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隨筆:翁山紀行

作者: 醉翁之意

導讀閩南隨筆:翁山紀行 早有耳聞英都鎮的正月初九,是一個熱鬧、隆重的民俗節日。一直以來總認為是與“天公生”(俗稱,專指玉皇大帝誕辰)有關,在閩南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天上最大有“天公”,地上最大是“母舅公”。由此形成的家家戶戶大年卅夜要先敬“天公”,後拜祖宗的習俗,來祈求新年的風調雨順、五谷豐登。而“母舅公”則是結婚時最有公信力的證婚� ...

閩南隨筆:翁山紀行


早有耳聞英都鎮的正月初九,是一個熱鬧、隆重的民俗節日。一直以來總認為是與“天公生”(俗稱,專指玉皇大帝誕辰)有關,在閩南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天上最大有“天公”,地上最大是“母舅公”。由此形成的家家戶戶大年卅夜要先敬“天公”,後拜祖宗的習俗,來祈求新年的風調雨順、五谷豐登。而“母舅公”則是結婚時最有公信力的證婚人,歷來是被尊為坐“大位”的主角。

也早有聽說侖倉、英都的“水暖”、“潔器”生意,行銷全國,和水頭的“國字號”石材市場一般規模。實際上這都是南安地瘠民貧的縣情使然,歷來不就有“窮山惡水出刁民”之說嗎?假如都可以“安居樂業”,又有誰人願冒風險去當前途未蔔的“刁民”呢?往往就是因為“地傑”才導致了“人靈”的,英都也概莫如此。

英都又稱翁山、英鄉、英內,始源於隋末唐初。據《南安縣志》記載:因時任南安縣令的陳承功(江西潯陽人,今九江),辭官後隱居於翁山而得名。由於翁山別稱鷹山(或許是洪氏家族出了個“清廷鷹犬”的原因),後取諧音為英山。以陳姓一世祖“開基”繁衍生息的洪氏大族,時人稱其鄉閭為“英鄉”,那條縈繞城鎮四周山巒的西溪支流為“英溪”。唐宋以來,改稱“英內”。至元代,才將“英內”所屬鄉鎮分為二十七都,這些曾經分布在南安、永春等地的城鄉,如今除了一都鎮(在永春縣境內,朱德戰鬥過的地方)、九都鎮(在南安縣山美水庫所在地)的行政地名還保留外,在民間的口頭裡也只保存了四都、五都、六都、八都的舊地名,其余的就無從考證了。但是,這座開門見山的小鎮,以東鄰東田,西傍翔雲,北通安溪,南連同安(廈門),及水路直通州府泉郡的地理位置,一直被稱為“英都”,現在依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昭惠廟】

當年與我游走三晉的“胖洪”,如今已是仕途高歌的“首長”啦,據傳是得益於他家鄉英都那獨特的“飛鳳鷹穴”的風水佑護的。當然這都是唯心的玩笑話,應該講:機遇總是為有准備的人准備的。

春節前夕,我們就約好一起去趟英都。因此“情人節”那天匆匆從閩北趕了回來,除了想見識一回正月初九熱鬧的“拔拔燈”外,我還記掛著去走訪一位歷史上“毀譽參半”的“英雄”人物。

泉州距英都約五十公裡,由筍江橋出浮橋鎮,經南環路直行二十五公裡就是南安縣治所在地的溪美鎮,沿著縣城的成功大街前行,穿過武榮宮的溪美橋,隨著西溪西行便是侖倉鎮。侖倉是一座聞名暇邇的——中國水暖城,相距數裡就能瞧見延綿不斷的青山,英都鎮就座落在這群山包裹著的一塊盆地上。四周的山巒之間,散落著七座香火繚繞的寺院,當然這些嶄新的仿古建築,都是富庶起來後復建的。唯一算是文物古跡的是那遠山上縹緲的古驛道中的“牛尾塔”,這座高8.31米的六層石構白塔,經考證是北宋建造的。在“胖洪”的指點下,依稀可見其風姿,這樣的地形面貌不由得使我們想起了游歷過的五台山。

