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香格裡拉

作者: 東Trip

導讀2007.9.29 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了,距離登機還有不到7個小時的時間,我依然還在屋子裡孜孜不倦的秉燭打包,對於出游我是一個喜歡臨時抱佛腳的人,而且還非常享受這樣的一種緊迫感,會讓我很有出游的感覺。 眼下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小山一樣的大包,我一邊在思量著如何才能從這已經塞得滿滿的包包裡再加一雙襪子進去,一邊在琢磨著如何才能將那只該死的睡袋綁在這同 ...

2007.9.29

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了,距離登機還有不到7個小時的時間,我依然還在屋子裡孜孜不倦的秉燭打包,對於出游我是一個喜歡臨時抱佛腳的人,而且還非常享受這樣的一種緊迫感,會讓我很有出游的感覺。

眼下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小山一樣的大包,我一邊在思量著如何才能從這已經塞得滿滿的包包裡再加一雙襪子進去,一邊在琢磨著如何才能將那只該死的睡袋綁在這同樣該死的包上。這個巨大的包包本來不是屬於我的,是ivy的,她因為要先出發幾天去瀘沽湖,所以讓我幫她把睡袋和衝鋒衣稍後捎過去,面對這麼一個合情合理的要求,身為隊長和好男人的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因為我的包相對睡袋來說實在太小了,放了睡袋就無法裝其他東西了,所以我提出交換一下我倆的包,面對這樣一個正中下懷的要求,ivy似乎也沒有理由拒絕,後來等到換包的時候,簡直讓我傻眼,打開一看滿滿一包,幾乎什麼都有,還就是沒有睡袋和衝鋒衣,出於對女性的尊重,我只能忍了,後來的一路上,我一直跟我的隊員強調一點,我這個隊長其實也有很多毛病,很多毛病也許比大家還要深,但是我有一個優點足以掩蓋那些缺點,那就是我很能忍。

已經凌晨兩點了,我終於像田螺塞肉一樣,把所有的衣服和襪子塞了進去,掂了掂分量,差點把老腰閃了,這該死的包。

剛要躺下睡覺,阿斌加班回來了,程序員的生活就是如此混亂,他帶來了我最愛的羊肉串,吃完後兩人暫時沒啥睡意,於是接著在PS2上操練了幾把實況足球,將近三點的時候,出於對明天的負責,終於上床睡去。

時間只是過去了兩個半小時,五點半的時候鬧鐘就把我叫醒了,洗漱完畢後開始吃早飯,吃到第三個蛋糕的時候,噎住了,看看時間也來不及了,趕緊出門打車去機場。

到了機場,最先看到的是娟子,她已經坐在那兒等我了。這次活動最終能成行,她有很大一份力,是她的堅定的精神感動了我,因為之前亞丁一直不確定能不能開放,我曾經暗地裡想過要解散這次活動,於是我試著探過她的口風,在我了解到她為了這次旅行的假期費盡了多大的周折之後,我覺得實在不忍心打擊她,世界如此美好,我豈能如此殘忍,於是我才下定決心不管發生什麼困難,也要讓此次活動成行。她的包明顯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好不容易才背上了肩,真是難為她了,第一次自助游就要參加如此辛苦的路線。

在check in的窗口碰到了Frank,他已經在換登機牌了,我和娟子也趕緊換了登機牌,這時小葛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在登機口快要登機了,小葛是最後一個加入隊伍的,所以她只能選擇搭乘另外一個航班到昆明再跟我們會合,我匆匆趕到她的登機口跟她見了一面,囑咐了幾句,就目送她登機了。

小葛也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從她加我QQ算起,到定完機票,前後總共才花了不到半個小時,用這點時間就決定了和一群陌生人相處十多天的旅行,讓我感到相當費解的,速度之快堪稱奇跡。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也猶豫過是否要帶她,後來是她的這種直爽的性格讓我對她很有好感,於是決定帶上她,這樣的話也正好可以給娟子當室友。

湊齊了四個人之後,兩個航班在五分鐘內,相繼准點起飛,開始了這場漫漫旅途。

在快要降落昆明的時候,飛機飛過了著名的東川紅土地,從空中俯視這一塊五彩斑斕的土地的時候,除了感嘆還是感嘆,感嘆這真的是上帝不小心打翻在人間的調色板。

沒過多久兩架飛機先後都降落在了巫家壩機場,沒費多大勁就和小葛重新會合了,打車去車站買了下午往麗江的車票。還剩下點時間來不及去滇池了,只能在吃上面圓我的昆明之夢了,那就是吃一碗昆明的過橋米線。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家看上去還有點樣子的飯店,點了一碗過橋米線,不過味道實在不敢恭維,過橋米線迄今為止,還是當年讀大學的時候,在嘉定吃過的那家店最棒。

吃完後就准備坐車去麗江了,此去麗江路途遙遠,我很擔心那兩個mm的身體,因為這兩位全是暈車的主,而且又從來沒坐過這麼長時間的長途汽車,一路上還真替她們捏了把汗。汽車在大理停了一會,吃了頓晚飯,司機說這是免費的,大家都很高興,但是來到了偌大的大理石餐桌上一看,每桌只有兩菜一湯一盆飯,每桌十人,真讓人厥倒,這是喂雞還是吃飯呢。

吃完飯後繼續上路,那兩個mm繼續倒頭就睡,也不知道她們怎麼那麼能睡,我就邊看書邊和先鋒部隊聯系接頭。快到十一點的時候,終於在夜色中抵達了麗江古城,前來接車的vici已經等在大水車那裡了。我們四個一臉疲憊和倦色,死氣沉沉的跟著後面走,七繞八繞來到了住處。沒過多久,ivy和丁丁也回來了,至此,七劍終於會齊了。簡短的講了下明天的計劃後,宣布睡覺,由於昨天晚上只睡了兩個小時,今天一天又是飛機又是汽車,累得實在夠嗆,很快我就在古城麗江昏昏睡去,盡管我連麗江的模樣都還沒來得及看清。

2007.9.30

清晨很早就醒來了,不是被游客吵醒的,是自己醒來的,出門在外我總是保持著很高的警覺性,所以不怎麼容易睡得熟。

院子裡很安靜,只有一個小妹在認真地掃地,我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小妹和那個昨晚我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的院子,小妹是典型的納西人,院子中央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天井,地上鋪的是青石板,高低不平,還有些許青苔在上面,很像我小時候老家的院子。

沒過多久,娟子和小葛下來了,娟子換上了一件襯衫,顯得更加英姿颯爽了一點,小葛的腰昨天背包的時候扭了,走路顯得很吃力,我讓Frank帶上她倆出去吃早飯,我留守總部聯系包車的人。

又過了一會,另外三個也下樓了,ivy和vici出去拿昨天定做的衣服,只剩下了我和丁丁。在七個人當中,我目前對丁丁的了解最少,正好利用這個時候跟她聊了聊。丁丁長得很文弱,是上外的mm,還記得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只要一談論起上外的mm總是會眉飛色舞,幾乎人人都盼望找一個上外的mm當女友,那可是一件相當拉風的事情。我咽了咽口水,努力定了定神,丁丁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大家閨秀,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標准的上海大小姐。她以往也是很循規蹈矩的在家裡過節的,這次不知道是什麼觸動了她,下定決心跟走親訪友說再見,來投奔我這樣一個吃苦自助游,一想到這次我帶了四個大小姐出來,頭皮就有點發麻,隱約覺得前途坎坷。

不一會兒,出去的幾個人都回來了,衣服和早飯,該買來的都買來了,人手一付豆漿和雞蛋餅,還挺豐盛。

正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司機和司機老婆也來接我們了,大包小包背上肩膀,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這是我在麗江停留的最後一段時間了,我努力的四處張望,企圖盡量多的搜羅麗江的影像,回去也可以跟朋友們吹噓一下,不至於跟人說我在麗江就睡了個覺。好在去停車場的路很長,正好可以讓我沿路瀏覽下麗江的風光。

