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2002年4月13日。終於能去我長久向往的地方，絲綢之路的中點，神秘西域的門戶－敦煌。4月12日一下班，我扔下電腦，用賓館的塑料袋裝了手機和相機，提了瓶礦泉水，直奔烏魯木齊火車站，同事小球笑我－像是去買菜的樣子。臥車很干淨，開往漢口。一夜無話，搖搖晃晃的，半夢半醒。
到了站才知道，原來敦煌離開火車站還有300多公裡路，還得跑個長途。坐上來接的出租車，被擠在一對東北的夫婦之間，我對那夫人尖銳及咄咄逼人的聲音很反感，沒多說話。己經轉手，到了銀海酒店，終於遇到了導游－小張，一顆忐忑的心終於落入了肚中。
沒想到整個團，只我一人。獨享導游和司機，似乎有些奢侈。小張20出頭，一張典型的陝西人的面孔，古銅色的膚色，鼻梁中間微微鼓起。車子開出敦煌市區，穿過白楊樹環繞的鄉間小道，飛奔進一望無際的戈壁。紅柳、沙棗、芨芨草，在紙上是那麼地酷，在戈壁上放眼望去，又只是化於無形。第一站是莫高窟，敦煌的靈魂，清晨的空氣是涼爽的，聳立在郁郁蔥蔥的花園中，莫高窟聳立著，背靠殘破的土山，給人以久違重逢的感覺－這種感覺在我踏上天安門廣場時也曾有過。莫高窟總共429窟，每個裝備鋁合金門窗，牆面塑著水泥外殼，已難識廬山真面目了。跟著導游，用鑰匙打開32號洞窟，黑暗、陰冷、神秘，隨著眼睛逐漸適應黑暗，眼前陡然靜立著一組精美的佛像，慈眉善目，婀娜多姿；抬頭環顧，頭頂和四壁繪滿了精美繁復的七彩壁畫，腳下踩著的也是雕刻著珍禽異獸的古地磚。心中漸漸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宗教情懷，但又四顧無助，就像回到母親懷抱的嬰兒揮舞著雙手又抓不到任何東西似的。可能還未結緣吧。敦煌的壁畫以唐代為頂峰，凝視唐人之作，大張了我的嘴，美麗的歷史對我來說，永遠難以靠近。
下午去到鳴沙山和月牙泉，隨著風沙的彌漫，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沙堆上。坐著“沙撬”從鳴沙山飛速滑下，用雙手一左一右的控制方向，好玩。
敦煌的夢就此結束，似乎有些釋懷，但又似乎並不滿足。走在破敗的敦煌市區，吃著漫天飛揚的沙塵，迎著狂風，臉上有一點疼。生活於沙漠中，行走於戈壁灘上，孤寂和清苦的自虐，我已不再NA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