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

作者: flyingfish2007

導讀曾經在黃安妮的游記中讀到過一句話,她說自己的旅行通常都是寂寞的,常常兩三天見不到一個人,不說一句話。 那是你很喜歡的一個女孩子,簡單樸素,看她的人,很難把這個隨和不起眼的女孩子與那個走遍世界幾十個國家,寫的一手好文的奇女子聯系在一起。 曾經以為長期在巴黎和上海的黃安妮在全世界都有朋友,她的旅行比起常人會要簡便豐富許多。然而不是,原來所 ...

曾經在黃安妮的游記中讀到過一句話,她說自己的旅行通常都是寂寞的,常常兩三天見不到一個人,不說一句話。 那是你很喜歡的一個女孩子,簡單樸素,看她的人,很難把這個隨和不起眼的女孩子與那個走遍世界幾十個國家,寫的一手好文的奇女子聯系在一起。 曾經以為長期在巴黎和上海的黃安妮在全世界都有朋友,她的旅行比起常人會要簡便豐富許多。然而不是,原來所有的一個人行走都是寂寞的。 四月底開始去越南,一路上其實遇見很多中國游客,成群結伴的,獨自行走的。你還是一個不會主動搭理人的單身行走女子,長時間的身邊沒有同伴,不開口說話,亦是常有發生。 東南亞的風景其實相差不多,一樣的炎熱,貧窮,艷麗,處處彌散著強烈的殖民地時期遺留的景色。一個時代已經消失,一些屬於時代的紀念也在逐漸消失,而你想在它們消失之前,親自的跑去看一眼。 走的那一日,站在35層的高樓往下眺望,看這個城市花花綠綠的車輛堵塞在高架上不能動彈,毫無招架之力。90%的人從來都是在體制下生活並且ENJOY,沉默良久,亦是無言。 之後回家整理行李,然後出發,在機場問飛行時間,對方告之,5個半小時。 夜空飛行。12點30分,准時到達西貢。沒有接機的人,迎來而來的是東南亞特有的潮濕熱浪,於是你知道,從那一刻起,你的旅途已經開始。 第一夜,半夜二點在西貢街頭徘徊尋找落腳點,這個城市都已經入睡了,連著找了幾家旅館都已關門,最後被帶入一家家庭旅館的三樓,正對著房間門的是四個打牌的黑鬼。那一夜,西貢的氣溫超過38度,你卻不敢開房門,黑夜裡聽著風扇嘶嘶的運轉聲。 西貢,一方面是最地道的法式面包,法式教堂,法式建築,另一方面則是出現在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轉角,每一家旅館和餐廳門前的紅色國旗和胡志明雕像,強烈的殖民文化滲透到越南的每一個生活細節之中,仿佛渾然天成,卻又觸目驚心。 這裡有世界各個國家,各種皮膚的游客。他們乘坐著不同班機,說不同的語言,來到這裡最後看一眼末世的繁華。夢裡不知身是客。 在西貢郵局寄出幾張明信片,寥寥數語,這裡很炎熱,一切都好。 在海濱之地芽莊,你住在一家新開旅館的三樓,有明亮寬敞的落地窗,從那裡可以看到街上越南的世態萬像,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 旅館女主人指著一個金發碧眼的鬼佬為你介紹,那是她的丈夫。 身材矮小,皮膚黝黑,髖骨突出的越南女子似乎更符合西方人眼中東方女子的形像。在這裡,你看見無數類似情況。二人結婚之後,西人丈夫入鄉隨俗,在此共同經營旅館。都是熱愛生活,不拘泥於世俗的人,同時計劃著明年去周遍幾個國家周游。 通常都是西方丈夫帶著越南妻子去西方定居,這一次留下的是她的美國丈夫。 在越南,你還遇見無數的日本人,法國人,意大利人,甚至土耳其人,他們來越南旅行,因為愛上這裡,所以留下,經營餐廳,旅館,酒吧,潛水項目。。。。。。然而,誰說生活不可以這樣? 在越南的時候,你總是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坐上長途夜車,在次日清晨到達另一個目的地。車廂內無人大聲喧嘩,有情侶坐在最後竊竊私語。開夜車的司機偶爾在路邊停靠,於是下車稍作休整。那個時候,你抬頭看夜空中的星光,在遠離城市喧囂的寧靜夜晚,你在異鄉的路邊,想起一些遙遠的人和事。 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長途夜行,亦不覺得是寂寞。此刻,已經車遠離出發的城市,周圍都暗下來了,只有夜燈徹夜不眠,在漫長無盡的黑暗中,以微弱的光線指引著前方的道路。黑夜的車廂是安靜的,你聽見車輛碾過路面的摩擦聲,內心清澈如鏡,仿佛天地之間都靜下來了,一切已不在重要,剩下的只有你和整個世界。 那是長久以來再一次感受到,一些來自內心本質的力量。 看VIVIEN寫的關於印度教,大致看法是認為印度教佛教消極對待今生,因此諸多乞丐。人從出生一開始就是一個走向死亡的過程。生的時候不過數十年,而死了之後卻是幾百幾千年漫長歲月,繁華終究是雲煙。 那個時候你說,有生之年,你所經歷的,是一個只屬於你自己的,由生到死的過程,於是又想起黃安妮寫的另一句話,我在旅途中完成自己。


(湄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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