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喀則之戀(4)

作者: andyha

導讀2001年10月10日,下午他感冒,嗓子啞掉了, 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在酒店休息。臨行前,在他面上輕吻一下才離去。 與孫敏步出酒店,隨手截停一部的士,開往班禪新宮。司機是個近四十歲的汗子,竟然還穿著襯衫打著領帶,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我坐在助手席上一路的跟他瞎扯蛋,然後哈哈大笑。下車時,孫敏笑得彎下腰指著我問,你你可是發花痴了,真是人來瘋。是啊 ...

2001年10月10日,下午他感冒,嗓子啞掉了, 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在酒店休息。臨行前,在他面上輕吻一下才離去。

與孫敏步出酒店,隨手截停一部的士,開往班禪新宮。司機是個近四十歲的汗子,竟然還穿著襯衫打著領帶,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我坐在助手席上一路的跟他瞎扯蛋,然後哈哈大笑。下車時,孫敏笑得彎下腰指著我問,你你可是發花痴了,真是人來瘋。是啊,來了這片淨土,一直背了十年包袱不知不覺間已經卸去,似乎時光倒流,回到了二十歲時無憂無慮的光景。見著誰誰都可親。

奇跡只有在西藏這種地方才會發生,我想。

新宮落寞的躺在斜陽下,滿園金黃的樹木,荒草凄凄,見不到人跡。十世班禪當年便是在這裡圓寂的。穿過空蕩蕩的大廳,仰望著雕刻著張牙舞爪的飛龍的天頂,一股寂寞安祥便迎面撲來。放輕了腳步,慢慢的走上木梯,來到了他生前居住的房間。一個老喇嘛迎上來,指引著我們。那是他生前用過的書桌,他說。桌上還擺著筆盒,中英藏文的辭典,小玩具,我和孫敏好奇的把筆盒打開,裡面是普通不過的幾只鋼筆、一個半舊的橡皮擦。孫敏不由地輕嘆,他的生活可真簡樸。不時有藏民走進來,虔誠地伏在地上瞌長頭,將一毛幾分的硬幣輕輕放落。

走出門,陽光猛然刺入眼中,只覺得一陣昏眩,旁邊的廂房不時傳來幾陣頌經聲,草地上坐著兩個喇嘛,正和一條雪白的京巴玩耍,愛狗如命的我,便馬上跑了過去。打過招呼後,才發現那兩個喇嘛好面熟,他們也認出了我,想半天,才醒起今天早上在扎什倫布寺見過。小狗名叫布東,三兩下就和它熟絡了,只賴在我身邊,伸出長長的舌頭來舔我的嘴巴,直往我懷裡鑽。逗得他們拼命的笑,那是前世的緣份啊,他們說。

那個下晝,坐在草地上,沐著日光,閑話著家常,旁邊還有布東陪著,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像是到了虛幻的世界。沒有生存的壓力,沒有痛苦,沒有紛爭,人和人之間只有微笑,快樂觸手可及。而我,卻像個苦慣了的孩子,突然來到這天堂,像作夢一樣,緊張兮兮的,生怕轉眼間就便失了這一切。

出門時,和四個藏民擦身而過,然後聽到身後有聲音叫住了我,回頭一看,是個老人家,笑著伸著手,叫我回來。走到他跟前,他端詳著我,問道你啊,這個小東西,一路上從哪裡過來的。我說我從深圳經青藏公路過來的。他身旁的幾個婦人都笑了。為什麼千裡迢迢來這裡呢?他問。我指著心口,說道是心叫我來的。他笑著說好啊好啊。互道一聲扎西德勒後,才戀戀不舍的離去,溫暖我的是日喀則無所不在的人情。

站在街道上,才伸手,就有一輛的士立即在面前停下,司機把車門打開,笑著招呼我們上車。我覺得奇怪,跟孫敏說,咦,他怎麼跟我們這麼熟啊。孫敏笑道,你忘了,他不正是剛才送我們來這的司機嗎。我哈哈大笑,坐在他旁邊,一打量,還真是他。真是緣份呢,怎麼又碰上你啦。他笑呵呵的,是啊是啊,今天就免費送你們一趟。我不由地又發瘋了,拍手道,真的嗎?不會是看上我了吧?他只是在一邊傻笑,還空出手來整整領帶,說我還是個光棍呢,有空來我家坐坐吧。這話一說出來,把我們都笑瘋了。

就這樣,我平生第一次坐了趟免費的的士,這一切都發生在日喀則,永遠的天堂。


精選遊記: 日喀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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