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的敦煌(二)

作者: 我是麒麒媽媽

導讀似乎才打了一圈牌、眯了兩小覺,嘉峪關就到了。因為海拔已經上升到了兩千多米,我們女生都有點輕微高原反應,惡心或者耳朵不舒服。臥鋪下車的人不多,天還黑得很,因為是高原,星星又多又近,朦朧中看見站台有一座關城的微縮雕塑。小風,有點涼,需要穿厚外套。嘉峪關站很小,而且燈光不明,一出站就有N多個出租車司機圍住你,問要不要車。我們就在這裡叫了兩� ...

似乎才打了一圈牌、眯了兩小覺,嘉峪關就到了。因為海拔已經上升到了兩千多米,我們女生都有點輕微高原反應,惡心或者耳朵不舒服。臥鋪下車的人不多,天還黑得很,因為是高原,星星又多又近,朦朧中看見站台有一座關城的微縮雕塑。小風,有點涼,需要穿厚外套。嘉峪關站很小,而且燈光不明,一出站就有N多個出租車司機圍住你,問要不要車。我們就在這裡叫了兩輛車送去賓館。嘉峪關的出租車多為夏利,(據說全市共有出租車400余輛,其中桑塔納只有50余輛。)標志統一,而且車都比較新。起價是6元,但我們沒有考證,因為司機為了招攬後幾天的生意,答應5元把我們送到賓館。在出發前我曾在攜程網上大看游記,並按照一篇游記打電話預訂了交通賓館、同時請他們幫忙預訂K44回程票。一上出租車,司機照例要推薦賓館。但在我們的要求下,他勉強將我們送到交通賓館,然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我們的房間竟沒有被保留!還是聽了司機的話,被他送到一家郵政賓館。砍價到標准間130元/晚,房間還好,新裝修過的氣味較大。說是24小時熱水,然而熱水是太陽能的,忽冷忽熱,洗澡有點痛苦。

按照既定計劃,今天的行程是七一冰川、嘉峪關關城和長城第一墩,需要一整天時間。我們辦好購買回程車票手續,放下行李,洗把臉就出了門。還是接站的司機,他又找來一個熟悉冰川的司機,談好價格380元/車。兩輛車一前一後上路了,Peter、Marshal和Yuki都比較瘦,三個人坐在後排還不算擠。出城前司機帶我們到一家小餐館吃早點,熱騰騰的大碗牛肉面,只要1.80元一碗,吃得很痛快。在路邊補充給養,現烤出來的發面餅,只要5角錢一張。娃哈哈礦泉水2元/瓶。

吃罷飯上路,因為連著兩晚都休息的不好,有些睡意。冰川在312國道邊的一個岔口拐上去,路上經過嘉峪關關城和黑山水庫,路的左手則可以看到連綿的雪山,這是祁連山。天氣有點多雲,能見度不是特別高,否則雪山一定很清晰。汽車漸漸開進山裡,司機介紹說嘉峪關最大的企業是酒鋼,這裡鐵礦含量豐富,可以開采60年。果然,滿目的山丘都呈現鍺紅色,是富鐵的表現。盤山公路車很少,路況不錯,而且不像南方的盼山路那麼繞那麼險。途中翻過一個名叫“土大阪”的地方,海拔3800多米,在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祁連山雪峰,照相不錯。我們停下拍照,我小跑了幾步,當時沒感覺,上車後頭立刻就疼起來。

後面的路就沒有新意,翻來覆去的繞山,可以看到山上有極大群的羊群。後面還有一處名叫“掉大阪”的路,也是海拔四千多米,全是在凍土上推出的石子路,而且拐彎多而大,車速被迫減慢,這段路有些危險。過了此處,路又重新好走起來。七一冰川距離嘉峪關市約170公裡,但是因為山路難行,開車需要至少3小時。我們運氣不錯,路是今年十一才修好的,從前很多司機都不願意上來,現在車則可以一直開到海拔4100米處。

過了掉大阪後,路邊忽然多出一條河,偶爾還有牧民的氈房和牧羊犬。因為有了水,風景也靈動起來,小片小片的胡楊林沿河而生,樹冠是秋天特有的黃綠色,有些竟然黃得耀眼,不像北京的楊樹,葉子還沒黃透就先落光了。這段路我們得以盡情的饕餮美景,前車也跟丟了。

路忽然有了盡頭,竟然是個檢查站,司機疑惑的下車詢問,這才曉得我們走錯了路,已經來到鐵山礦,冰川應該在之前的岔口右轉。立刻掉頭,路上遇到前車,他們返回來找我們。此刻,我們誰也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小插曲會引發一天的不順利。因為我們的司機不認識路,所以還是那輛車在前。在一個急轉彎處,前車忽然突兀的停住了。大家的第一感覺是出車禍了!不過從後面看好像沒什麼大事。然而走上前去才清楚狀況,夏利因為走的逆行線,和一輛三菱帕傑羅側面撞上,帕傑羅還好,可是夏利車已經不能再開了。幸運的是車裡的人沒有大事,只有網友中的一個小姑娘因為坐在付駕駛而撞破了額頭。我們也因此耽擱了。我們的司機送他們去就近的鐵山礦醫院,我們只好在路邊等。出車禍的司機人都傻了,一直在念叨:不該出這事的。

好在這裡的風景很美,不會讓人閑的發慌。路正在兩山夾恃中,路旁就是那條小河,河水全是冰川融化的雪水,極清極冽。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水,那樣天然純淨的淡青綠色,難以描畫。水流跌宕曲折,遇到大石泛起白色浪花,河底全是斑斕可愛的五彩石,岸邊則是秋日的胡楊林。兩側的山是不值得看的,全是癩痢頭似的沙石山,灰禿禿的,然而這條小河卻制造出如此可貴的一個小生態圈,我竟然還看到一只跳鼠!

