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藍天之在哈爾蓋遭遇暴風雨

作者: naer1221

導讀8月15日陰,雨 昨晚到達西寧的時間竟是9:15分,這都是坐慢車的緣故。一路上我們睡了醒,醒了吃,吃了又睡,至少坐了六個多小時。幸好沿途的風光很美,滿眼的包谷地,人們住在黃泥做的土房子裡,還見到一個個杏形門戶的窯洞,富於情趣的當地人還在門上描繪五彩的裝飾,金黃的包谷成串地掛在窗前,夕陽把它們照耀的份外撩人。當列車停在一片包谷地時,我們向包著 ...

8月15日陰,雨

昨晚到達西寧的時間竟是9:15分,這都是坐慢車的緣故。一路上我們睡了醒,醒了吃,吃了又睡,至少坐了六個多小時。幸好沿途的風光很美,滿眼的包谷地,人們住在黃泥做的土房子裡,還見到一個個杏形門戶的窯洞,富於情趣的當地人還在門上描繪五彩的裝飾,金黃的包谷成串地掛在窗前,夕陽把它們照耀的份外撩人。當列車停在一片包谷地時,我們向包著花頭巾的女人買了三個包谷,黃橙橙又長又飽滿,可能是一生中最美味的包谷了。

到西寧趕緊買車票,太晚了,買到的只能是慢票,而且沒有位置。因為在青海湖站沒有票到格爾木,我們只好舍近求遠買了到一個無名小站——哈爾蓋的票。飛車到文化招待所,幸好趕上還有熱水,我們太需要一個熱水澡了!雖然也漸深了,這座城市還很熱鬧,飢腸轆轆的我們在大十字夜市發現好多風味小吃,我美美地要了一個熱騰騰的雞肉沙鍋,而平則如狼似虎地吃下十幾條羊肉串。

一早起來,發現這裡的空氣開始稀薄。9:40,我們喘著粗氣趕上了火車,還好。林找到了一個座。路上有朋友打電話來,問我們到了西藏沒有,我說哪兒那麼快啊。原來這一路是很需要耐心和誠心的。

哈爾蓋是一個很小的地方,極目望去也就幾排平房(也許還有我沒看見吧)。站邊倒也有不少做生意的人,一字排開許多怪模怪樣的小吃。讓人意外的是,在車站邊一家小小的飯館裡遭遇一位女同鄉,和我們說起了廣東話。在離家這麼遠的地方,第一次有人和我們說廣東話,當然是無比的親切,加上這裡還有非常清甜的茉莉花茶和香噴噴的飯菜,讓我有了這一程第一次溫暖的感動。我們猜測她是為了愛情留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的,和丈夫開了這麼一家小店,過著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可是當我們問她時,她只是不置可否地看了我們一眼,那表情不怎麼熱烈,甚至是幾分木然。也許我們太過唐突了吧,又或許在這兒的外鄉人見多了,已不能引起她的興趣。我們開始猜測哪一個是她的丈夫,但後來發現很難,因為每一個人好像都對她視而不見,而她則對每一個人都低眉順眼,默默無言。總覺得她有許多解不開的心事,從她厚厚的眼鏡片後面可以看出來。但她能和誰傾訴呢?一雙淡漠無欲的眼睛,要經歷多少無奈才能磨練出來呢?她為什麼會甘心在這兒生活?謎一樣。

吃完飯林去找車,我們在狹小黑暗的小店房間裡等了很久,看著那位女同鄉在另一個房間裡忙碌著。原來這裡的人還很能喝酒,只見對面房間不斷地往外送空酒瓶子,赤脖子紅臉的男人高聲談笑著,旁邊陪著累累的女人。

過了半個多小時,林終於不辱使命回來了,找了一輛拖拉機。這一路林領著我們像背著兩個大包袱,因為我們什麼都要等他張羅,想想他也挺累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心力交瘁”。不過他是一個很會照顧別人的人,而且很無私很善良,是做朋友的一塊好料子。

青海湖有著讓人驚異的美,當它遠遠地在火車車窗外出現時,我還以為那是一片海市蜃樓,那種嬌艷的無以言喻的藍,幻影一樣。站在非常顛的拖拉機上,一路萬裡無垠的草原真的迷煞了眼!綠油油的草上還有大片大片黃色的油菜花,點綴的還有紫色的野花,白色的蒲公英和紅黃相間的小野菊,五顏六色爭妍鬥艷,美不勝收。