牛尾塔正像五台山塔院寺的白塔一樣,標示著英都鎮到了。“胖洪”的老家在鎮外的英東後宮,祖上是街墟上肉鋪的屠夫。如今已搬來鎮上的新街,建造了一幢五層高的洋樓,臨街的店鋪經營著五交配件。街道的東邊正對著的就是——昭惠廟,今晚的民俗游街活動,這裡是必經之地。我們到時,交通已經開始管制。

說起媽祖廟幾乎是家喻戶曉,大家都知道媽祖是位救苦救難的海神。媽祖廟後來的“升級”是清代施琅將軍收復台灣,出於“政治目的”向清廷請封的,規格才賜為“天後”。而在媽祖之前的海上保護神則是昭惠廟的通遠王。

講到通遠王和昭惠廟,不得不提及九日山麓的延福寺的興衰,這又跟泉州的海上“絲綢之路”有關。在宋元時期,泉州就曾因國內戰亂,陸路“絲綢之路”的阻塞,而崛起成為了“東方第一大港”。公元1087年福建市舶司的衙門(相當於現在的海關)就設在泉州的水門巷一帶,每年的的春秋二季,市舶司和州府官員都要前往九日山祈風祭典,求得海外貿易船隊一帆風順,順風順水。

據宋代的參知政事、資政殿學士李邴(山東鉅野人,晚年寓居泉州近二十載,曾寫下“漲海聲中萬國商”的名句)的《水陸堂記》載:“每歲之春秋,商賈市井南海暨番夷者,必祈謝於此”——這“祈謝”之地便是指九日山延福寺東麓的昭惠廟。

這昭惠廟的由來自然是有一番典故的。據說西晉太康九年(公元288年),閩南的第一座佛寺(福建省第二座)——延福寺建造於九日山蓮花峰畔,後毀廢。唐鹹通年間(公元860-873年)重建時,寺僧們四出化緣木料。在南安八都的樂山(現名樂峰)遇到白發老翁李元溥。相傳李元溥是一名登科進士,為避戰亂棄官隱居,雲游至此結廬。他熱心地指點寺僧化到木材,正當大家為如何搬運這些巨木發愁時,李元溥“神秘”地告訴他們,本山人自有妙計,諸位只須安心回去,這木料保證運到九日山下。數日後,天降暴雨,東溪橫溢,巨木順流漂來,延福寺如期得以興建。寺僧們為了紀念這位李老翁的功德,就用剩余的材料在寺旁建祠祀奉。這座祠堂起初取名為靈樂祠,後被稱為靈岳祠,是泉州十八景之一的九日山的三十六奇之一。北宋時,開始敕封李元溥為通遠王。後來改祠建廟,朝廷賜額“昭惠”,這就是昭惠廟的起源。在宋仁宗嘉佑三年(公元1058年),泉州全郡大旱,太守蔡襄前往祈雨,果然普降甘雨,蔡襄便奏報朝廷加封通遠王為善利王,後又賜封號廣福王、顯濟王,因此“善利、廣福、顯濟”實指同一尊神——通遠王李元溥。

由此通遠王一度在泉州成為了人們尊奉的海上保護神,沿海港口、內河渡頭相繼建起了昭惠廟,如洛陽橋北、安海以及周圍島嶼等地的昭惠廟,除此之外泉州的崎頭廟、南安水頭的海潮庵也都供奉通遠王。當時晉江主要支流的西溪和西溪支流的英溪都可通舟楫。素有“金英(英都)銀橋(官橋)”之稱的英都,絲綢、茶葉、薪炭等都在英溪的碼頭裝船販運,碼頭附近的村民們便興建了這座昭惠廟,規格仿造九日山昭惠廟。神像以檀香木為材料用“五鏤”手法雕就的,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珍品。可惜近年被盜,不知所終。有人傳說已流落海外,實在是可惜。

時至今日,九日山的延福寺、昭惠廟早已不見蹤影(近年又在重建),通遠王的海神“地位”也早由“天後娘娘”媽祖所替代。唯獨英都人的昭惠廟香火還長盛不衰,特別是每年的正月初九,通遠王出巡,保境安民的日子,家家戶戶都會前來參拜、祭祀。在“游神”的活動中,還演化了一種來自當年纖夫拉船的“拔拔燈”的民眾游戲。