不過對於一個在江南古鎮生活了那麼久的我來說,麗江對於我而言,實在提不起興趣。我覺得全國的古鎮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小河,石板路,磚木房子的無數種排列組合組成了各種不同風貌的古鎮。麗江呢,就是再多了一些酒吧,而且商業開發的比較早,比較好,再加上獨特的地理位置,得以領先全國的古鎮,但就本質而言,沒啥特別。

跟著司機大哥轉悠了好幾條街之後,終於走出了麗江古城,上了他那嶄新的商務車,開始了一天的行程。

車子開過拉市海之後,就基本一直和金沙江為伴了,兩旁的玉龍和哈巴兩座大山緊緊地夾著金沙江,車子就一直在這山下水邊不緊不慢的開著。

我的隊員互相之間還比較陌生,所以車上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只有我跟司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過這個看上去像漢人的納西人的漢語水平實在不敢恭維,聽得我很吃力,不過為人似乎還可以。

中午的時候來到了虎跳峽,由於前兩天的雨水導致了塌方,還砸死了兩個人,所以貌似今天來旅游的人並不多,據說虎跳峽每年都會被塌方的石頭砸死四五個人,這麼說的話,今年應該還有兩三個名額,我可不希望攤到我們頭上。

虎跳峽沿路都有工作人員頭戴小鋼帽在那裡指揮游客通行,看來這裡是真的比較危險,腳底下的金沙江平靜的像靜止了一樣,緩緩地跟我們一起前行。

漸漸的,江面變窄了,江水也變得湍急了,前方不時地傳來巨響,我知道,虎跳石到了,雖然上虎跳不如中虎跳那麼險峻,但是上虎跳這裡的氣勢是最大的,唯一可惜的是這裡的落差不夠大,要不然這裡的氣勢不會輸給壺口瀑布。

出了虎跳峽後就正式告別麗江了,跨過金沙江大橋就算是中甸境內了,也就是傳說中的香格裡拉縣。

途徑小中甸的時候,大片火紅的狼毒花開得滿山遍野,這種植物因為有毒,所以牛羊都不吃,自身生命力又頑強,會阻礙其他植物生長,所以在這美麗的背後,其實是生物入侵的後果,也是草場沙漠化的前兆,如果不治理,再過幾年,這裡恐怕就要改名叫香格裡拉沙漠了。

不知不覺,海拔也在漸漸地爬升著,終於來到了此行第一個超過3000米的縣城—中甸,中甸要比麗江小很多,但格調很像,我找了一家很有民族風情的飯店坐下吃晚飯,這也是我們七個人一起吃的第一頓晚飯,經過了一天的磨合,大家明顯熟悉了很多,晚飯也吃得頗有生趣,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我不得已講了一個葷段子,其實我已經改邪歸正很多時間了,沒想到在千裡之外的中甸又破戒了。

吃過晚飯後,大家自由活動,我和小葛,娟子,丁丁,Frank在廣場上看藏民跳舞,他們在慶祝迪慶自治州五十還不知六十周年,Frank興奮的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繞著圈跟他們一起抬著腿蹦來蹦去,丁丁也想去,但她要拉我一起去,我自然是不能丟這個人的,所以堅決不去,我想找娟子去喝點東西,但是一回頭找不到她人了,外頭也怪冷的,看久了也有點無聊,只能慢慢走回了客棧,躺在床上開始制定明天的時間表。

2007.10.1

今天是國慶節,我特意從為數不多的衣服裡換了一件新衣服穿上,好讓自己有個新的面貌配合一下節日的氣氛。

下樓沒多久,小葛和娟子也下來了,天空還是陰沉沉的,還飄著些小雨絲,我和Frank匆匆的在對面的背包客棧喝了碗粥。

然後就是焦急的等待ivy和丁丁下樓,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女人出門總是那麼的不准時,一邊等她們,一邊和司機打電話,懇求他再多等一會,順便和老板聊了聊,老板是福建泉州人,我發現在麗江和中甸開旅館的人當中有很多福建人,不知何解。

過了好一會,她倆才下來,但是還要去吃早飯才肯走人,女人就是麻煩啊,我只得帶著娟子和小葛先走了。

司機早早的就把車停在那兒了,打了招呼後,司機告知說亞丁不能去了,昨天晚上剛有驢子從德欽回來,說亞丁看的很緊,連一只鳥都飛不進去,我和娟子都愣了一下,說實在的,亞丁是我們這次所有人心中的一個夢想,雖然在出發之前我們都還沒聽說亞丁開放的消息,但我們一直都很固執的認為,長假期間理應開放,但目前來看,這似乎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

司機幫我們放完包後,開始玩起了前一批乘客遺留下來的氧氣罐,我乘這個空給candy發了個消息,問下她們稻城亞丁的信息,很快得知她們還在去稻城的路上,要晚些才能知道情況,所以我們現在只能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情暫時先上路再說。

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松贊林寺,一座喇嘛廟,外形跟拉薩的布達拉宮還真的有點像。

喇嘛廟的內部遠不像寺廟門口那麼陽光明媚,顯得極其陰森恐怖,還總是有著一股相當難聞的味道,角落裡還時不時會藏著一兩個在念經的喇嘛,我鼓了鼓勇氣才敢走進他們集體打坐的地方,好幾排僧人正盤腿坐在那裡,很有默契的在那裡吹打著手裡的樂器,每一次響起那個“嗚~~”的號子聲音,都會讓我感到心頭一顫。有一個貌似長老的僧人手裡拿著根棍子在四處巡視,發現有調皮的小喇嘛沒認真打坐的話,這棍子就結結實實的當頭打去,這樣的環境讓我感到相當的壓抑,還沒來得及順時針繞一圈,我就退出去了,還是外面的大太陽讓我感覺更好一點。

回到停車場的時候發現司機竟然連車門都沒鎖,人卻不知去向,不知道他是認為我們的行李不值錢呢還是他的車不值錢,我只能讓大家先上車,我去把還在抽煙的司機從遠處找了回來。

納帕海是ivy指定要去的地方,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的一個朋友告訴她,看了納帕海之後,就不用去瀘沽湖了,不過司機的說法剛好相反,去了瀘沽湖後就不用看納帕海了。

從松贊林寺到納帕海只有一點點路,納帕海本來是個草原,只是在夏秋季節因為雨水關系,會變成一個湖,冬春時節,才會蛻變為草原,我們現在剛好趕上他蓄水為湖的季節。公路剛好從納帕海旁邊經過,很多人都在那裡駐足觀看。

納帕海不算很大,至少我能看得到邊,不像瀘沽湖那樣一眼望去無邊無際,湖水很清澈,雲層在水中的倒影可以看得很清楚,只可惜天氣還是陰沉沉的,陽光無力穿透這厚厚的雲層,只能從雲層的縫隙中不經意的灑落幾絲光線,來勉強照亮這片湖水。

告別了納帕海,車子沿著滇藏公路繼續前進,路上的急彎開始多了起來,司機每次都不踩剎車就過彎了,頗有點漂移的味道,丁丁有點抗不住了,開始吐了,事後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通常不會暈車,只是看到討厭的人才會暈車,根據她當時的視線,她只能從後視鏡中看到我和司機,不知道是看到司機吐了,還是看到我吐了,後來我跟她換了座位,她一路都跟司機談笑風生,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她是看到我才吐的,我真的有那麼銼嗎?

