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作者: (蘋果)

導讀到了東北,我見到了松花江,見到了這條在夢裡流淌多少年的暢想風情,就像回到老家一樣。我帶著回歸的情懷,用幾乎要喊的心,動情地查看著它,感觸著它。飛機上,我俯瞰她蜿蜒舒展的影子;在船頭,了望她的波濤浩蕩;太陽島上,感受她的柔情笑意;而在回眸中,我看到了它深蘊的悲壯。在松花江、黑龍江、嫩江極其流域,繁衍著民族的精靈,衍生了東北疆域的文明� ...

到了東北,我見到了松花江,見到了這條在夢裡流淌多少年的暢想風情,就像回到老家一樣。我帶著回歸的情懷,用幾乎要喊的心,動情地查看著它,感觸著它。飛機上,我俯瞰她蜿蜒舒展的影子;在船頭,了望她的波濤浩蕩;太陽島上,感受她的柔情笑意;而在回眸中,我看到了它深蘊的悲壯。在松花江、黑龍江、嫩江極其流域,繁衍著民族的精靈,衍生了東北疆域的文明。盡管這裡有民族誕生發展記載,有強盛古國的都城遺跡,但在這片土地上行走,不論怎麼回避,都躲不了近代被鐵蹄蹂躪給人的衝擊。

東北的古跡不多,但是具有紀念意義的地方不少。在哈爾濱"731部隊"遺址,在長春偽滿皇宮、偽滿洲國和日本關東軍司令部舊址,在愛琿紀念館,可以看到一百多年來大片疆土被強占,資源被掠奪,人們流離失所的一幕幕血淚控訴。

在哈爾濱,去參觀了附近的731部隊遺址。雖說當年駐軍的景像已被毀壞,剩下的建築不多,但大體輪廓還在。門崗警衛室還是當時的建築,"工"字形主體建築中前排的兩層小樓還在,動力車間的大煙囪依然矗立。來到這個院裡,立刻給人陰森森的感受,好似那荷槍實彈殘忍的隊員,正張著恐怖的眼睛。來到小樓門前,似乎感覺著一輛指揮車疾駛而來,發出刺耳的剎車聲,車上將要下來一個穿黑皮鞋、跨軍刀的魔鬼。

樓裡已經恢復原來的樣子,並改成為紀念館,布置著一些場景。其中展示的一樁樁事例,一組組數據,以及當年731部隊官兵的證詞,把駭人聽聞的歷史呈現在現代人的眼前。1933年,日本關東軍在哈爾濱建立了細菌部隊,後改稱"滿洲第731部隊",後又相繼在長春、南京、北平、廣州等地建立了細菌部隊。為了繁殖大量的細菌,他們密捕抗日軍民和無辜百姓作為實驗對像,慘無人道地用活人做細菌實驗。他們強行或用欺騙手段把細菌注射或灌入人體,然後觀察其生理變化,取得實驗數據和結論。為把細菌研究用於戰爭,他們拿活人做實戰演戲。先是把實驗者押到實驗場,綁在木樁上,讓後用飛機對其投擲細菌炸彈。被炸死的,血染實驗場,活著的被立刻拖回實驗室進行解剖,驗毒。同時還生產了大量的細菌化學武器,多次到中國內地投擲細菌炸彈,導致多人傳染死亡。日本宣布投降以後,為了銷毀罪證,他們炸毀了實驗區的設施,把實驗者或者用毒氣毒死,或者裝入麻袋投入松花江,全部害死。

他們還在人身上做各種醫學實驗。如,把活人衣服剝去,秤下重量,然後用熱風把人體活活風干,然後再稱重量,看人體有多少水分;不注射麻藥,把人綁起來直接做不同的手術,看人對疼痛的忍耐力有多強。為了做凍傷實驗,剝去實驗者的衣服,將裸露的身體放在凍傷實驗室裡或綁在戶外,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溫中觀察各種變化。人體凍僵以後,或用冷水、溫水,或用熱水、開水解凍,以求得最佳解凍和治療方法,供日軍在戰爭中使用。那些被實驗的人,或是在痛苦中當場死去,或爛掉皮肉。對活者的,他們就實驗各種醫治方法,治療過後再做實驗,直至死亡。

