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相約西藏的故事(3)

作者: 游俠江南

導讀(7)湖邊的氣溫明顯要比山口高得多,岸邊的石灘上,不知名的小野花正盛開。天光雲影自徘徊,去留無意間,將這一泓碧水映得夢幻般。此時此景,任何的語言也顯得蒼白無力。這是夢中的色彩嗎? 我們在湖邊停駐了腳步。 簡張開雙臂,迎著灑落的陽光,湖風掠過,拂起簡的黑發飛揚。側耳,仿佛有聲音傳來,那是湖中的仙女在娓娓的輕語: “我被譽為西藏高原的三大� ...

(7)湖邊的氣溫明顯要比山口高得多,岸邊的石灘上,不知名的小野花正盛開。天光雲影自徘徊,去留無意間,將這一泓碧水映得夢幻般。此時此景,任何的語言也顯得蒼白無力。這是夢中的色彩嗎?

我們在湖邊停駐了腳步。

簡張開雙臂,迎著灑落的陽光,湖風掠過,拂起簡的黑發飛揚。側耳,仿佛有聲音傳來,那是湖中的仙女在娓娓的輕語:

“我被譽為西藏高原的三大聖湖之一,我知道我名不虛傳。

沉靜的時候我呈現淡淡的藍色,慢慢擴延,與天結成一色。有人說 “秋水共長天一色”他們如果見了我,肯定做出比這經典的句子,流芳百世。

看,我的身邊又來了一群人,他們望著我,只會用痴迷的神情看著,說不出任何適當的贊美之詞,我驕傲地看著他們,翻轉身,讓水色變幻起來。

近岸的轉變成青色,這樣遠處的黛色山峰倒映時格外分明。靠著湖心是真正的碧玉色,綠得一直叫人迷醉下去;不想起來。

那個黑發飛舞的女子輕輕地嘗了一口我的滋味,表情也變幻莫測起來。她在想什麼呢??

我笑了。

對遠來的行者,我是一道風景;其實在我的眼裡,他們何嘗不是如是?只是他們都喜歡熱鬧,比不得我守著千年的寂寞。即使有一天,無鳥飛過,無風掠過,無雲飄過,我依舊燦爛陽光的笑容,依舊讓心事長成漫漫的水草,心沉入水、情如止水,,把寂寞起伏凝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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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過浪卡子縣。

浪卡子是很小的縣城,現在還不通手機,我們的車剛一停下,就湧上了許多的人,圍著我們伸手,藥、紙幣、鉛筆、食物…什麼都需要。我們草草的吃了一頓午飯,就又繼續上路。遠遠的,雪峰在陽光下閃爍。資料告訴我們,那是江桑拉姆峰了。

在浪卡子縣境內坐落著兩座著名的雪峰:江桑拉姆和寧金抗沙。前者海拔6324米,後者海拔7191米,雪峰巍峨,相對聳峙,我們就從這兩座雪山之間穿過。

雪山在眼,白雲如絮,圍繞著峰頂不去,始終不讓我們一睹真顏。我們都微感失望,尤其是孫哥,急得不得了:他這次進藏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參加江桑拉姆登山節的,而今雪山在望,如果天氣始終不好,不是要遺憾此行?

失望!車過了江桑拉姆,還是白雲如怒,雪峰不露崢嶸。我們頻頻回首,直至轉過山道,雪峰消失在山後。

江桑拉姆不露真容,寧金抗沙的雪線卻一直幾乎延伸到路邊。卡羅拉冰川的邊緣海拔只有5560米,由於冰層的消融和冰川的退縮,形成了數條崗丘,崗丘上,是幾戶牧民的帳篷,有大狗對我們虎視眈眈。仰視,山形峻俏,險如刀削,隱隱有隆隆的聲音入耳,想來,這是冰雪融化,一瀉千裡的水聲吧?我們呆立於路邊,我醉我痴,此時此刻,誰能拒絕我們對冰山的魅力的贊嘆呢!

(8)

翻過4794米的卡羅拉山口,西藏的第三大城鎮江孜就在眼了!

未進江孜縣,遠遠的就看見著名的江孜古堡矗立在宗山頂。上世紀初這裡的一場抗英血戰讓古堡成了一片廢墟,而今,那獵獵飄揚的經幡,是不滅的英魂嗎?

江孜縣城的繁華比我們經過的浪卡子要好得遠,路邊的藏漢小店頗多,熱辣辣的陽光下,嘈雜的港台片打鬥聲音從錄像廳裡直飄到大街上,空氣中滿是飛揚的黃土灰塵,不時有拖拉機冒著黑沿途土的穿過街道,後面是一群嘻笑著追趕的藏族小孩子們。熱!我們下了車,立刻圍上了一群小孩子們,伸著小手,跟在後面,走到那就跟到那,討要著我們願意給予的一切物品:紙幣、鉛筆、藥品、糖果……當我們對著他們舉起相機,卻又飛快的躲開了。

古堡公園的大門修得似內地的某個鄉鎮企業一般,走進去,熱鬧的攤販們在討價還價。往裡面看,僅有的幾棵小樹在烈日下無精打采。古堡看得出來新修不久,有幾處腳手架還沒有拆除,似乎正忙著粉刷外牆呢。我們面面相煦,都有點興味索然。一路走來,看山看水,許是,我們都患了景點麻木症?