在奔子欄吃過午飯後,汽車繼續沿著彎彎的山路前進,路過金沙江第一灣的時候,丁丁對著長江狠狠的吐了一把,果然是站得高吐的遠,經過這一吐,才總算是吐干淨了。

司機在車上反復的放著幾首藏歌,遇上你是我的緣,拉薩酒吧和卓瑪這三首歌我們從剛開始的陌生到現在已經人人會唱了,司機有點滑頭,一路上都在調戲丁丁,話題超乎我們的想像,幾乎都和娛樂圈有關,從超級女生到好男兒,從周星馳到範偉,他幾乎都能聊,我很納悶他整天開車哪來的時間去了解這些東西的。

車子彎彎曲曲的沿著白馬雪山爬升著,這裡從地圖上看的話,是雲南的西北角,地處四川,雲南,西藏三省的交界處,據說在這裡撒個尿被風一吹可以同時漂到三個省,於是當車子停在白馬雪山丫口的時候,我剛好還有點尿意,很想嘗試一下這種一尿漂三省的意境,只可惜這裡實在一望無際,沒啥可以隱蔽的地方,廁所又太髒,而且不收硬幣,我只得收回了這種想法,畢竟還是文明第一。

當大家還在白馬雪山丫口意猶未盡的時候,司機大喊了一聲趕緊上車,因為德欽方向的雲層散去了,有機會可以看到卡瓦格博峰了,於是大家很興奮得都上了車,開始前往傳說中的梅裡雪山,我仔細的翻著手頭的書本,端詳著梅裡雪山神聖的容貌,心裡很是激動,盼望著車子能再開快點。

終於如同書本上所說的那樣,在距離升平鎮不到點的地方,梅裡雪山露出了容貌,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是卻能一覽無遺,一座座連綿的山峰在雲霧中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難怪要將他們稱之為雪神的儀仗隊,最高的卡瓦格博峰傲立在群山之中,高高的抬著他那神聖的山峰,直插天際。

我有點看傻了,手裡一直在不停的按動著快門,想把這一切都裝進我的相機裡,不願遺漏任何一絲絲的細節。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想一直看到看不見他為止。

傳說中的飛來寺房間已飆升至500元一個標間,於是臨時決定舍棄這個事先定下來的歇腳處,連夜趕往明永村。

告別了金沙江,又開始沿著瀾滄江前進了,中途的時候,公路發生了車禍,大家只能下車焦急的等待,遠處的卡瓦格博峰依然還在我們視線中,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在漸漸的黯淡去。

Ivy和丁丁兩個拍照狂人一點都不覺得無聊,沿著公路互相之間拍來拍去,我則四處搜尋可以上廁所的地方,不過這一路都是堵車,想找個隱蔽點的地方都不可能,只能繼續發揮我的忍耐力了。看到娟子蹲坐在214國道一個路樁上的時候,突然覺得這是一幅很好的構圖,於是乘她不注意的時候,拿起相機偷拍了幾張。

警察來了之後,公路又恢復了暢通,我們繼續向著明永村前進,天很快就黑了,如同那晚到麗江一樣,我們又一次摸黑進了村,吃了晚飯後各自休息,明永村海拔不高,相信這晚大家應該都睡得還不錯。

2007.10.2

今天終於可以步行出門了,而不用再像前幾天那樣出門就是坐車了,所以大家看上去心情都很不錯,路過郵局的時候紛紛用門票來當明信片寄出,本來我也想給媛媛和琦琦寄出的,只是想到她們已經計劃好考完試後要游遍雲貴,所以決定還是等到了她們不會涉足的亞丁後再寄。

也許此刻這六個正在埋頭寫著明信片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媛媛是誰,但是要知道如果沒有媛媛的話,就不會有我們七個人現在的這一幕了。

說這話還得倒退回兩個月前,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決定十一要走這條線路了,還是跟往常一樣,一個人上路,並且各項准備工作都已經計劃的差不多了。忽然有一天在攜程網的首頁看到了媛媛被置頂的帖子,覺得很新鮮,就去跟她報喜了,沒想到她顯得一點都不驚訝,原來這對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了,隨後她又不緊不慢的跟我說道,你也可以嘗試在攜程網發個帖子找同游的人,別老是一個人出去,這樣可以多認識些朋友,並且給我列舉了幾個她的成功案例,我想了想,覺得試一下也無妨,於是就照她說的在攜程網上發了個帖子,但是對於到底會不會有人來回帖我也是心裡沒底,而且我的帖子內容也只有草草幾筆,比起其他人洋洋灑灑的幾百字行程介紹來說,我這個帖子實在太不引人注目了,不過我很相信緣分,我相信是跟我有緣的人最後終究會和我走在一起的。

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可見兩個人的相遇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我一直都認為兩個人在世上的相遇是一件極其珍貴的事情,尤其是還能遇上自己喜歡的人。今天我們七個來自不同地方的陌生人此刻能相聚在這千裡之外的彩雲之南,冥冥之中,我們又是經歷了多少次的命運輪回呢。

去往明永冰川需要走很長一段時間的上坡路,這才走了不到5分鐘,丁丁和小葛就果斷地宣布放棄徒步,回頭選擇騎馬,剩下的人則繼續徒步。

Vici的體力驚人,一騎絕塵,瞬間走的無影無蹤,所以一路上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和娟子,ivy,frank走在一起的。

ivy在我印像中是個挺小資的女人,這次會選擇徒步上冰川稍微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果然沒走幾步,她就拉在了最後面,而且喘得很厲害,我擔心她一個人會走的沒信心,於是就留在最後陪著她慢慢的走。娟子是一個很文靜的女孩子,一路上都不怎麼多話,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往前走,我很想趕上去和她說說話,但似乎她的體力很好,幾乎都不怎麼停下來,所以我大多數時間裡都只能陪著ivy在後面默默地注視著她的背影。很難說清楚娟子在我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還記得最初第一眼看到娟子的時候,我愣了一下,因為她長得實在太像我很久以前的一個朋友了,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也許是因為這個的緣故,我對娟子一直都有著一種特別的好感,但似乎她也有很多心事,總是喜歡一個人默默地獨處,我很想讓她能開心一點,哪怕只是偶爾的一笑。

我就這麼一直遠遠地注視著娟子的背影,陪著ivy緩慢的向冰川前進,在大家走的都很絕望的時候,遠處一條白色混著黑色的巨長無比的山脈透過樹木慢慢顯現了出來,冰川的出現讓大家顯得很興奮,接下去的路就顯得輕松了很多,因為至少有樣東西可以讓你邊走邊欣賞了,而不用再是悶頭走路了。

這裡跟海螺溝很像,大概所有的冰川都是這個樣子的吧,遺憾的是這裡不能走下去,不能像娟子所期望的那樣親手撫摸冰川,最後在冰川的觀景台上,大家留下了這次唯一的一張集體照,由於女孩子普遍都很高,我只能屈辱的蹲在了前排,淚。

返回的路上,遠處的雲霧漸漸散開,明永冰川的主人---卡瓦格博峰露了出來,又一次向我們展示了他那威嚴的山峰,此時的冰川仿佛是一條通往天堂的聖潔之路,一條白色的帶子直掛天際,和高大的卡瓦格博峰一起交會在神秘的天空中。遙遠的雪山內部還時不時地傳來一兩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令所有那些企圖征服它的人不寒而栗。

下山的路就顯得輕松了很多,娟子依然獨自走在最前面,而且越走越快,這次我算是見識她的體力了,我雖然不擔心她的體力,但是我比較擔心她一個人走的太快會扭到腳,所以緊緊地跟在她後面,不讓她脫離我的視線範圍,好在一路都沒事,倒是我自己不小心扭了一下,不過好在扭的不厲害。

路慢慢變得平坦起來,太陽也慢慢變得熾熱起來,娟子終於放慢了腳步,我也終於趕上了她,遠處是雲霧中的群山峻嶺,腳底下有小溪歡快的流過,此刻這個詩畫般偌大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慢慢的走過。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休息後,要離開這塊地方了,再往前走不遠處就是西藏地界了,雖然我內心深處很希望能去西藏走一下,但理智告訴我現在不是時候,西藏,我們明年見。

