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第一次來美國，雖說住在洛山磯，還是抽時間來到紐約邁哈頓，游覽自由女神像，漫步各個街區，一覽了美利堅的強大與昌盛。這次故地重游，匆忙中也沒有看出這裡有多大的變化，齷齪的城市依舊，忙碌的風情依然。去看自由女神，在那高大的綠色塑像下遠望邁哈頓，總覺得與十年前有所不同，直到耳邊有人說：世貿大廈沒了，看上去像是少了兩棵門牙！我才豁然開朗。代表美國像征的世貿大廈雙星子樓沒有了，原來的那個空間變得空蕩蕩的，對照印像裡的景像，真像是被人打掉了兩棵門牙。何等悲栽！
誰都不能否認美國是強大的，過去除了日本人偷襲珍珠港外，很少被人欺負。就連美利堅三個字都不得了。美，自然是說國土景色秀麗，是上帝的極大恩賜；利，則可以看成是富有，是美國人的腰包很充實；堅，可以說成國家的強大，堅不可摧。而事實上，這個美利堅又很脆弱，在兩年前的9.11事件中，被一伙連國家都沒有的流民所擊中，世貿大廈在一個小時裡轟然倒下。
懷著對這一歷史追憶，坐船離開了自由女神的島。船迎著寒風慢慢向邁哈頓島駛去。遠看著，這片曾經被世貿大廈所輝煌的城域如今有幾分暗淡，幾分惆悵。退居次位的帝國大廈，如今又成為這個城市的最高建築，它地位的失而復得，無形中給人一種頹廢的壓抑。
登陸。步行去世貿大廈的遺址，觀瞻一下這個當代最著名的廢墟，憑吊那些無辜成為犧牲品的人，譴責發動襲擊的恐怖分子，祈禱世界和平。上了碼頭，不遠就看見街頭公園裡安放著一個殘損的圓形球體，前面有長明燈，冒著藍色的火苗，在寒風中無力地燃燒著。這是原先安放在世貿大廈廣場上的球體雕塑，已經被大廈跌落的瓦礫砸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面對這些曾經很驕傲的東西，在那殘損中還可以感受到大廈倒塌時的震撼和逝者的血腥。
沿著百老彙大街北上，不遠便是那處被人們挖掘出的著名廢墟。這裡，已不再有喧鬧和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只有一片陰霾伴隨寂靜，祭奠著那些在這場災難中失去的性命，沉思著現在和未來。四周圍起的鐵絲網上，懸掛著許多大幅黑白照片，講述著上個世紀在這裡發生的故事，建築的變遷和大廈的輝煌，以及9.11的殘酷景像。不少來自世界各地人，來到這片遺跡前，隔著鐵絲網，觀看那憤怒控訴的空穴。人們屏住呼吸，默默注視著坑，看那沉痛的身影似乎正凝視著一坑鮮血。
鐵絲網上，別著不少的鮮花，孤獨地、殘殘地向人們表白著對親朋好友的追思，對無辜逝者的安慰。鮮花在此時沒有一點嬌艷風采的樣子，也變得十分沉痛悲傷。世界，一齊向那些無辜者死難者致哀。
無辜者永遠是無辜的，罪惡者永遠不能逃出譴責。誰是這場災難的凶手？9.11的遇難者那悲憤的控訴，讓人們對和平的愛好和追逐更加殷切。
那些發動恐怖襲擊的人，破壞和平濫傷無辜的暴力行徑勢必被世人所反對、所聲討、所擯棄。恐怖行為永遠不得人心，是社會的黑暗，如此的心思和手段值得思考。
利益多元性是誰也不可改變的。世界上只有相對的強者，沒有絕對的弱者。堅船利炮自是強者的能力，若是毫無節制地運用這個能力，便是霸權。如果擁有了這樣的能力，動輒可以向弱者拳腳相加，讓人伏首稱臣，事情也可能走向反面。
老人家早就說過，哪裡有壓迫，那裡就有反抗，有鬥爭。鬥爭有的講規則，像關雲長、張翼德那樣，兩軍對陣先報上名來，從不殺無名之鬼。不過，當今打仗的人，不論是軍事大國還是小國，已經沒有那樣大的肚量了，只要不像偷襲珍珠港那樣偷偷摸摸，就算上正人君子了。
可是，當一個大漢追打一個弱者的時候，對手的反擊自然不可能那樣敞亮、那樣光明了。這時候，繞到背後突然來個“背布袋”，或者“雙耳灌風”，一兩個招式就能讓你領教被打的滋味。明槍好躲，暗箭難防，可能就是這個意思。
據說新的世貿大廈的建設方案已經通過了，在原來的廢墟上准備再建一個更高更雄偉的建築，用強大的科技經濟實力再一次向世界宣告美利堅的風采。我不知道那些失去親人的人，登上後來這雄偉的建築會是什麼心情，但是有一點，傷者陣陣的隱痛是抹不去的。
（2003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