幸虧江孜還有一個白居寺。

白居寺旁的白科塔非常有名,9層的塔身佛堂內據說畫滿了10萬尊各色各樣的佛像,因之得名10萬佛塔。這是當年西藏著名的步頓大師設計,花費了10年功夫才修成的。

想想也確實有意思,佛塔修建的時候,正是中原明朝的永樂年間,永樂皇帝也許開始著手大典的修訂了吧?這幾天惡補了幾本關於宗教的書,才知道藏傳佛教實際上是分為好幾派的,而且各派互不相容,勢如水火。白居寺卻是很少的例外,雖然是噶舉派的寺廟,但這規模不大的天地裡,卻包容著各派各種理念。這一點,當我們走進錯欽大殿後面的羅漢堂時,感受特別的深:青燈古佛下,四壁是歷代歷賢的典籍,悠悠經聲中,歲月就這樣悄然逝去……

江孜--日喀則,地圖上距離90公裡。但我們不知道的是,這條線全線在修路,逼得我們不得不從便路進發。車沿著紅河谷向日喀則前進,土路的路況很糟糕,顛簸不說,車行過,後面是長長的灰塵。

紅河谷的知名,也許是因為前兩年那部同名電影的緣故。正是枯水的季節吧,水很少,河床裸露著,不少的藏家女子正在河中心洗衣,洗好的衣物就攤在卵石上,孩子們在亂石上嬉笑追涿著,驚起不知名的水鳥遠飛。

我們的興致卻分外的濃厚:路邊的灌木從中不時有野兔狐狸竄出,在車前奔跑,然後又突然一個轉身鑽進樹林裡去了;往往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一群小雉雞大搖大擺的鑽出了草叢。每當這時,坐在前排的簡就不禁大呼小叫起來,告訴我們她的發現,我們這時候都說她特不淑女,跟著我們也大呼小叫起來----太顛簸了,後坐的我們腦袋和車頂終於親密接觸了。

盡管黃師傅小心翼翼,不斷的詢問,我們還是走錯路了。更要命的是,車胎也被扎破,不得不停在一個小村子裡。對村裡的孩子們來說,一群奇怪的陌生人的出現,應該是個很驚喜的事情,我們的周圍立刻圍上了一大群孩子們,羞澀的、好奇的、驚喜的…各色各樣的眼光看著我們。

簡笑著問他們:上學了嗎?

孩子們嬉笑著搖搖頭,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回答沒有。

我們取出帶的糖果巧克力,分發給他們,孩子們立刻發出一陣歡呼聲來,小心翼翼的撥下一顆,一臉的滿足與珍惜。一路上看多了跟在車後邊跑邊大聲喊著“hellow,money!!”的小孩子,但此刻,面對他們那純真的眼神和周圍破破爛爛的土屋,我依然感到了一種震顫:“山高皇帝遠,天寒白屋貧,”當我們坐在開著暖氣的辦公室裡談論著e時代的時候,誰會記得這些如野草般生存的孩子們呢?

車修好上路,已是黃昏了。道路越來越難,有的時候,甚至沒有了路,車輛就在石頭灘上顛簸著艱難行進。車廂裡也早沒有了剛才的興致,大家都不說話。我們分著吃了幾塊壓縮餅干,就在昏昏沉沉中迷糊起來。

不久就被凍醒,看窗外,山月又大又亮,星星仿佛就在手邊,只要你去采拮。遠山淡淡的,白雲微抹,整個世界出奇的空明起來。細看去,天空竟是看不出的藍,淡如煙水。

記得以前夜走虎跳峽的時候,我曾無數次驚嘆於高原的月色,而今,在這一個更開闊更廣袤的天地裡,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偶側頭,看簡,眸中晶瑩,月色在伊眼中了!

我突然有一種衝動,伸出右手,猛地摟住簡的肩膀,我不知道怎麼會那麼大膽,簡一點也沒抗拒,溫順地躲在了我的臂彎下,她飄動的發絲摩挲著我的面龐,我聞到了她身體散發出來的幽香,一股暖流從我內心湧起。

天依舊欲明還陰,月色如水,雲層很低,在山谷裡如一抹飄帶,空氣中彌漫著濕濕的野花的芬芳,我突然感到很滿足,我希望就這樣摟著簡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9)

說起對日喀則的印像,我們當時一致感覺比拉薩要好。這原因,想起來大概是在這裡,我們早餐終於吃上了盼望已久的豆漿油條的緣故---而且,那味道,和家裡街頭巷尾的一個樣。

剛堅果園是日喀則比較有名的住處,一般旅行社都會把客人安排在此,我們也不能免俗。據說,客人們可以在院中的蘋果樹下喝茶曬太陽的。我們選擇這裡,說不定,我們中真的會砸出一個牛頓來,那豈不是賺大了。