司機將我們原路送回奔子欄,並幫我們另外找了一車,奔赴德榮。車子開過金沙江橋的時候,標志著我們從此進入了四川境內。

四川境內的金沙江水明顯失去了之前那份安靜的心態,一路都是咆哮不已,讓人看了膽戰心驚,再加上司機以近乎瘋狂的車速在懸崖邊上壓線開著車,坐在靠窗位置的小葛和娟子已經把整個頭都扭了過來,嘴裡不斷發出尖叫,小葛不停的跟司機說明我們不趕時間,但我覺得顯然是司機很趕時間。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要趕夜路,一路上我都很擔心她們的身體,而且德榮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我一點也沒底,因為之前的計劃裡並沒有德榮這一站,那裡的吃住到底會怎麼樣,這麼晚了還會不會有吃的地方,住的地方能不能讓這四個大小姐休息好,這些問題一直都困擾著我,以致我都沒心情去關注外面路況的險像環生,我的心情就像這顛簸的汽車一樣七上八下。天色慢慢全黑了下來,大家都還沒吃過東西,大部分人甚至連午飯都沒吃,士氣顯得很低落,在這極度顛簸的車廂裡,我和娟子不停的碰撞著,但顯然我此刻並沒有好心情去體會這種微妙的感覺,我看著小葛和娟子漸漸疲憊的神態,我感到相當的內疚和不安,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盼望著車子能快點到德榮。

雖然這裡還談不上是萬家燈火,但對於已經長時間在黑暗中前行的我們來說,這無異於是一個世外桃源,顯然德榮的繁華程度要超乎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想像,我也從小葛和娟子欣喜地眼神中看到了一絲解脫,我決定今晚奢侈一下,找個好點的賓館好好睡一覺,但是司機好像有點誤會我的意思了,直接把我們拉到了號稱是德榮最好的賓館,看來今天要搞大了。女人們對於今天晚上的房間顯得很滿意,她們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剛剛經歷了7個小時的長途跋涉。

德榮的格局和康定有點像,金沙江把城市一分為二,湍急的江水給這裡增添了很多活力,晚上就算一個人走在這條街上,也不會覺得寂寞,遠處的高山緊緊的包圍著整座城市。

大家隨意挑了一家小店,坐下來吃了第一頓川菜,也從此揭開了我痛苦的川菜生涯,不知道為什麼,這頓晚飯大家吃得很高興,不管怎麼樣,我因此覺得輕松了很多,誰會知道就在一個小時前,我還在車上為了今晚的食宿而擔憂著,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晚飯後,我宣布,今晚盡情的休息,明天十點出發,女人們一陣歡呼雀躍。

2007.10.3

雖然昨天宣布了十點出發,但是身為隊長的我還是八點不到就起來了,我還得去找今天的包車。這幾天時間下來,我覺得我越來越進入隊長這個角色了,雖然為此我每天都要絞盡腦汁去安排路線,聯系包車住宿,一路還要細心伺候那四個大小姐,噓寒問暖不能少,既不能累著她們,又不能耽誤整個行程,有時候她們發發脾氣,你還得忍著。但我此刻卻無比的享受著這樣的一種責任感,因為我覺得一個男人身上肩負責任越多的時候,也是越有魅力的時候,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此刻我很享受這樣一種男人的感覺。

今天的包車很不好找,是這些天來最難找的一次,因為德榮實在太偏僻了,大多數人都嫌稻城遠不肯去,要麼就是車況不符合要求,在街上轉悠了近一個小時還是沒有收獲,無奈只能先吃了點早飯,然後到河對岸繼續搜尋。河對岸的情況也基本相似,時間漸漸逼向9:30,車子還是沒有著落,我心裡開始變得不安起來,正在我很絕望的時候,終於有一個年輕人表示願意去稻城,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如果沒看走眼的話,他有可能是截至目前為止所有司機中最老實的一個,由於也沒有其他選擇,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包下了他的車,開回賓館,通知女人們准備上路。

司機果真如看上去般的那麼老實,而且還是個一心向佛的人,最大的心願是當一個喇嘛,都說菩薩心腸的人走路都怕踩死螞蟻,他是開車都怕壓死螻蟻,所以等他開車賺夠了錢後就不會當司機了,我們都祝他早日修成正果。

車子沿著瑪曲慢慢的開著,瑪曲河的顏色很漂亮,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一種淡綠色,猶如瓊漿一般,沿河站滿了筆直的楊樹,乍一看,還略有點喀納斯的味道。

這裡是橫斷山脈中的一塊平原綠洲,其景色不同於一路上的那些高原地區,這裡有大片的青稞地和獨具特色的白色藏樓,完全是一派江南田園風光。沿途還不停的有小學生停下來給我們敬禮,讓人感覺異常親切,大家的心情也隨著這一幅幅美麗的風光畫而顯得很輕松。

快要到鄉城的時候,這個年輕的司機讓我們轉乘另外一個年長司機的車,他的車沒有營運執照,不敢再往前開了,出於對他的信任,我們都很欣然地接受了這個建議,由於這個年輕人的人品得到了我們大家的一致認同,所以分別的時候,還略微有點依依不舍,紛紛向他揮手致意。

鄉城正好在舉辦巴姆節,很熱鬧,全城的百姓都出動了,一路湧向集會場所,我們從山頭遠遠望去,會場裡坐了黑壓壓一片人群。這時那位年長的司機指著山的那一頭對我們說,翻過這座山,我們就到稻城了,亞丁,就在那個方向,我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無限遐想的望過去,是啊,我們很快就要到達天堂的入口了,但是到底能不能進得去天堂裡面呢,雖然已經早早的從candy那裡確認了亞丁被封閉的消息,但一路上ivy還是不停的在掛念著亞丁,期望能有奇跡的出現,那句老話不到黃河心不死,在她身上就要被改為不到亞丁心不死了。

在鄉城簡短的做了下調整後,開始向激動人心的稻城進發了。那四個大小姐似乎都很喜歡在車上睡覺,只要屁股一沾上座位,就開始打瞌睡了,只有我還聚精會神地關注著窗外的一切。

車子經過一個叫馬熊溝的地方的時候,我特意回頭看了一下小葛,還好她現在睡著了,至少眼睛是閉上的,否則如果被她看到現在窗外的景像,她又要尖叫了,馬熊溝的山路很窄,僅容一車通行,旁邊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光是看那如刀削般的懸崖石壁就夠人膽戰心驚了,如果還有人敢伸出頭去往下看,那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小葛那麼恐高,但每次還都是挑靠窗的坐。

過了馬熊溝,車子便開始翻越起高高的大山了,有無數次上坡轉彎的時候,我從正前方的視線看出去,前面都沒路了,只看到藍天白雲,有一種車子仿佛就要飛上藍天的感覺,然後就是突然一個急彎,又把我拉回了地面。司機是一個退伍老兵,在這條路線上已經開了十幾年的大貨車了,所以車技顯得很嫻熟,沿途經過的大大小小所有車輛上的司機他好像也都認識,或許對於這些常年在車上奔波的司機來說,在漫長的路途上能遇到熟識的同伴,然後互相之間打個招呼,對彼此的精神都是一種莫大的安慰和鼓勵。

翻到山頂的時候,大家停下來休息了會,瞭望著這一片沒有生命的大地,感受著4800米的高處不勝寒,雲層仿佛就在我們觸手可及的地方,而亞丁,就在我們的對岸,神秘的天堂口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拐過桑堆,就進入稻城了,在車上昏睡了一天的大小姐們終於醒過來了,也許她們也感受到了這裡不同尋常的景色,一個個都痴痴的看著窗外如畫般的風景,廣闊的草原上,馬兒在四處悠閑的散步,根本沒有人看,太陽的余暉落在遠處的山頭上,勾勒出了一幅幅明暗對比強烈的風光畫,不遠處,竟然還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彩虹,如果要我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香格裡拉,那麼我覺得就是此時此刻。

在我的腳跟還沒在稻城的土地上站穩的時候,已經有無數當地司機來詢問我們是否要去亞丁,隱約中我有一絲預感,我們這次不會白來。

吃晚飯的時候,我征詢了大家的意見,明天去亞丁,將無比辛苦危險,而且無從經驗參考,誰都沒有把握,本次活動,完全自願,結果,除丁丁外,全體表示願意冒險。

晚上,睡在3800米的稻城,我輾轉反側,一方面是因為呼吸不暢,而更多方面,則是因為即將迎來一個不尋常的明天,而自己對此心中一點底都沒有,考驗我人生前30年人品的時候到了。

