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四川之成都--海螺溝--康定

作者: jessfong

導讀走四川之成都--海螺溝--康定 一,入蜀 飛機終於升空了,時間是2001年12月31日,下午1點15分,向著成都的方向。 原來入蜀真的這麼難,竊以為一開始我選擇了登天的路是正確的為了“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句老話,而且490機票廣州至成都當然比同樣4百多的火車票來得劃算!當然這是小鬼chiro一周前飛重慶的價格,而現在是新年元旦的前一天漲至620可是掂量掂量與像蝸牛般� ...

走四川之成都--海螺溝--康定

一,入蜀

飛機終於升空了,時間是2001年12月31日,下午1點15分,向著成都的方向。

原來入蜀真的這麼難,竊以為一開始我選擇了登天的路是正確的為了“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句老話,而且490機票廣州至成都當然比同樣4百多的火車票來得劃算!當然這是小鬼chiro一周前飛重慶的價格,而現在是新年元旦的前一天漲至620可是掂量掂量與像蝸牛般消耗生命40多小時在火車上相比還是可以接受。誰知,還是棋差一著。

因為定的航班是08:15,家裡去到機場要花1個多小時,換言之天色還在朦朧我就得從暖烘烘的被窩裡爬起來。盡管身子窩到此刻最是溫暖舒服的感覺誘惑著我,而此刻更刺激我每個毛孔的卻是川菜呀美食。為了不浪費時間,早班機趕過去和已由重慶早一天到了成都的小鬼會合吃早飯連中飯一起,然後逛成都、然後晚上再美美的吃火鍋…… 成都一天就搞掂了,晚上再補回前一晚的睡眠不足,明天,脊骨頭透著那股川辣氣就可以浩浩然地奔海螺溝冰天川地裡去了。

可是,候機廳裡聽著“很抱歉的通知”腦子有點發麻“成都的航班因對方機場原因不能按時起飛”胃開始蠕動,接著是更強烈的翻動“起飛時間未明!!”天!機場一貫罔顧候機時間為生命的醜陋惡習我明白這將是對我耐性的又一次嚴重折磨,噯,我的胃!

下午3點30分,我的腳終於第一次踏上蜀國都城的土地了。這是我坐的最難受的一次飛行,海拔的原因抑或天氣緣故?耳朵的強烈堵塞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很奇怪居然還能聽到空姐的竊笑。找到了小鬼住下的蜀漢酒店,那是成都網友幫忙訂好的,然後把她從一天無所事事就為了等候我的閑逛中揪了回來:我來了!

這天的天氣:成都,大霧。

二,除夕夜

蜀漢酒店位於成都城的西南面,斜對面就是武侯祠,門口多路公交車,交通很是方便。只是我們去的那時候門口的大街剛好在修挖,煙塵在眼皮底下翻滾,需掩面而過。

成都的天空彌漫著灰霧,仿佛整座城市在漂浮著,誤機的原因是跟這霧有關的。樹葉是灰色的,兩旁的房屋也是灰色的,我想這跟冬天沒關系。路面是眼睛最不想看而又不得不仔細盯著的,因為一不小心就會中招---那裡的人啊已經習慣性的不斷往地上吐痰,我有點擔憂他們的鞋。

公交車還有售票員,手裡抓著大疊的車票面無表情地吆喝著;車站旁邊人力車三群兩群在候客;騎自行車的人挺多,悠悠的,不過也不像常人說的那樣慢吞吞;我也在悠悠的看,掃描著遐名的蓉城美女。

及至在成都的最後一天去杜甫草堂,去三星堆博物館,所到處都籠罩在大霧裡。不過有意思的是在三星堆霧靄重重的摸索中,就像是我在揭開歷3000多年古蜀漢雲遮霧障的神秘面紗,此情此景,真叫人回味無窮。

抵受不了胃的折磨我倆決定早早出去覓食。成都網友已留了話晚上要過來小聚,順便商量明天的行程安排,所以也不敢跑遠。

成都的道路是以市中心的天府廣場為中軸往四方擴散的分布,就像八卦圖,這又跟孔明先生有關嗎?呵呵!武侯祠大街這條蜘蛛線與一環路相接,近郊之地,估計讓人的肉火上升的川菜店少矣;而且小鬼是聞辣色變的家伙。可是我的胃已經掛在舌頭上了,突然瞧見了家小店,干淨,老板是大塊頭漢子,豬手清燉湯、春面,我還是忍不住拿了小碟紅紅的辣雞絲,在川地點辣不沾的怎麼對得起這兒的父老啊!

