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十六日(八)
6/4黎平---錦屏---天柱—三穗---玉屏---銅仁---鳳凰(407公裡)
從黎平出發沿202省道北上五十公裡有一個叫隆裡的古鎮,它也是一個生態博物館,叫錦屏隆裡生態博物館(門票15元),但這是一個漢族的古城,有護城河、城牆、城門,城內還有鼓樓、書院、宗祠、道觀、古井、碑刻等等,在黔東南少數民族占70%的地方有這麼一個頗具規模的漢族古城我們感到有點驚訝。據當地導游介紹,隆裡古城是六百年前明代“調北征南”“屯田戎邊”形成的軍事城堡,現在還完整地保存著明清時期的規劃布局和民居建築群,很多設置都考慮了軍事防備功能。據說遷徙來這兒的大多是安徽人,所以很多民居都是徽派風格的。我們冒著瀝瀝淅淅的雨,匆匆在老巷中穿行,除了當地原住民只有我們幾個外人.沒有幾家店鋪,更看不到酒樓,發廊,網吧,歌廳等店招,完完全全一個原始的,靜謐的,平和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一首如歌的行板。
離開隆裡,過錦屏縣城沿清水江走了一段,這裡河水又清了,不像從黎平到錦屏的那一條,河水渾濁。貴州的江河清清濁濁,一路變幻,兩岸是同樣的青山,卻不知清者何清,濁者何濁。到天柱縣在邦洞轉310省道到三穗上高速過玉屏到大龍下,然後上201省道經銅仁於晚八點到鳳凰。從地圖上看,由天柱沿202省道一直北上也可以到銅仁,但有一段路在湖南境內,司機怕又遭遇像從江段廣西境內一樣的路面,所以舍近就遠走了三角形的兩條斜邊。
旅行社稱在鳳凰給我們訂的是四星標准的新輝國際大酒店,但到那兒一看,大失所望。酒店在鬧市大街上,周圍商店促銷喇叭聲此起彼伏,走進酒店一看,紅地毯已變黑地毯,房間也肮髒局促,一看就知道是改建的,於是我們決定退房。胡導與貴州海外聯系了好一陣才同意,還說鳳凰沒有星級酒店,這是最好的了,但據我所知,鳳凰最好的酒店應該是“天下鳳凰”,當年吳邦國曾住過。我的意見是,既然來古鎮,就要住在古鎮內,沱江邊,於是我們自己進去找到一家面對沱江的旅店叫益豐人家,標房帶衛生間有空調有陽台只要80元,十分滿意。晚餐後到一家叫阿羅哈的酒吧喝啤酒聽歌到午夜.其間與酒吧老板聊天,得知他是湖北人,曾在陽朔開過酒吧,因為那裡酒吧太多競爭激烈,租金又貴,所以來到鳳凰。現在他這個三開間兩層的房子年租金只有六萬,同樣的面積在陽朔要二十萬,歌手是銅仁的報酬低,裝修也簡單。我估算了一下,當晚大概有七八十個客人,如果每人消費30元,一晚就有兩三千元收入,這只是平時,所以盈利情況大概是不錯的,以至樂不思鄂.
可能是因為曾經幾次夢游鳳凰,我這個天天睡眠不好,一直做夢的旅人真的到了鳳凰,居然一夜無夢睡到天明。
6/5鳳凰---銅仁---江口---印江（218公裡）
一早醒來梳洗後我悠然自得地在旅舍陽台上喝著自帶的烏龍茶,看著前面靜靜的沱江,看著虹橋和橋邊的吊腳樓,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的男女老少,感到十分舒心。
早餐吃了回山東煎餅,換換口味,因為一路上早飯基本是米粉,吃厭了。然後我們沿著沱江兩岸轉了一圈,發現傳統的吊腳樓已經不多了,新建的房屋都是磚混結構而且拋棄了吊腳樓樣式。看過熊希齡故居,沈從文故居,偶然經過一處修復得很好的宅第,一問才知道是還沒對外開放的古城博物館,清道台衙門所在地,陳寶箴三代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陳衡恪的出生地。陳衡恪,1876年3月2日生於鳳凰,字師曾.祖寶箴湖南巡撫,1875年任湖南辰、沅、永、靖道時，曾駐鳳凰一年另四月。父立三進士工詩,與熊希齡過從甚密。弟寅恪國學史學大師。稱陳門四傑。陳衡恪工篆書畫,得吳昌碩真傳,齊白石得其助甚多,與魯迅,李叔同交往很深,惜英年早逝。但目前有關介紹鳳凰的媒體中,說到大師,似乎只有沈從文,黃永玉,其實,陳衡恪在中國文藝史上的地位決不在兩位之下，梁啟超曾說陳衡恪的去世是“中國文化界的一次大地震“，陳寅恪當然更不用說了。時間還充裕,我們走進沱江邊的一家茶樓歇歇腳,泡了一杯龍井,在網上瀏覽了一下,一路上行程匆匆,還沒時間靜下心來好好喝過一回茶,發過一次呆,在鳳凰算是有了兩回。
鳳凰沒有那麼好也沒有那麼不好,靜正在被動取代,素正在被艷取代,簡正在被繁取代,傳統正在被時尚取代,現代浪潮衝擊下的古鎮,只要一開發可能都逃不了這個命運。不過,鳳凰自有鳳凰的味道,所以還會有這麼多人喜歡她。
往銅仁方向途中路過南長城和黃絲橋古城,在外邊拍了幾張照就走了，南長城是全新的,古城從老城門望去好像沒什麼古建築了,不值得去。在鳳凰到銅仁的路邊一家叫楊八妹的飯店用完午餐,繼續前行過銅仁沿306省道經江口再沿303省道於下午五點半到印江縣。從銅仁到印江有很長一段路是沿著一條叫錦江的河走的,青山綠水,風光無限,它的源頭就在我們向往的梵淨山。從江口到印江有一百公裡,路面不錯,但彎道多了點,行車時間稍長,大概化了兩個多小時。晚宿騰龍酒店,掛牌二星,也算是當地頂級的了。酒店入口的牆上有許多臨摹的書法作品,因為這兒被稱為書法之鄉,北京的頤和園三個字就是出自印江一位叫嚴寅亮的清末書家之手，成都草堂匾額也是他寫的。
(注:此章中的鳳凰應屬湖南,但鳳凰離貴州很近,路途中的大部分時間又在貴州,所以就不另立章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