2007.10.4

早上起來的時候,Frank說他昨晚睡覺幾乎是用嘴巴在呼吸的,不過我倒覺得還好,也許是因為我睡在地板上,海拔要比他低一點的緣故吧。

今天晚上要帶領我們偷渡的藏族司機尼瑪早早的就過來了,我再次詢問了他對於晚上行動的把握,他很肯定地告訴我,目前還沒有失過手,出門前,還不忘跟我說了一句,“祝我們今天合作愉快,扎西得勒”。雖然他是那麼的自信滿滿,但坦白的講,直到目前為止,我依然不能確信選擇他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不過好在我們還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來考驗他。

娟子和小葛很准時地等在了大堂門口,這兩個文靜的女孩子每次都是那麼的准時,讓我很感動,但是因為其他人相對都會慢一點,所以每次都會讓她倆等上一陣子,這一點每每都讓我很過意不去。

今天稻城的天氣不太好,厚厚的雲層幾乎讓人看不到一絲藍天。

清晨的著傑寺顯得很冷清,門口幾只肥大的公雞在艱難的拖動著他們龐大的身軀,小葛邊走邊用顏色分析著娟子和Frank的性格,我好奇地回過頭去問小葛我是什麼顏色的性格,她回答我說是綠色,執行力較強,很適合打工,難怪我怎麼都當不了老板,原來我是綠色的,再加上我的忍耐力,讓我不禁想起了某部動畫片。

在離開著傑寺的半山腰上,看到了大群的藏馬雞,我們掏出了僧人給我們准備好的青稞粒,喂起了這些討人喜歡的家伙,藏馬雞的尾巴很漂亮,有點像孔雀的尾巴,ivy一直試圖拔一根下來,不過似乎除非他們睡著了,否則她很難追得上任何一只藏馬雞,呵呵。

稻城的滂河是我覺得最漂亮的地方,大片的楊樹把這裡點綴得五彩斑斕,ivy和丁丁兩個拍照狂人顯得很興奮,不斷地凹著各式各樣的造型,你不顧一切的拍著我,我也不顧一切的拍著你,說實話,我很羨慕她們能這麼開心。Frank和vici正聚精會神地在取景拍照,娟子一個人蹲在小溪邊上,若有所思的在想著什麼。

吃過午飯後,他們要去郵局寄明信片,我沒有心情去,於是就和小葛,娟子率先回了賓館。回到賓館,還是無心睡眠,仔細地盤算著晚上和明天的安排,想了半天,決定明天由我來陪她們三個女生騎馬,而她們三個的睡袋統統由我來背,這樣,娟子就不用背任何東西了,小葛和ivy也只要背個小包裝點吃的就可以了,順便給尼瑪又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下晚上的時間,這樣,終於安排妥當了,心裡覺得踏實了一點,一切就只等夜幕降臨了。

午後大家都飽飽的睡了一覺,為了晚上養精蓄銳,我就懶得打地鋪了,和Frank擠在床上小眯了一會後,把床讓給了他,狠狠的去衝了個淋浴,然後拿出帳本,盤算著這些天來的開銷。

約定出發的時候到了,尼瑪過來看了看我們的行李,堅決不同意我們攜帶大包前往,無奈只能匆匆重新打包,我背上了自己的那個小包,裡面集中了包括我自己在內的跟五個人有關的糧食,這個小包曾隨我走遍大江南北,經歷了無數次風風雨雨,沒想到今天晚上我倆又走到一起了,我相信他會讓我逢凶化吉的。

一行人摸黑走上了他停在暗處的小車,這情形,只能讓我聯想到我們現在是去偷窨井蓋的。

我知道第一個關卡在色拉,離這裡很近,但是顯然實際距離比我心裡距離還要近,車還沒開出多久,就到了,快的我都還沒來得及去細細體會這樣的一種氛圍。

下車後,明顯感到了夜晚的寒意,四周是一片空曠的山谷,安靜得讓人覺得有點不適應,遠處的群山在月光下被勾勒出了一條條連綿起伏的線條,像一只只匍匐在大地上的猛獸。

還是Ivy比較有情調,抬頭望了望天空,隨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驚嘆聲,引得大家紛紛舉頭望去,原來此刻滿天的星星竟然就在我的頭頂上,仿佛只要夠一夠腳,就能摘下一顆。這裡的星星多到讓人不敢想像,幾乎照亮了整片夜空,面對這樣的星空,我已經不能再奢求更多了,但是我想,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你躺在這裡數星星。小葛則在一旁說,能看到這樣的星星,我們就算被抓回去也值了。

尼瑪顯然不如我們這般好心情站在這裡欣賞夜景,一個勁的催促著我們快走,我們一邊跟著他走,一邊仍舊忍不住不斷的抬頭回望這片引人無限遐想的天空。

為了繞開前方的檢查站,我們離開了公路,跳進了路旁的叢林中,這裡黑得什麼也看不見,聽聲音,我知道旁邊有一條小河,我有意識的走在最後一個,在這樣摸黑的行軍過程中,我只想確認我身後不會再有人了。小葛一路上是有馬必騎的,現在這麼走真是有點難為她了,她不停的喘著粗氣,我都替她捏一把汗,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扶著她在後面慢慢的走,不讓她掉隊。

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懷疑自己有夜盲症,一到晚上走路總是看不清方向,雖然吃了很多胡蘿蔔,但還是不見起色,就這樣我和小葛,一個身體不好和一個有夜盲症的兩個人漸行漸遠,有點脫離了大部隊,我幾乎就要看不見前面的人了,只能從尼瑪不時往回閃爍的手電筒光分辨大致方向。

我不小心抓到了一株帶刺的灌木,疼得我差點叫起來,這時尼瑪的妹夫回過頭來找到了我們,示意我可以小心的打開頭燈,此刻我終於感受到了光明對於人類的重要性,於是我像一只黑夜裡的螢火蟲一樣,亮著微弱的光線,牽著小葛繼續前行。

寂靜的山谷裡只聽得見我們凌亂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喘氣聲,連多說一句廢話的力氣都沒有,我感覺我們就像一群逃犯一樣,在慌不擇路的越獄,根本顧不得看路,其實這裡根本也沒有路,就算有也看不見。

這時遠處打來得一束探照燈光將前方照的通亮,我還在猶豫中,尼瑪示意我們貓腰快速跑過去,於是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的隊員們像登上奧斯卡舞台去領獎一樣,在探照燈的照射下,一個一個通過,剛跑到一半,尼瑪突然喊了聲臥倒,我腿一軟,變成了跪下,剛想調整下姿勢,尼瑪又喊了聲完全臥倒,不要動,我只能順勢往前一倒,把頭埋到了地上,活像一只鴕鳥,如果有可能,我現在真的很想扁他一頓。

此刻我可以很清晰的聞到大地裡的泥土氣息,一股很清新的味道,只是那幾根小草弄得我有點癢癢,大概等到白天的時候,馬兒也是如同我現在這般親吻這些小草的吧,只是不知道它們有沒有在我現在匍匐的這塊地方拉過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頭頂上徐徐開過了一輛大卡車,我雖然沒抬頭看,但聽聲音那絕對是一輛笨重的大卡車。危險解除了,尼瑪又下令貓步前進,我真的很討厭貓步前進,因為我的包太沉了,貓步讓我的大腿都在發抖了。