小鬼的方向感極強,短短兩天已把附近八卦圖摸了個底。天漸暗下來,街上忽然就熱鬧起來,一下子冒出許多擺買攤檔,掛出昏黃的燈,感覺像以前廣州的高第街。

跟小鬼相識很偶然。那一夜,成都的舒貓貓南巡羊城,驢家雲集,盛況空前,而小鬼身為驢家之一帶來的神龍架照片全場觸目;在那一夜,我不是驢友,只是個湊熱鬧的過客;就那一夜後,留下了我們這班來去自由的朋友。於是有了4月的陽朔大會師、6月仰天湖從此出了個麗春院、7月東澳島露宿灘頭……由陌生走到一起,這也是緣份吧。

今晚是除夕夜啊!而這一晚,我仍然是過客,同樣是陌生的面孔,不同的是在異鄉,笑容是一樣的親切。說話柔柔的小艷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想不到年紀輕輕的很;埃及皇後的聲音極富瓷性;二蘭和他的同伴在我們面前文質彬彬;同樣來自廣州的一對兒蠻有趣,高八尺寬八尺(25仔的話)的一個晃胖子與嬌小玲瓏的穎兒,怎麼看怎麼不能湊在一起;還有剛在武侯祠初識的北京朋友也來了。和小鬼咬耳朵不如逼大伙兒飲廣東茶!誰叫他們自顧大涮羊肉讓我倆在房裡傻等呢。

成都,廣東茶,廣州的她倆和他倆和成都驢們,這一晚仿佛回到了那一夜。

新年快樂!Cheers!

三,海螺溝

2002年元月1日,陰轉晴。

上午,一車的紅男綠女已經鬧騰在往海螺溝的成雅高速公路上了,開始的小段公路因大霧堵了快1小時車也沒影響大伙兒嬉鬧的心情,於是空氣也鮮活起來。到雅安的時候,陽光已經在親近我們了。

穿過二郎山隧道,陽光的厚此薄彼分隔出山上的兩種風景。然而,無論是向陽處縱是寒冬的殷殷綠意,還是背陽地鋪蓋碎冰的枯枝殘葉、溝底筆直參天卻已枯萎仍然傲然挺立的孤樹,無不透著生命的欲動。偶爾轉過一道彎口,巍巍的一座雪峰就這樣施施然地立在我們前方,明知遙不可及,已禁不住全車驚嘆!車在不停地拐著彎,山道在不停地往上延伸,海拔是越來越高了,耳朵也禁不住地嗚鳴。窗外掠過山邊裸露的晦澀土壤和突現的大塊積雪,那種深邃的灰褐與冷酷的蒼白不由人激靈靈打個冷戰,可是也該有生命在裡面顫抖吧。

傍晚住宿海螺溝一營,這是小艷早就訂好的。

這一夜很寧靜,除了他們窩在房間裡打牌大殺四方,我和小鬼就泡著80度的溫泉,對著浩月當空,呼吸著0度清冽的空氣,把身體放縱;圍繞著我們的那些深邃的山影,月光把匿藏的雪影反射出點點慘白;思緒也隨著硫磺泉泛出的縷縷氣霧飄蕩著……如果生命這時候要消失的話就讓它消失好了。

元月2日,陽光燦爛。

終於受不住一號冰川的強烈誘惑廣州四人組坐上了全世界最貴的山頂纜車(160元)。不一會,貢嘎山最高峰的皚皚披雪已經在勾引著我們了。貢嘎山在藏語中的意思是“至高無上,潔白無暇的山”,最高峰的海拔高達7556米,峰頂上的緲緲白氣同樣在挑逗著飄過峰頂的白雲。冰川像火山噴發般的巨大雪流傾瀉成千裡溝壑,有的還沒湧滾到山底下就厚厚的於山腰堆積、凝結,千年百年經過風刀霜劍,冰溝縱橫,刀削似的冰川底下是渾厚的土地。我肅然於這種雄壯的力量,那是種讓人熱血沸騰心跳加速的大自然的力量!

我和小鬼的計劃是3日從海螺溝去康定,他們則折返成都。為了更親近雪山,我和小鬼要晚上留在三營,於是與他們“揮淚”道別。

沒有想過運氣的問題,雖然來的時候霧鎖蓉城;因為在海螺溝兩天都看到了日照金山,那是晨輝投射到雪山而產生的令人嘆為觀止的反射效果。2日清晨站在一營的觀台上只能把鏡頭盡可能拉近、拉近,盡管這樣,震撼還是充斥著身體每個毛孔。3日在三營的同一時間,我們拿著相機的手露在冰冰寒氣中,呵著、跺著腳,半小時等待的就不僅僅是震撼了, 肉眼所看就聳立在海螺溝飯店木屋子後面的那兩座披著璀璨金光的冰山似乎觸手可及……

四,康定與木格錯

元月3日,陽光依然燦爛。

中午,我們幸運地搭上了一輛開往康定的旅游專車。一路上,一條河流始終縈繞在我們身邊,現在是枯水期,沿途有一帶的河床袒露著。車過瀘定縣,河顯得特別寬,才醒悟那就是大渡河了。由於維修中,瀘定橋板拆掉了,只留下兩根鐵索橫懸於河上。一抹夕陽投在波濤上,點點霞色湧動,凝視間,河水變幻著,仿佛是一浪接一浪的血紅在翻滾!神思當年是怎樣的驚濤駭浪!久久不能語。