可是大失所望,果樹還在,已經被鐵欄杆牢牢地包圍著----即使不用鐵欄杆,我們也不會去----院中的雜草沒膝,看來很久很久沒有整理了。如果說這裡唯一的優點的話,那就是,站在剛堅果園宿舍的走廊上,就可以看見對面的扎什倫布寺----歷代班禪大師的駐錫地,扎寺金頂近在眼前。

孫哥和輝mm對扎寺旁邊的一家小藏餐店的奶茶贊不絕口,花了1。5元居然買了兩暖壺,把他們所有的飲水器都給裝滿了。我們對這個雖然不感冒,卻也沒有多大的興致----興致全在路邊停著的一輛軍用悍虎越野車了-----這車,從深圳一路行來,還要去阿裡走新疆。車上是幾個扛著哈蘇的漢子,據說,已經拍了800多卷膠卷,看得我心癢癢恨得我心癢癢。

西藏的寺廟建築好像都有一個特點,高且厚圍牆把寺廟保護的嚴嚴實實。扎寺外廣場上,很早就有善男信女們在頂禮膜拜了。寺門口僧人們三三兩兩的聚成一堆曬太陽,出租車生意也好得出奇,不時有喇嘛轉進車子揚長而去。幾個覺母(女性喇嘛)怯生生的順著牆角走過,仿佛世界上的一切於她們無干。

寺內廣場上狗極多,肥且懶。簡舉著相機偷偷的靠近一條躺著的卷毛大狗,我擔心的不行,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藏獒?我的天呀…誰知道那大狗只是抬起頭冷漠的看了簡一眼,就又滿不在乎的睡下,再也懶得理我們了。我們不禁大笑起來:也許是久在界外的緣故,連它們也看破了塵世?

強巴佛殿(強巴康)是扎寺最引人注目的一個大殿了,5層殿堂內供奉著世界最大的青銅佛像強巴佛。佛像莊嚴,我們也頂禮膜拜。見簡閉目合十,許下了什麼心願?簡笑了,還不是那一張通行證!

簡一路上一直在擔心,我們中,只有她的邊防證沒有辦好----沒有這是根本去不了珠峰的。我們在拉薩托了幾個朋友,都被告知無能為力。我安慰說:我們先趕到定日再說,黃師傅不是有熟悉的關系嗎?萬一去不成珠峰,我陪你在定日,等他們!話雖這樣說,但我的心裡還是擔心,我們過不了關口。

巍巍世尊,聽得見我們的禱告嗎?

出日喀則南行,路漸漸的顛簸起來。翻越優弄拉山口,西行150公裡,就是薩迦縣。

路上的風景很有特色:翻越了山後,眼前出現了一片平原,在平原的對面,又是連綿不絕的高山。層次非常分明,近山是黃綠色,遠山是黛青色,再加上有明亮的陽光和朵朵的白雲映襯,景色十分壯美。遠遠的可見一片建築群,那就是著名的薩迦寺了。

縣以寺得名,薩迦的本意“灰白土”,寺以土色得名。歷史上,薩迦寺曾經是薩迦王朝的首府,西藏地方的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中心。在專家的眼中,薩迦寺和布達拉宮、桑耶寺並稱為西藏的三大瑰寶,有“第二敦煌”之稱,可惜的是,這一切在文革中損毀嚴重。現在殘存的南寺,只是原來的一小部分,即使這樣,但遺留之豐富、價值之珍貴即使在全國來說,也是數一數二。寺內收藏的經書之豐富,更是天下第一。但對我這樣的門外漢來說,一路上看慣了太多的寺廟勝境,本來就遲鈍的感官更加的麻木起來,高高的圍牆裡那一方藍藍的天再也引不起我太多的興致來。草草轉了一圈,我們早早上了車。

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和簡彼此都沒有太多話,大家都保持著一份拘謹一份矜持。她靠在座椅上,頭戴著那種褐色的周圍都有沿的太陽帽,一幅黑色的墨鏡架在小巧的鼻梁上,她似乎已經睡著了,散漫的長發遮去了大半個臉,我甚至可以清楚地聽見她均勻的呼吸。。。。。。我輕輕的牽住她的手,掌心相對,感受著她溫熱的心跳,我奇怪我是怎麼了?總是喜歡風塵僕僕,獨來獨去的我,為什麼在簡的面前卻變得如此的依戀起來?

永無答案,也許只能用緣分來解釋。上帝就在那一時刻,那樣一個地方將她引到了我面前。

車子一路顛簸,搖搖晃晃開到拉孜(這是著名的藏刀產地,拉孜藏刀以鋼火好聞名。),豐田越野車的減震鋼板終於斷了一塊,修理廠的師傅們對此早已經輕車熟路,2小時就搞定。利用修車的空隙,我溜到街道上轉了一圈,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報一聲平安,順便,還買了兩把小刀,樣子醜怪,卻鋒利的很。

車修好,已經是下午5點多了,看著漸漸西落的太陽,我們擔心當天能翻越嘉措拉山口,趕到100公裡外的定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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