沒人知道已經走了多久了,黑夜不但使人喪失了視覺,仿佛也讓人失去了對時間的知覺。

遠處忽然傳來了幾絲手電筒光,一閃一閃,仿佛在打著什麼暗號,尼瑪也趴在土堆上向對方回應了幾下。看來那應該是接頭的人了。

終於離開了谷底又回到了公路上,此時那個剛才用探照燈照我們的檢查站已經被我們甩在身後了,我又可以邊走邊抬頭看星星了。

突然尼瑪又緊張了起來,示意我們隱蔽,可是這大路朝天的哪有什麼可以隱蔽的地方,只見他毫不猶豫地趴到了公路旁的排水渠裡,並示意我們趕緊進去,我現在想扁他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了。

排水渠很淺,必須趴的很低才可以將身體完全埋進去,我的包高高背在身上怎麼也埋不進去了,只能把它取下來,塞在我旁邊,我忽然想起來排水渠也很窄,我現在貌似有點被卡住了。前方傳來了汽車開近的聲音,尼瑪小聲地又喊了句,完全趴下,話音未落,我的腦門上挨了前面趴著的ivy重重一腳,她還真是個聽話的孩子,我剛想跟她說這是我腦袋,她的腳又在我頭上來回蹬了幾腳,顯然她想把我的腦袋當石頭一樣踢開。

幸好這水渠裡沒水,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這口氣能不能憋這麼久,又是虛驚一場,現在我已經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做賊心虛的感覺。

終於看到了小汽車那亮著的紅色尾燈,來接頭的是尼瑪的爸爸,原來他們這還搞的是家族企業。

因為還沒遠離檢查站,所以車子沒開車頭燈就開動了,在一片黑暗中沿著懸崖緩緩前進。

大家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緊張刺激的氛圍中,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剛才各自的險情,沒想到出來玩了六天,讓大家最開心的時光竟然是剛才那黑暗中的一小時。

突然,車頭燈亮了起來,車廂裡的音樂也響了起來,大家的心情頓時上升到了頂點,就差沒在車子裡跳舞了。

娟子的右腳剛才踩到了一個泥潭裡,現在整只腳都是污泥,襪子也濕了,這對於一向愛干淨的她來說,現在真是委屈她了,她此時一定很後悔沒把自己的第七雙襪子帶在身邊。

小葛一掃之前的頹勢,顯得很興奮,還說這不夠刺激,但顯然她這話說早了,因為更刺激的事情還在後面等著我們呢。

2007.10.5

由於剛才走的很熱,現在感到一陣口渴,我摸了摸包的兩側,發現我的兩瓶水不翼而飛,原來剛才神經繃得太緊,以至於水掉了都沒察覺到,仔細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掉的,但可以肯定是在某次臥倒的時候倒出來的。

汽車的引擎和車頭燈同時熄滅了,整個世界又回到了黑暗和寂靜當中,等我的瞳孔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後,發現我們正處在一個山坡上,山腳下不遠處有一間亮著燈的小房子,那個就是我們要避開的檢查站。由於生物鐘的關系,我現在覺得有點困了,如果等一會兒還要玩完全臥倒的話,時間長了我真有可能會睡著的。

由於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大家顯得從容了許多,依舊是尼瑪開路,我負責斷後,井然有序的出發了。

如果一定要說這是條路的話,我覺得它就是魯迅說的人走多了就會形成的那種,而且從荊棘密布的程度來看,似乎平時走的人也不多,也有可能就是最近這半年剛被踩出來的。

這條路根本沒有辦法容兩人並行,即便是一人行走,也無法很從容的站穩,只能側著身體行走,我再一次加深了對自己有夜盲症的懷疑,別人都走得好好的時候,我經常莫名其妙的滑倒,Frank實在看不下去了,讓我走到前面去,由他來斷後,他是怕我走在最後如果突然滑到山下去都會沒人知道,於是我就把小葛交給了他照看,自己走到了尼瑪後面。

從懸崖上向下望去,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不知道下面有多深,以山腳下那間小木屋的形狀大小來推斷,只知道我們爬得並不低。也許此刻還是應該感謝黑夜的,因為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看得太清楚的為好,尤其是在爬山的時候。

我往後看了一下,娟子正很辛苦的走在我的後面,我向她伸出右手的同時,她也伸出了左手。

我承認我很無恥,不應該在這麼危險的緊要關頭,還有心理活動,因為那一刻,心裡真的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激動。

接下去的一段路,在我的回憶裡幾乎是一片空白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上的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坡,我只知道拉著娟子,一路低頭走過,不覺得路很難走,也不覺得路很長,仿佛我的全部注意力就只在那只手上,我感覺得到我抓得很用力,不知道有沒有抓疼她,我只是不想發生什麼意外,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心裡不能當看不見。

尼瑪示意我們停下,他看上去好像迷路了,對著黑乎乎的前方一籌莫展,不停的打著手機。大家都停了下來乘此機會喘口氣,而我忽然意識到此刻我還抓著娟子的手,我不知道該松開還是繼續握著,偷偷的看了娟子一眼,她仿佛更關注尼瑪的進展,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相形之下,我覺得自己真的很無恥,在這樣焦急的時刻,還有時間去考慮個人問題。

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心想,如果此時不是身處這樣一個環境,現在該是多麼浪漫的一個時刻。

但是尼瑪並沒有讓我的這種感覺持續太久,在我還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時候,他又呼喚我們上路了,我現在開始真得有點恨他了。

尼瑪和他老爸已經清理出了一條道路,原來之前並非迷路,只是遇到了一株擋路的荊棘,上面的刺足足有我半個食指那麼長,看著他們猙獰的面目,我們小心翼翼的一一通過。

這裡的荊棘太茂盛了,我的腿上挨了無數回扎,疼得我都要跳起來了,而有些地方又窄的即使是一只腳也放不下,必須用手抓穩,小葛已經徹底崩潰了,由尼瑪的老爸背著,幸好丁丁沒有來,否則這時尼瑪的背上也要多個人了。

我繼續拉著娟子前進,什麼都不想,只是默默地感受著那一端傳過來的溫度,如果可能,就這樣讓我走一個晚上,我也願意,不過幸好娟子不會知道我腦子裡的想法,否則她一定會把我推下去的。

路慢慢開始變得好走起來,可愛的小汽車又一次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我們向尼瑪的老爸表示了感謝之後,發動了汽車。

隨著尼瑪的音樂響起,標志著我們終於安全了,大家顯得都很激動,猶如一場浩劫後的幸存一樣,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山路開始變得多彎和顛簸起來,我們不停的被車子拋來拋去,凌晨兩點半的時候,我們終於抵達了亞丁村,下車後跟著尼瑪來到了彭松措,借著月色我遠眺了一下,不遠處依稀可以看到無數高大樹木的輪廓,這裡會是傳說中的藍月谷嗎,那座神秘的金字塔形的雪山真的就在這裡嗎,我有點迫不及待的要等待天亮了。

屋子裡很昏暗,幾乎看不清四周的角落,大家圍坐在火爐旁邊取暖。剛才的路上我也不幸踩進一個水坑,這時把襪子脫下來慢慢烤火,藏民給我們倒了酥油茶,這味道怪怪的液體加上黑乎乎的碗,讓人看了真想嘔吐,我像貓一樣的添了幾口後,就放下了。

尼瑪帶我們到了睡覺的地方,打開房門,女人們頓時一聲慘叫,眼前是一個陰暗潮濕的房間,只靠一根蠟燭照明,橫放著一個大通鋪,被褥都散發著一股發霉的味道,摸上去還略微有點潮濕,這樣的地方,對於已經連續好幾晚住標間的她們來說,的確殘忍了點。但是在我眼裡,這裡雖然是很糟糕,但是比起當年輝騰錫勒蒙古包裡的那個也能叫床的地方來說,已經干淨一百倍了,自從當年那晚之後,我至今還沒發現比那裡更髒的地方,也許沒封閉之前的洛絨牛場可以與之相媲美。

女人們出去洗漱回來之後,我和frank,vici都已經都躺在床上休息了,這時她們發現大通鋪的另外一個角落,顯得尤其的陰森恐怖,女人們誰都不願意睡最邊上,身為隊長兼政委的我,這種生活問題我有義不容辭的責任,於是我和小葛換了床位,讓她睡裡面,我提了衣服走到最邊上,看了一眼那個角落,立刻發誓再也不去看第二眼。