據說這天每家每戶都要派男丁數名,和出燈兩盞,按所屬村莊把燈籠串掛在一條粗大的繩索上,哪村的燈火多,繩子長,就說明該村人丁興旺、日子紅火。待各村集結完畢,再把所有的繩索串接聯在一塊,大家像當年纖夫拉纖一樣拔著繩子游燈。夜幕下,遠遠望去像一條耀眼的長龍從街道飛舞到田間,又從地頭飛入尋常百姓家,所經之處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俗稱“迎燈”,煞是好看!既像征著英都人團結一心的鄉親情誼,又從某種意義上重現了閩南海上“絲綢之路”繁榮的挑燈拉纖的壯觀場景,這無疑也是昭惠廟作為“海上絲綢之路”遺跡的又一有力佐證。

【翁山祠】

“胖洪”曾經告訴我,英都人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洪姓,但英都洪姓來源於隋末隱居翁山的南安縣令陳承功,所以洪氏望族實際上是“洪體陳身”。當我們在“胖洪”的陪伴下,由昭惠廟拐入老街,道上已經陸陸續續排起了較遠山村趕來的燈隊,熙熙攘攘之間,讓我有種曾經熟悉的陌生。走過“古老”的英都影劇院,遠遠就能望見半山腰上一幢幢的廟宇式建築。“胖洪”說那就是翁山的洪氏家廟,現在辟為英都文化專題公園。他的老母親天天都來廣場練太極、打腰鼓。

走近山門,只見匾額上書正楷的“翁山”二個大字,看著讓人賞心悅目。山門兩邊分別鐫刻著洪學智和楊成武的“振興英都”、“大展宏圖”的題字,再進去就是洪永世(原廈門市委書記)等人的題詞啦,人物倒是個個如雷貫耳,字卻題得越來越不敢恭維。

整個公園由三座品字形的家廟構成,廣場上有兩眼池塘,“胖洪”回憶起上小學挖池塘的往事,還帶我們走訪了他曾在家廟上學時的破舊學堂,這些依然與金碧輝煌的家廟相依共存的“私塾”,反倒更能讓人產生一種幽幽的思古之情。

品字形的上方,是英都人共同的開基一世祖祠,也就是原來的翁山祠堂。下面的是兩座洪氏家廟,分為東軒和西軒。在英都鎮裡住東邊的族群是西軒的,東軒的氏族反倒住在西邊,據說這樣正好各自面對自己的宗祠。“胖洪”家是屬西軒的,而我心中記掛的歷史人物洪承疇則屬東軒的。

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在同一個地方,同一族群,同一姓氏裡會出現三座宗祠家廟這樣不同尋常的現像呢?連“胖洪”此時也才從司空見慣中困惑了起來。旁邊的洪老先生是如此為我們解開疑團的——

原來,辭官隱居在此的陳承功,生前只繁衍了獨子,一直到四代都是單傳的,男丁代代委靡不旺。第五代後人經“大仙”指點改從母姓為洪,方才興旺了起來,傳有兄弟二人,繁衍至今整個英都鎮有洪姓人口五、六萬人。所以在洪氏家廟前才樹立了這陳姓的開基祖祠,供奉著一世祖至四世祖(但絕口不提陳姓)。至於分為東、西兩軒,洪老的說法是五世祖兄弟的分流。

其實,按照閩南人的宗祠習俗,這種解釋多少是有點說不過去的。透過表像,我倒覺得應該是陳縣令的“避禍之術”,否則有誰會不顧忌諱地改姓呢?不牽涉到生命危機,一般人是不會隨便更改自己的祖宗的。想想中國那些姓氏的變遷史,哪一個都離不開“逃生”所需。

還有另一種可能,這位原縣老爺,或他的子孫做了上門女婿,或者說“人丁不旺”的年代招贅所致。在閩南有一條不成文的約定俗成,如果入贅者生有二子,可一從母姓,一從父姓。這東、西二軒分支的現像,極有可能源出於此。只是後來洪姓成了望族,才又“回歸”的。