於是仙境一樣的湖就呈現在眼前了。與其說是湖,不如說是海,了無邊際。靠近它以後,那種遠在天邊的感覺沒有了。由於今天的光照不強,湖水的表面顯出很沉靜。微風讓岸邊有緩緩的細紋游移,配以天邊散落下的冷色鱗光,和傲慢地在半空盤旋的白色鳥兒。水不太藍,因為天隱隱被一層薄雲罩著,太陽漸漸暗淡下來,但無法掩飾一弘天水的迷人和嫵媚,讓人聯想起一個披淡藍色輕紗的女子,和湖邊的花一起自然而然地盛放著,又帶幾分貴氣和旁若無人的氣質。

一個人走在湖岸的草叢裡,每逢這種情景就很想整個人大字形躺倒在美麗的土地上。那邊有一個馬尼堆,經幡隨風舞動,是藏族人與天神對話的方式。四下無人,想起了網友“萬裡天”,他的名字和這一剎的景致何其相配!可惜手機沒有信號,滿懷的感動無處抒發,只好把心情深埋在這裡了。真希望眼睛能裝下這一切,永遠銘記在腦海裡,每回憶一次,都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不如意的事總是在最有興致的時候發生。大概六七點時的湖的上空出現了灰蒙蒙的雲,像一塊傾瀉而下的黑紗,讓人感到不祥。拖拉機司機說要下雨了,催我們趕緊回去。可是已經晚了,剛駛離湖岸不久,這突如其來的暴雨還是讓我們遇上。我們狼狽地掏出雨衣,但風太大了雨衣又薄,根本無法穿在身上,於是只好把整個人包裹在雨衣裡,任憑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他們倆迎風站著半個身體都淋透了,我坐著所以稍好一些。扔在車上的行李和沙粒混在一起也已淋濕,有一陣我的全身都在發抖,不知怎的嘴裡哼起了那首“上帝保佑”,除此之外,我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司機的舉動讓我有些不滿,他竟不願把我們送到車站,林給了他一倍的錢他卻連一聲謝謝也沒有說。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能請求在司機家裡躲雨,換下濕衣服。屋子裡很暖和,司機的妻正在爐前攤面餅,煤炭燒得紅紅的。司機的表情很冷漠,他默默地換上棉衣,打著傘一甩門出去了,大概還有人等著分他剛掙來的錢吧。

等到雨停時,司機的妻已把餅攤好,再一鍋鍋地蒸。因為語言不通,我聽不懂她說了些什麼,但感覺她應該是比她丈夫熱心的,起碼在她臉上還有單純寬厚的笑容,還遞過來一碗熱熱的開水。

謝過司機家出來,天已經黑齊了,而且氣溫一下子下降了十幾度。我們三個冷得直哆嗦,背著又沉重了許多的行李,適逢整個地區停電,這個小站的街上空無一人。忽然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很無助。

中午呆過的飯館到了,還以為可以進去歇歇腳,一推門卻看見一屋子的人圍著燭光,連站的地方也沒有。林進去後又被請了出來,聽見裡面女人冷冰冰的聲音:“沒電了,你們到別的店吧。”

也許是一大家人在吃飯?我們都困惑了。想起那個女同鄉,她也許正在店裡忙碌著吧。在這個冷風吹襲的八月夜晚,她怎麼會想到會有途經這裡來自她家鄉的人,被她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刺傷。

大自然的冷是可以抵御的,人的冷卻足以讓整個心靈消沉下去。

好容易找到一家肯開門的小店,雖然空氣和茶都不太好,但我們已很滿足。我現在特別理解,為什麼在異地生活的人哪怕是得到一點點不經意的關懷,也會感激的一蹋糊塗。總算來電了,平很興奮地站在一旁說笑,扭動著她健壯的腰部。忽然我覺得離他們倆很遠,像到了另一個世界,眼前的人和言語都和我無關。哀傷的情緒不知何時襲來,我莫名其妙地被巨大的孤獨罩住,鼻子酸起來,什麼也沒想,僅僅是孤獨,足可以讓我落淚。

直到深夜11點半才有開往格爾木的列車。在簡陋的小站裡我們穿得像隆冬一樣,連羽絨服也找了出來。憂傷的情緒隨污濁的空氣一起消失了,和林在侯車室裡玩笑起來,一個小小的瓶蓋也能讓我們快樂。我這人太情緒化了,幸好他們是我的朋友,又是很好的人,所以不會和我計較的。後來聽說那一帶高原下暴雨是罕見的事,從這一角度看咱還是增加了見識。

在火車上因干燥和呼吸不暢幾次醒來。這一程的最高點是海拔3800米的天峻站,迷糊中聽見有不少人下車的聲音。越來越高了,離美麗的聖景,也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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