終於大家都躺下了,我為了避免讓視線看到那個能讓人嘔吐的陰森角落,只能翻過身子向左側著,由於襪子沒穿光著腳,有點冷,而且褲子還有半截還是濕的,弄得我很難受,沒有辦法睡著,只能側著頭,靜靜的看著躺著邊上的娟子,我發誓我沒有任何邪念,只是這樣能讓我稍微忘卻一點身體上的不適,她似乎也很難受,一會拿衣服遮著頭,一會又扯下,翻過來翻過去,最後漸漸沒了動靜,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屋子裡很安靜,蠟燭光時不時地會搖曳幾下,梁上的老鼠很活躍,跑來跑去顯得很忙碌,vici在伊伊阿阿的發著夢囈聲,這是他睡著的標志,我則痛苦的在陰冷的被子裡等待著天亮。

2007.10.5

黎明時分,那根蠟燭終於燃盡了它的最後一滴眼淚,火苗在努力地掙扎了幾下以後,悄悄地熄滅了。

此時門外已經傳來了稀稀落落的腳步聲,大概是馬夫牽馬上來了。又躺了半個小時,終於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下床,想找昨天晚上娟子給我的那只新襪子,結果是怎麼找也找不到,無奈只得穿上那只濕襪子,人肉烘干了。

外面的天色還只是蒙蒙亮,地上濕濕的,貌似下過雨,溫度很低,我不停的打著哆嗦,由於昨晚不停的貓步,此刻我感覺我的大腿非常酸痛,很難邁開步子。

順著昨天進來的那條小路一直來到一個牆角處,開始隨地大小便。我記得陶淵明有首詩中有這麼一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此刻我也不經意的悠然抬頭一望,頓時瞬間傻眼,不遠處一座高大挺拔的雪山赫然佇立在我眼前,形態巍峨壯麗,威嚴端莊又不乏靜謐安詳,平行排列的山峰顯得氣勢逼人,這就是被稱為觀世音菩薩的仙乃日。

很想站在這裡多看一會,只是實在太冷了,身體感覺非常不舒服,於是返回到了小木屋裡,靠著火爐,慢慢的喝著酥油茶,借此漸漸的恢復了一點身體的熱量。

陸陸續續她們都起來了,看樣子,誰都沒休息好,真是難為她們了。

馬兒們早就等在外面了,也許是因為自己屬馬的原因,所以一直都是很喜歡馬的,也很喜歡騎馬,只是不太喜歡騎馬來代步,喜歡的是馳騁在草原上的那種感覺,遙想去年在壩上的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回味無窮。

馬兒走的很慢,一路顛來顛去,讓我忍不住地想打瞌睡,回頭看看娟子和ivy,也是低著頭眯著眼睛,似睡非睡。整個亞丁顯得很冷清,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人,只有馬蹄聲和水流聲在耳邊回響著。

在衝古寺休息的時候才遇到了第一批其他游客,彼此感嘆了下昨晚的艱辛,我也終於可以理解了為什麼戰友之間往往會有超出常人的友誼了。

夏諾多吉很吝嗇他那座漂亮的金字塔形山峰,始終藏在雲霧之中不肯露面,成為唯一一座我們未能完全見到的神山。

央邁勇果真如同他的名字那般威猛,龐大的身軀長長的舒展開來,中間的主峰高高突起,直指天庭,不愧有金剛手菩薩的美稱。

相比較三座神山而言,我更喜歡這裡的水,五彩斑斕而又清澈見底,讓人忍不住的想去撫摸。

珍珠湖很漂亮,漂亮到讓人看了一眼就會愛上她,碧綠碧綠的湖水,四周都是五顏六色的樹木,遠處還有神聖的仙乃日高高陪伴著。

我,此刻終於來到了夢想多年的地方,但是卻並不十分興奮,甚至連高興都談不上,或許是這裡和夢想中的有差距,或許是累了困了,也或許是心中還有其他的牽掛。也許在經歷了那麼多次旅途以後,看到了什麼已經對我不重要了,我更在意的是旅途中的過程和心靈的感受。香格裡拉到底在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香格裡拉。

由於已經在景區裡補過門票了,所以回去的時候終於可以不用再偷偷摸摸了,尼瑪一路都在拿他的小破車當飛機開,似乎他還急著去稻城去做下一趟買賣。

路非常的不平,再加上他開的飛快,車子更是晃得快要散架了。娟子有點高原反應開始覺得頭疼,小葛過度勞累略有點發燒,顛簸的車子加重了她倆的痛苦,顯得奄奄一息,看得我很心疼,但是一點忙都幫不上,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快點平安回到賓館。

九點不到,終於回到了賓館,距離昨天出發剛好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給人的感覺像是做了場夢一樣,只是此刻我暫時無暇去細細回味這場夢,重新開房,收拾行李,跟尼瑪結賬,收集公款,忙得不可開交,當然身為政委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安慰小葛和娟子。

看著娟子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真讓人有一種憐香惜玉的衝動,在我詞不達意的說了一堆廢話後,我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割下來,但是我非常希望她倆可以明白我此刻內心的愧疚,如果可以,我現在真的很願意代替她倆來受這個罪,不管怎麼樣,這次是我讓她們受苦了,如果我不是把行程排的那麼滿,如果我的路線可以再合理一點,如果我的准備工作再充分一點,她們或許就會少受點苦。

走出賓館,跑到稻城大街上買了點水果和方便面,送到她們房間,希望這一夜,她們可以睡得安穩舒服。

又順便看望了下丁丁和ivy,丁丁是此刻最瀟灑的人,躺在床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電視劇,而ivy則表現出了令我驚訝的活力,大家都已經累得不行了,她居然還很有興致的一個人走出去吃飯。

終於忙完了所有政委要做的工作,和vici,frank來到了出發前吃火鍋的那家小店,惡狠狠的吃了頓飯,要知道,在過去的二十四個小時裡,我一共只吃了一個蘋果,一塊華夫餅干,一根火腿腸,兩碗酥油茶和一瓶礦泉水,充分顯示了我“城市駱駝”的忍耐力。

晚上洗澡的時候,看到自己大腿上有一排紅顏色的小點,起初以為是被荊棘扎的,後來想了想覺得這個部位不太可能被扎的到,仔細想來,應該是晚上被小蟲咬的了。

在沾上枕頭後的數秒鐘內,我就睡著了,這是我這些天來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也希望今天晚上大家都能好好地睡一覺。

2007.10.6

昨晚睡得很是舒服,中間都沒有醒過來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八點鐘了,Frank早已不知去向,據說是出去拍照了,精神可嘉。

拿起桌子上一堆司機的名片,開始打電話,過了今天,我就可以告別這項煩人的工作了。

此刻不知道她們三個女生昨晚休息的怎麼樣,很想過去看望一下,只是不知道她們是否已經起床了,不方便隨意進去。女生寢室一直是我很向往的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對我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神秘感,但是大學裡最遺憾的事情之一就是從來沒進過女生寢室,甚至連樓下的大門都沒進去過,人生不甚完美。

今天按照原定的計劃應該是到新都橋,但是考慮到目前她們的身體狀態,還是決定直接到康定,省去一天在新都橋的游程,在康定好好休息一下。

現在只要一開始坐車,我就比她們四個更緊張,她們遭受的是身體上的苦痛,而我飽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其實我也是一個紅色性格的人,那天在著傑寺的時候我就跟小葛說了,我會在乎別人的感受的,別人難受的時候我會更難受,當然,前提是這些是我在乎的人。

今天的路程十分遙遠,中途還要翻越三四座大山,不知道身體還沒恢復元氣的小葛她們能不能撐得住,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她。