當然透過歷史的煙雲,現在的英都人不也肯把洪承疇請進了家廟嗎?在東軒的祠堂裡,刑部侍郎、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的匾額掛滿了金玉滿堂的祖廳。這位曾經為世人所不齒的“漢奸”、“貳臣”,如今則被譽為“開清第一功”(《洪承疇傳》作者蘇雙碧題的)。可是,一問起洪承疇的故居,“胖洪”這位土生土長的英都人都無從找尋。還是他老爸記起小兒媳婦是東軒二房的壩頭村,與洪承疇東軒五房的霞美村相鄰。於是讓他們小倆口帶路,而“小媳婦”也只記得本村有座洪承疇幼年開蒙的——溪益館。

【溪益館】

這是一座位於英溪北岸壩頭村的普通閩南式建築的平房,在周圍洋樓林立、別墅群起之間,顯得尤其狹小。當我們一行在屋前拍照、徘徊時,一位老者熱情地前來開門。當我踏進這古老的書館,眼前仿佛映現了一位和母親以賣豆干相依為命的小孩,貪婪地撲入了打開神奇世界之門的身影。熟師洪啟胤對他的評語是——“家駒千裡,國石萬鈞”。

眼前的廳堂布滿了洪承疇的“豐功偉績”,除了一張孔子畫像之外,連館主的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見。四周倒是掛滿了眾多的名人字畫,居然還有孫中山、林森等人的手跡。讓人多了些世事變遷、千秋功罪的感慨噓唏!

洪承疇(公元1593-1665年),字彥演,號亨九。英都霞美村人。 明朝萬歷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二甲進士,時年23歲。由此步入仕途,歷任刑部主事、朗中,兩浙提學道僉事,江西兵備道按察副使,陝西督糧道參政,陝西三邊總督,兵部尚書,總督關外五省軍務。明崇禎十四年,洪承疇授命督率八位總兵,十三萬兵馬糧草,出山海關駐守寧遠,在往救錦州的途中被困松山城。兩年後的二月十八日城破,洪承疇被俘,後降清。

洪承疇其人其事史書典籍記載頗多,最主要的莫過於在潼關大敗闖軍,打得李自成數萬人馬只剩十三騎逃回商洛和松山會戰大敗被俘降清,平定西南,統一江山,立下了“開清第一功”。對於這樣一個有“爭議”的人物,“官方”是加官進爵、恩寵有加,而在民間則是“眾口鑠金”,背後罵其“民族敗類”。連他在泉州菜巷建造的府第,當時親戚族人竟無一肯搬來居住。相傳洪承疇曾回鄉搬請母親傅氏。他母親故意穿著出嫁時的衣裳,端坐廳堂,不理不睬。洪承疇懇請胞弟洪承畯,其弟則發誓“頭不戴清朝天,腳不踏清朝地”,在英溪邊造了一只小舟,偕母生活在船裡,泛於溪流隱居。後人為紀念他的“民族氣節”,在他溪畔舶舟隱居的洞壁上,鐫刻了“素月孤舟”四個大字。

望著這“素月孤舟”,我卻感慨了起來。人們常說什麼“良禽擇木而棲”、什麼“識時務者為俊傑”。可是一到自己“人生觀”、“世界觀”的關口,卻往往跟著“異口同聲”地人雲亦去,一直到現在我們還經常有這樣的“誤區”。明明上錯了方向的公共汽車,我們知道下車返回。而“嫁錯郎”、“入錯行”時,卻依然自覺不自覺地要“從一而終”。是“貞節牌坊”的效應嗎?說到底誰也沒有那麼高尚,只不過是無能平庸之輩的藉口罷了。因為想不“從一而終”的是需要本錢和智慧的。看看歷史上那些“叛臣賊子”吧,哪一個不都是“碗大個疤”的英雄好漢呢?!