山上溫度比較低,我已經穿上了毛衣和絨外套,一點都不覺得熱。我們帶來的巧克力派得了高原反應,一個個都鼓脹成小胖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於回來了,果然沒事,就是有點驚嚇。離冰川只有20多公裡,他們舍不得放棄。可難題是現在只有我們的一部出租車了。

我們車的司機答應將我們先分兩批送上山,然後再從山下叫部車子來接他們。幸虧離鐵山礦很近,可以到礦上打電話,否則在這樣的山裡,十幾裡地都看不到人車,手機也沒有一點信號,真的要困死了。

這樣解決大家基本滿意,我們重新開始旅程。因為這個插曲,直到下午1點,才來到冰川起點。

荒山圍就的峽谷,半山腰懸著一條羊腸小道,曲曲折折沒有盡頭——這就是我們要走的路。在停車場遇到一個游客,她說她只上了5分鐘就走下來了,路程實在辛苦。我們笑笑,背上給養開始爬山。山腳下遇到一個下山的老太太,我們問她上山需要走多久,她斜了我們一眼:你們背這麼多東西,絕對上不去!

那怎麼可能?我們都這麼年輕。

上山的路簡直無比的漫長。網上介紹說,汽車上到海拔4100米處,冰川在海拔4500米處,此言不虛。但是它沒有講此山不同於富士山——你只要一直往上爬就能到達雪線;此山需要你先翻過一座座小山,然後才能接近冰川。別看只有區區400米的落差,然而漫漫長路可以折磨死你!

這堂地理兼生物課是生動的:

· 4000米處還可以看到草原,再往上就是稀稀落落的苔蘚地衣類植物,到了最後就索性什麼都沒有了,只剩光禿禿的石塊;

· 海拔每上升1000米,溫度下降4度——嘉峪關溫度最高為25度,然而山上正午時即使穿著毛衣和厚外套也感到冷風刺骨,兩小時後竟然飄起小雪花;

· 人在寒冷時極易喪失體力,我們穿戴上了所有的東西,又把午餐丟在半道上,然而體力還是下降極快,一位下山的仁兄還好心的告訴我們,上山時每一分熱量都是寶貴的;

· 高山反應是登山的大敵,我們的脈搏都達到120次/分,到了後來每走50步我就必須坐下休息片刻,而我登黃山時也沒這樣沒出息過。

為什麼前人只講冰川如何如何好、而沒有給與任何有價值的小貼士呢?因為事故耽擱了時間,兼體力不足,我們不得不在距離等頂還有1小時路程的時候退了下來。我倒是不遺憾,只是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體力去西藏。Peter卻很遺憾,他說如果時間允許一定要到達冰舌。不過,我絕對是沒有能力陪他彌補這次遺憾了。

下山的路似乎好走一些,不過還是累,在路邊的植物上坐下休息時,屁股底下暖和和的。太陽漸漸低了,風更冷了。如果下次有人准備來這裡。請必帶、且僅帶以下裝備:羽絨服、棉毛褲、帽子、手套、巧克力和必需的水。

我們和司機約定5點在山下會合,可是山腳下卻沒有看見他,想是找車耽擱了。山下沒有建築物,寒風刺骨,大家到處找避風處。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盼到車來,卻只有一輛!

司機說另一輛車要等會兒才能到,可以先到岔路口的蒙古包坐坐。女生先走,待會兒再來接男生。

只好如此!

岔路口的蒙古包距離停車場3公裡,是家藏民開的,養了5只威風凜凜的大黑狗,供往來客人歇腳、打尖,還有些許的娛樂項目,包裡沒有生火,只比外面少了風,Peter和碰破頭的女孩子一進包就躺倒了。好心的藏胞給我們衝了熱茶,打開了卡拉OK。可是大家都一心等車來早點下山,沒有心情唱歌。天漸漸黑透了,車卻左等右等也不來,司機和一個網友坐不住,跑出去找車了。藏胞進來給生了個火,我們六個人圍著火爐坐下,反正也是等,大家心情也放松了。當Peter得知自己的不舒服只是正常的高山反應,蔫了的人立刻就活了。等到7點多,大家還叫了面片湯吃,味道不錯,就是太鹹。

老板回來了,過來我們敬酒,唱敬酒歌,酒是純正的青稞酒,醇厚而不上頭,我們每人干了一杯。

大概8點鐘時,司機終於回來了,一疊連聲催我們快走,出了暖洋洋的氈房,外面漆黑一團,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爬上車。在夏利的燈光裡,我看到原來他們找來的車就是那輛車禍後依然完好的三菱帕傑羅。他們三個受傷的人坐帕傑羅,我們四個人仍然坐夏利。越野車到底是越野車,不一會就把我們拋的沒影兒。下山的路又黑又險,司機到處跑了一下午有點累了,開得人心顫。4個小時後12點我們才回到賓館。本來還計劃晚上參觀關城和第一墩的,全泡湯了。回到賓館人都累扁了,和司機訂好明天的行程,漫長的一天這才結束。

又是一個插曲,早上賓館提出的30元/張訂票手續費在我們進屋後漲到了60元/張,還是訂吧。不過經過這場事故,那三個網友有點事情,第二天我們就各行其路了,我們四個人的敦煌這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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