進入了康定城,天已近晚。跟旅游團分了手,我們倆沿著穿城而過的康定河東張西望找旅館。一家藏民開的小旅館顏色很張揚,特別的是旅館後院就挨著一家藏傳佛教安覺寺的後牆。走進去,老板神情淡然,似乎見慣了我們這樣的旅者。

入城的河水喘急,日日夜夜浸沒在咆哮裡的小城好像永遠生存在不平靜中。那裡的人習慣了吧,在轟鳴中悠然地吃火鍋、喝酥油茶。夜晚的街上行人稀少,小奧拓滿街跑,卻大多是空座。河的兩旁幾乎一溜的食肆也幾乎全是火鍋店。我最終受不了引誘撞開了一家肯為我們做鴛鴦火鍋的小店,不管了,吐著舌頭、呼著辣氣,一串接一串狂掃。那兒的火鍋(後來才知道叫麻辣湯)很有意思,一鍋紅得發紫的辣椒湯,一天下來不用更換的,加點水就這樣輪著不知多少撥人吃過了。

跟當地人聊起了跑馬山、聊起他們那首康定情歌,他不屑的神情:那歌啊,都是你們漢人外頭風傳的,我們不喜歡聽。一下子我們成了兩個康定傻瓜,於是堅決不上跑馬山。

元月4日大清早就起床了,我們要去木格錯。

木格錯草原距康定20多公裡,城裡沒有公共汽車去那兒,只能包車,現在是淡季,150,不包門票。

凜冽的寒風翻動著早已裸露褐色身體的木格錯草原,並毫不留情地鑽入我們的骨髓。鋪蓋的大塊大塊積雪也瑟縮在那巨大的黑褐色裡。遠望那一泓野人海,都已凝結成浮冰。一位藏族小伙子和他妹妹正牽著他們的白馬等候著我們。

他叫任情,他幫自己改的漢名。

任情陪我們翻過褐色草原,來到他們臨時歇腳的地方,從這裡可以遠眺其中一座白雪皚皚的貢噶山峰。它的頭高高抬起,傲視著藍得發亮的天空。令我驚訝的是,在這個臨時營地,任情的族人也辟一小土坡設了小神龕來供奉他們的神,那是用小石塊堆砌的,向著的就是那雪峰!

“我們一生下來就有神了,”任情說,冽風中他只穿了兩件單衣,那是漢裝,他妹妹也一樣;腳上蹬的是露出半個腳跟的解放鞋。“你們沒有嗎?怎麼會沒有呢?你們……”

我無法回答他。莫非對他說我是個無神論者?說我一生下來生命就是屬於我自己的了?

我只有默默聆聽他,聽他說他們的神,說他喜歡的漢族歌曲,說他想到城裡去,可是他得先掙錢;家裡遠著呢離木格錯騎馬都要一天路程。他居然唱起了幾句流行歌。

我們說你唱藏歌吧喜歡聽,他說藏歌你們聽不懂啊,我說懂的懂的。是懂的,他操著嘶啞的嗓子唱歌的眼神,就跟昨晚康定一家小吃店裡那位穿藏裙的姑娘的一模一樣。昨晚小鬼拿出相機要和她合影,姑娘興奮得一把摟著我;叫她唱歌呀卻扭捏起來。她和弟弟就在這家店裡打工,看的出漢人老板待她姐弟很好,她喜歡這裡的生活。可是當我們提到想去塔公草原時,她的眼睛發亮,“那是我家鄉呀,那兒有美麗的草原,你們去那兒嗎?太好了!”我知道無論她走到哪兒都不會忘了那兒的草原,她的根在那兒。

我們在這個石頭堆砌的神龕前合十,心裡默默祝願任情所想望的生活如他所願。

策馬跑啊在這一片草原上,風在呼嘯,雲在流動。任情說,夏天再來吧這兒很漂亮呵,漫山遍野的杜鵑花盛開。我們想像得出。

回轉的時候,任情拉我們到木格錯海邊他的小木屋裡,要我們嘗嘗他做的酥油茶,那真是好極了!生火煮水、生起火爐,棰打著酥油茶,任情的手忙碌著,不一會和著彌漫的酥油茶香,一屋溫暖。

藏耙,任情執意要教我們怎麼做藏耙。掏半碗青稞粉,和著酥油茶,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並攏緊貼碗邊來捏,要同時轉動著碗,直到捏成塊狀,就成了藏耙。我們終於把親手做的一片片藏耙碎塞進胃裡,大口喝著酥油茶。他看著我們狼吞虎咽,咧開嘴笑,傻乎乎的脫了帽子,揉著蓬草似的亂發,又戴上,又脫了、又戴上,這成了他的習慣動作了。

這是我在旅途中碰到的可愛的一個人了。

到這裡似乎是尾聲了。

昨天,在去深圳的火車上收到沙沙發來短信:今天是我們相識一周年紀念日啊!是啊,3月7日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去年今日我們這班來去自由的朋友們走到了一起,生命的旅途憑添了幾許精彩。

零碎的記憶在往返於廣深線的匆匆中跳動,而又重新感動。

籍此文獻給我親愛的朋友們,節日快樂!

2002年3月7日草於廣深線,3月8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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