車子每震蕩一下,我的心就會顫抖一下,不停的保佑車子能開得平穩點,由於我坐在最後面,看不到她們的表情,所以只能默默地替她們祈禱。

今天還真是個好天氣,原本就很大的太陽在4000多米的高原更是顯得像個大火球,照得我們頭暈目眩,不停的喝水。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車子已經開了八九個小時了,ivy,vici,frank在最後排漸漸沒了聲音,小葛閉著眼睛靠著窗,看上去不是很舒服,娟子一個人坐在前面,看不到表情,但感覺上也不是很好。

黑暗的車子在黑暗的世界裡慢慢的開著,我和丁丁在小聲地說著話。我很喜歡在旅途中與人交流,尤其是在寂靜的夜裡,因為那個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很真實,很放松,不會去想很多事情,也沒有什麼雜念(亞丁那天晚上除外),可以盡情的去袒露自己的內心,不加任何虛偽的掩飾,反正彼此之間也不熟,沒有利害關系,不用顧忌很多,只是盡情地享受這樣一種感覺。不過似乎丁丁並不是這樣一個人,也許是她還不夠放松,也許是她比較矜持,也許是我的問題太八卦了,她基本上都是守口如瓶,只有我一個人滔滔不絕的在那裡發痴。

終於在將近十一點的時候,來到了康定,安頓下來後,准備出去吃點東西,ivy和小葛由於過度勞累,先行休息了,丁丁由於在亞丁輪空,此刻表現出了良好的體力,娟子似乎精神也不錯,讓我稍微松了口氣。

出去走了走,吃了碗龍抄手後,稍微緩解了下一天的舟車勞頓,大家緩緩走回賓館,准備迎接又一個自然醒。

2007.10.7

早上又一次睡了個自然醒,隨著旅途的漸漸接近尾聲,我的心情也漸漸輕松了起來,終於可以不用每天再去操心路線行程包車之類的事情了。

今天原定的木格措之旅再次遭受打擊,景區因為種種原因,已經關閉了,無奈之下,臨時決定改乘下午的班車直接趕往成都,就這樣,我個人第二次與木格措擦肩而過,只能期待事不過三了。

終於,我們坐上了此行的最後一次長途汽車,開始駛向成都,舒適的座椅讓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許多,同時也在暗示著曲終即將人散,激動之余略有一絲依依不舍。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七張車票裡我拿到的那張剛好是單人的,和娟子隔了一個過道。

車子沿著大渡河緩緩地開著,一如兩年前的那般景像,那個看風景的人也還是兩年前的那個,只是他此刻的心情要比兩年前復雜了許多。

車開了一會後,坐在娟子前面的那位兄台開始折騰起他那個椅子了,往後靠了一個很大的角度,讓娟子有些難受。

我再次承認自己的無恥,此時此刻並沒有挺身而出替娟子打抱不平,而是相當無恥的借此機會邀請娟子坐到我旁邊來,她猶豫了下,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無奈得坐了過來。事實上,我還是挺感激那位兄台的。

娟子的mp3裡一直在放著王菲的歌,三年前的虹口體育場,我們都去聽了那場演唱會,三年後的今天我們一人一只耳塞靜靜的回味著她那久違的聲音,至少對我來說是久違的,命運有時候就是喜歡這樣捉弄人,正如《重慶森林》裡開頭所講的那句話一樣,“每天我們都有機會跟別人擦身而過,你也許對他一無所知,不過也許有一天,他會變成你的朋友或知己”,所以我比較喜歡的王菲一首歌就是“棋子”,在命運面前,我們每個人都只不過是一顆任他擺布的棋子而已。

娟子一直在講述著她的故事,大部分時間裡我就在一旁默默地聆聽著,這是這些天來我第一次看到她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也許要比前面幾天加起來的還要多。我曾聽人說過,每個女人都是一本書,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娟子就是一本值得細細品味的書,雖然沒有華麗的封面,但有著美麗細膩的內容,如果不用心去品,那就不會讀懂這本書。

隨著距離成都的越來越近,潮濕陰霾的氣候漸漸取代了一路上的干燥晴朗,空氣又重新變得清新濕潤起來,鼻子呼吸的感覺也舒服了許多。也許前方的成都真的有一百樣好,但是絕對有一樣不好的地方,就是雨天太多,而且都是那種考驗人意志品質的綿綿細雨。

快要到成都的時候,汽車暴胎了,所謂的好事多磨或許指的就是現在這樣,但大家的心情似乎並沒受此多大影響,依舊在熱烈的討論著到了成都後的伙食,也許這就是成都的魅力。

城市中迷離的燈火又在眼前亮了起來,仿佛與世隔絕了很久一般,娟子的眼睛裡開始發出光芒,想必後面的小葛她們也是如此,此刻的我也終於松下了最後一口氣,我們到成都了。

今天仿佛注定要成為不順利的一天,客棧晚上沒有熱水,還得擠床位,我很不滿意,尤其是那位磨磨蹭蹭粘粘糊糊的服務生,差點就讓我怒了,我也很奇怪自己此刻的脾氣為什麼會如此之差,也許是我今晚真的很需要一個熱水澡外加一個舒適的大床來讓我徹底放松一下,我已經做好了換地方的准備,不過除了我之外,似乎其他的人都接受了這樣的條件,我相當的郁悶,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放下行李之後,大家冒著小雨來到客棧門前的那條小路吃燒烤,相對於比較辣的口味來說,更讓我怒的是竹簽上的羊肉串細得幾乎讓我找不到它們在那裡。

小雨漸漸變成了大雨,匆匆衝回了客棧,看著擁擠的房間,放了包後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還沒有熱水洗澡,心情極度糟糕。

我和Frank動作極快的迅速占領了床的兩邊,vici只能被迫擠在當中,真得很抱歉,我已經無法再忍受被兩個男人擠在當中的感受了。

雖然睡得不舒服,但還是很快在疲勞中呼呼睡去,對於今天晚上的糟糕心情和脾氣,只能跟大家說一聲,對不起。

2007.10.8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vici正壓著我的身體,輕輕地把他推開後,我就起床了。

衛生間終於有熱水了,進去酣暢淋漓的洗了個澡,稍微緩解了下我對這家客棧的憎恨之情,隨後穿著我可愛的多拉A夢拖鞋來到樓下上網,了解一下在這與世隔絕的幾天裡發生的一些國家大事。

今天的內容是大家自由活動,ivy和丁丁去了青城山,vici獨自去了洛帶古鎮,Frank租了輛自行車市內一日游,而我跟娟子和小葛顯然沒有他們幾個那麼好興致,組成了腐敗三人組。

錦裡還是跟兩年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只是白天顯得比較冷清。

在吃肥長粉的時候,旁邊正好坐了北京一家子,我是一個有北京情節的人,只要一聽到北京話,就會覺得渾身舒服,因此曾經一度夢想找一個北京女孩做老婆。

坐在對面的那位媽媽說我長的很像學生,我說我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這時旁邊的大姐插了一句,“以後誰嫁你都得自卑”,我實在不知道應該為這句話感到高興還是郁悶,只能對她們笑了笑說“難怪還沒人嫁我”。

隨後到春熙路和我弟弟碰了頭,想來想去也沒啥可逛的,我提議打成都麻將,話音未落,小葛就暴露了她賭鬼的本色,高興得表示贊成,這十多天來我就沒見到她像現在這般興奮過。我和我弟弟都是麻將世家出身,於是就有了三個贊成票,只是有點委屈了娟子,真是秀才遇上了賭鬼。

來到文殊院旁邊的一間茶樓,要了一個雅致的包房,泡上了清香的茶水,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這麼安靜高雅的場所玩麻將,第一次讓我覺得麻將還是一個高雅活動。

光是血戰到底這個名字就已經夠讓人亢奮一陣子了,再加上刮風下雨,勇向前等規則,讓這場成都麻將變得妙趣橫生。喝喝茶,打打牌,此刻我有種錯覺我已不再是一個游客,而是一個普通的成都人,雖然這只是一剎那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桌子上漸漸開始出現了現金。娟子面前已經堆起了高高的籌碼


精選遊記: 稻城-亞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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