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初去了趟黃山。因為是春節前去的，黃山上人很少，冬日裡暖暖的太陽照著遍山林木，在山中隅行，偶爾有涼風吹來，停步看高天流雲，令人頓忘所處何境。在山下黃山縣的老街上吃了頓路邊攤。因為實在清冽可口，喝了好多黃山啤酒，我有點醉意，叫輛人力車回旅館。夜很深了，路上繞著老城廂轉悠，看著暈黃的燈光下的混沌攤，人飄飄然的覺得非常快活。
回上海的下午，離上火車還有四、五個鐘頭，突發奇想去看牌坊和古建築，於是包了部車直奔歙縣。進村已是黃昏，村裡很安靜，女人們坐在自家門口做活，小孩在嬉戲，好一幅田園樂圖。可當車子在牌坊前停下時，我們駭然看到幾乎全村的老少女人拖著小孩均長途奔襲而至。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大幫嘰嘰喳喳的女人和我們的司機談判之際，我們總算弄明白了她們是在要錢。因牌坊群屬當地首推致富資源，白天是公家的(收門票)，晚上就是集體的。此外我們還“必須”從她們選一個導游。看著這些可怕的女人，我們又好氣又好笑，最終叫了個眉目清秀的女孩。女孩領著我們穿過著名的七道牌坊，每座牌坊都有一個故事，不外乎忠、孝、節、義等等。我印像最深的還是貞潔牌坊，一個女人犧牲了她的一生，埋葬了她所有的熱情，只換得這一堆不會哭、不會笑，甚至有些諷刺意味的石頭！天色越來越暗，四周低低的土丘，蒿草叢生的土路，似乎亙古未變，想到這些牌坊後的曾經活生生的男人、女人，“念天地之悠悠，獨傖然而涕下”。
七個故事講完了，我們沿著牌坊往回走時遠遠看見我們可憐的司機還在和那一幫悍婦們斡旋，頗有孔明舌戰群儒之風，我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滑稽的念頭，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朋友奇怪地看著我，我說他們好像在商量今晚去誰家留宿啊！
回程的路上，可愛的司機還在興致勃勃地回顧他剛剛的戰鬥經過，他說：“這些女人，唉。。。就好比賑災了一把”。我們爆笑失聲加頻頻點頭。正好迎面一部TAXI往牌坊村而飛馳而去，車裡坐的像是外國友人，我們均哄堂大笑“又是去賑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