在731部隊的駐地的西北角,設有一處焚屍爐。他們將折磨致死,或者尚未死去的實驗者扔在裡面活活燒死。在這裡,他們前後用各種手段殺害3000多中國人。據當年部隊的成員供述,從1944年3月至1945年5月,在短短5個月裡,被強行灌菌者死亡的人就有190余人。

長春也是同樣,遺留著大量日滿期間侵略中國的罪證。在長春的東北角,有保存完好的偽滿皇宮,這既是清朝末代皇帝充當偽滿洲國傀儡皇帝的宮廷遺址,也是日本侵占中國東北推行法西斯統治的罪證。據史料統計,從1934年到日本投降,在占領東北14年期間,日本軍在我東北掠走煤炭2.4億噸,生鐵1200萬噸,黃金22噸,糧食2.28億噸,木材1億立方米。這在不發達的年代,這些數字裡包含著多少民族的苦役和災難。同時他們還瘋狂掠奪勞動力,每年誘騙和抓捕中國勞工二三百萬人,到日本礦山和軍事工程做勞役。為長期霸占中國東北,1936年日本還制定了20年內向中國移民100萬戶的計劃,到1945年累計向東北移民10萬戶,30萬人。所慶幸的是,隨著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這塊國土終究沒有被分割出去,要不然就會像被沙俄強占去的110萬平方公裡國土一樣,成了人家的後花園。

不論在黑龍江還是在吉林,每每見到松花江,耳邊總是回響著一首歌,是那凄涼又喚人猛醒的歌:"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裡有森林煤礦,還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和高粱。"想著松花江上曾經遭受的欺凌和磨難,聽那悲愴的旋律,揪心中是衝擊心靈的震撼。

歷史應該記住張寒暉,松花江應該記住張寒暉。盡管他不是東北人,也不曾出關,從沒有見過松花江,卻寫下了這被傳唱67年至今仍感動人的不朽樂章。張寒暉(1902~1946),出生在河北保定,日本侵略軍占領東北時他在西安任教。當時,西安街頭湧著大批東北官兵和東北流亡者,上演著東北同胞流離失所的慘痛情景。他耳聞目睹,內心激起了強烈的創作衝動。1937年7月,他用東北流亡者的訴說改編成歌詞,拿河北家鄉婦女哭丈夫的聲調變作旋律,創作了這首喚醒了中華民族愛國情的《松花江上》。這首歌和《伏爾加船夫曲》、《老人河》一樣,是世界人們呼喚正義,奮力抗爭,求得解放的吶喊。

《松花江上》催人淚下,但我們這個世界不相信眼淚,若讓松花江上永遠是自己的家園,必須強大起來。過去曾以為,經過了兩次世界大戰,有了人們對戰爭災難的反思,會擯棄戰爭方式,走進和平文明的世紀,現在看真是自欺欺人。中國傳統理念裡,講究道義,和平相處,既不願打別人,也不願被人欺負,但我們不去征別人不等於人家不想打我們。現實就是如此,當我們恪守道義時,大使館被"誤炸",飛機在領空被撞毀,台灣有人鬧分裂,俄羅斯石油成了"三角戀",海疆又開始鬧動靜,難道和平是自家守出來的嗎?

當年,毛澤東不吃軟、不怕硬,搞了"兩彈一星",誰也不敢欺負。陳毅先生面對外國記者提問,拍案而起,怒吼"老子頭發都等白了",讓全世界知道什麼是中國人的骨氣。世界是強者的天地,這個規則是不會改變的。小島上的幾個人鬧起來,我們光搞軍事演習怎麼行。中國總不能等人家打到本土上才有本事吧。要想不讓別人欺負,最好的辦法就是強身健體,有了真家伙,真功夫,別人才不敢亂動心思。到那時,松花江上的森林煤礦,還有那大豆高粱,才真的永遠屬於中國。

(2004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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