很厲害,突突著黑煙都慢慢地開走了。

我們也得以繼續向山口進發。

快到山口的時候,看見前面一輛大貨車正在一個陡坡前較勁——衝上去、滑下來,再衝再滑……

仁青師傅選擇了一塊薄雪路面停下車,點了一根煙說:可不敢離它太近!

輪胎上裹著鐵鏈子也不行,大貨車越衝路越滑。

大貨車車廂裡跳出一幫藏民,七手八腳地到路邊搬石頭墊路……

好半天,大貨車才算過了關。

有了前車之鑒,仁青師傅早早地加速,呼地一聲衝了過去!車子在坡上令人揪心地滑了幾下,隨即處於一種不上不下的“比拼內力”的狀態。車子冒著黑煙,最終戰敗,無可奈何地退了下來。

再衝,由於沒有加速距離,還沒夠得著“比拼內力”就敗下陣來。

仁青師傅示意後面的車倒一倒……

車子攢足了衝刺距離攻上去,才算過了關。

爬過這個陡坡一轉彎,就看見了雀兒山的山口指示牌:山口海拔5050米。

下山一開始還是雪路。同一輛大貨車會車的時候,車子貼了貼邊,又陷了。

前衝後倒了好半天,把輪胎上的防滑鏈都衝掉了,才從雪窩裡爬出來。

仁青師傅笑嘻嘻地說:這下好,不用再壓千斤頂!

又下了一段,路面終於可以看見泥巴了。

泥巴真是個可愛的東西——我是說,跟雪比起來。

(攻略上說,雀兒山山口是整個川藏北線最為殺機四伏的一段路。准確與否老非並不知道,但就我們這一趟走下來,確實是這一段路最費勁。)

4,

柏油路是幸福的。幸福是有代價的——俺們“呼”地一聲就衝過了新路海。

據說新路海是整個川西北最富有魅力的高原湖泊,可是玩下來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所以,對老非來說,“呼”不“呼”都一樣。

向前不久,就到了馬尼甘戈。

馬尼甘戈,很有意思的名字。

5,

過雀兒山如此的折騰,終於得到了上天的垂憐——天晴了,老非第一次看見了川藏北線上的太陽!

臨近甘孜的一個村莊,藍天、黃樹、雪山、湖泊、馬隊、犛牛,終於可以拍幾張片子。

甘孜城外河邊的一個制高點上,俯瞰楊樹林、河水、吊橋,又是一番美景。

今天是中秋節,晚上可以看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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