正如孫文所說的——革命洪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在一個面臨變革的年月,是沒有什麼絕對的“忠臣”和“奸臣”之分的。否則,我們就應該還是生活在原始社會的“共產主義”萌芽狀態。

【霞美宮】

走出溪益館,在老人的指點下沿著英溪的流向來到了霞美村。這條千百年來川流不息的溪水一定還記得,曾經有一個貧窮的孩童,每天在晨曦薄霧中,推開破落殘敗的柴門,拎著一籃子的豆干,從這裡路過。爾後又急急忙忙地趕往學館……

來到了洪承疇生活過的村子,雖然再也看不到那古老的宅院,但是簡陋的霞美宮依然屹立於村口,似乎更讓我有所收獲。對岸的馬路上的汽笛轟鳴,山腳邊富麗堂皇的別墅,把人們拉回了文明社會。同時也把洪承疇的“千秋功罪”,拉回了現實的“歷史唯物主義”觀來。這應該算是社會的一大進步,就像當年的為“秦始皇”、“曹操”們的“昭雪”一樣。雖說數百年來很少有人前來瞻仰,就是在自己故鄉也沒多少人有興趣到此憑吊。原先的舊宅小院也早已破敗不堪。幸虧有了一位叫蘇雙碧的人寫了本《洪承疇傳》,這後人自有評說的“千秋功罪”,才有了新的視角。

鬥轉星移,流光荏苒。霞美宮旁,在洪承疇故居遺址上聳立起了一座金碧輝煌、紅磚梳瓦的三進大院。據說當地政府也出資30萬元,在故居一側修建了一座長約三十多米的紀念園碑廊。

走在這空蕩蕩的家廟式故居,我不禁替古人傷感了起來,實際上洪承疇的內心深處有著一處永遠的痛,那曾經“相依為命”的老母親竟眼睜睜地無法盡孝,本應該能夠享受"革命成功"後的榮華富貴的,老夫人卻為了所謂的“氣節”和“名聲”,過著漂泊流浪的晚年,連自己的老宅都不能回去。“沽名釣譽”的洪承畯,是如願以償地“永留青史”了,卻害苦了自己的老母親。

或許有了這樣“子欲養、親不就”的愧疚情結,“高官厚祿”後的洪承疇,對於自己家鄉的來人總是容忍、客氣的。一次的農歷“谷雨”,與來客人對弈。其間丫鬟送茶,客人飲罷,只覺清香撲鼻,便隨口道:“原來是‘雨前茶’才如此香濃!”洪承疇興致一來隨口吟出了:“一局棋枰,此日幾乎忘谷雨。”洪家客人續對曰:“兩朝領袖,他年何以別清明?”承疇只是尷尬地笑了笑,起身送客。

有一年,洪承疇以前的同僚好友寄有一幅他過去題贈對聯,打開一看各添了一個字:君恩深似海矣,臣節重如山乎?

還有一次洪承疇大壽,他的門生送了一對賀聯:史鑒流傳真可法,洪恩未報反成仇。( 以史可法的“英雄事跡”來譏諷洪承疇的“變節叛臣”)

……

性急的“胖洪”打來電話, 把我還在霞美宮的思緒拉了回來。在吃飯的時候,天黑了下來,夜幕中的“拔拔燈”民俗活動也拉開了序幕。氣勢磅礡的游燈隊伍在一條近百米、粗大的長纜繩上懸掛數十乃至上百盞紅燈籠,稱為“一陣”,今年共有26 陣激情飛揚的參與者。各陣以一名青壯年男子為首,肩負繩首作拉纖狀弓身前行,其余男子則隨後緊扶燈繩,伴著整齊響亮的“號子”聲緊跟向前。各陣均配有發電機,籠中燈火長明,綿延數裡。各陣間還穿插著各村請來助威的“大鼓吹”、“車鼓舞”、“花鼓唱” 、“舞龍” 、“拍胸舞” 、“南音”等。

我在隊伍裡還發現了有女孩子也加入其中,這也說明了現代觀念的徹底改變。在煙花炮火的迎接下,串串燈龍飛舞的高潮中,昭惠廟的尊神通遠王出巡啰——保境安民,風調雨順。隊伍在我們的眼前越走越遠,像一條神龍般隱入千家萬戶。

回來的路上, “胖洪”告訴我們“拔拔燈”已正式申報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2008年2月15日(正月初九)游歷 2008年2月23日成稿


附錄圖片:





(圖一:昭惠廟和拔拔燈)



(圖二:翁山祠與影劇院)



(圖三:溪益館及洪承疇)



(圖四:霞美宮同紀念園)


精選遊記: 泉州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