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黃土恆山大同，古稱“平城”，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定都於此，在孝文帝元宏遷都洛陽
之前的近百年，這裡是北方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在唐宋以後，大同卻成為對異族
戰爭的邊陲重城，征伐無數。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大同雖仍為山西第二大的
城市，經濟卻很落後，當地人的生活水平也十分低下。
從賓館服務員那兒打聽到沒有旅游車組織到恆山觀光的，得先到渾源縣，再
租車過去。
一早坐上了去渾源的中巴車。駕駛員聽說我去恆山，說到了渾源以後，可以
送我去恆山，並在那等我直到我下山，最終送回大同，否則就算上了恆山，回來
也很成問題。我暗想也只有這樣方便一些，跟他把價錢談到60元後成交。
從大同到渾源的後半段是山路，一側是岩壁，一側是萬丈深淵，山路窄小，
僅容兩車並行。還經過了一個長數百米的隧道，路面也崎嶇不平，居然沒有照明
燈，全靠車前燈打出光束。駕駛員每天在這種情況下開車，都練就了一身過硬的
技術，盡管這樣，他們還虔誠地敬佛燒香，以保佑一路平安。
此時，氣候雖漸已轉暖，山裡仍有積雪；但沒有積水，山體太過干旱，吸水
能力極強。山頭很多，有著刀鋒般陡峭的岩壁，沒有任何植被，偶爾長出些許細
小的“絨毛”。山溝卻很深，使我們意識到正在行駛的高度，溝裡本該流淌著小
溪，卻裸露著發黃發白的河床和遍地的碎石。到處是黃色的山，黃色的石，黃色
的土，就連空氣因那無數的灰塵也顯得是黃色的。
山裡的村莊也是黃色的，山裡的人世世代代居住在這個缺乏耕地和資源的世
界。他們用黃土建起了一排排矮小而醜陋的房子，他們的生命力之強遠超過了常
人；他們鑿開堅實的山壁，挖出一個個山洞作儲藏室或住所，他們的生活方式古
老而樸素。令人驚奇的是，人類的祖先恰恰正發源於此。
懸空寺，是恆山的第一奇觀，建於北魏時期。遠遠望去，刀劈斧砍的峭壁
上，凌空懸掛著一座錯落有致的三層古剎。我下了車，迎面而來的是相傳唐朝詩
人李白所題的“壯觀”兩字，字大如鬥，刻在懸空寺下的岩壁上。沿著階梯走進
懸空寺，樓殿間均有棧道相通。殿裡供奉的是三教教尊，可以發現，懸空寺正是
釋道儒三教融合的產物，據說節日時此處的香火是很盛的。
然而它更是古代建築學史上的一朵奇葩。由於懸空寺是建在絕壁之上的，上
下皆無可憑借之自然物體，全部重量僅由二十幾根木棍支撐，卻極為堅固穩定。
內中有什麼奧秘呢？
汽車開上了恆山半山腰，可以看見恆山的古建築群和再上面的主峰--天嶺
峰。駕駛員告訴我上天嶺峰來回得五六個小時，而且危險性很大。於是我決定放
棄爬天嶺峰。
恆山的古建築群包括20余間廟觀，以道教為主，最大的是始建於北魏的恆宗
大殿。這裡風水極好，在黃土高山的包圍下，唯此一帶山青水秀。山路狹窄，沒
有寬廣的平地，所有廟觀都是背靠山壁而建，由棧道相連，形成了獨特的塞上風
光，遠望竟然有一種在長城之上的感覺。
走完山路，沿著那條60度103級的石階往上行。抬眼是巍峨的恆宗大殿，由
於這條漫長而坡度極大的階梯更增一種神聖的氛圍。跨過石階，進入大殿，殿內
供奉的是頭戴金冠，身披龍袍的北岳大帝，更有康熙大帝的御匾手書“化垂悠
久”。
參拜了北岳大帝，直上恆山最高的建築--會仙府。正倚著欄杆四處觀望，聽
見身後“喵”的一聲，回頭看到一只瘦弱的小貓。我把它抱起來愛撫地摸了幾
下，一個老道走了過來，原來小貓是他的寵物。我問那個老道這只小貓怎麼那麼
瘦，他說山上沒啥吃的。
老道挺平易近人的，我和他聊了一會，知道他是當地人，已經70多歲了，看
起來仍是很矍碩的。我還請他幫我拍了幾張照。
回去的路上我把錢給了那駕駛員。那人還是挺不錯的，說話時有點語病，比如他對大同的交通警深惡痛絕，說他們相當“於”壞，相當“於”貪，還特喜歡用這詞兒，我聽了差點笑出來。大同人名聲雖不好，可他也沒乘我單獨坐車時翻臉不認人，相反他是個豪爽忠厚的人，他向我介紹了不少當地的風土人情。中午吃飯時，還特意向店裡要了幾塊當地的黃米粉面團給我嘗嘗風味，有點澀嘴，不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