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彩雲之旅之二——四方街奇遇

作者: 天台家園

導讀來麗江的第一個晚上,我們一行6人等候晚餐時,重新討論第一站的目的地,因考慮到天氣的因素,決定先上玉龍雪山,因為一年只有一半天數可以上玉龍雪山,風大或山上下雪的天氣,索道不開。去年春節,我的一位同事就碰到這樣的差天氣,去中甸時等了好久也不能上去,回來時又特地去了一趟,索道仍未開啟。在討論第二站是去瀘沽湖還是去中甸的選擇上,我們最終還是� ...

來麗江的第一個晚上,我們一行6人等候晚餐時,重新討論第一站的目的地,因考慮到天氣的因素,決定先上玉龍雪山,因為一年只有一半天數可以上玉龍雪山,風大或山上下雪的天氣,索道不開。去年春節,我的一位同事就碰到這樣的差天氣,去中甸時等了好久也不能上去,回來時又特地去了一趟,索道仍未開啟。在討論第二站是去瀘沽湖還是去中甸的選擇上,我們最終還是決定先去瀘沽湖。原因:

1、 去瀘沽湖的人比較少,特別是在上海,我們來時還未聽說周圍的朋友有人去過,覺得有些神秘,雖然在電視上看過紀錄片。

2、 聽說路上比較辛苦,原以為要整整一天的路程,翻過一座座高山,選擇較為困難的路程,如能經受住這個考驗,對於我們以後是否去中甸梅裡雪山(這是我們在上海出游計劃之一)作出一個判斷,看看身體是否能夠承受。我本人身體還可以,就是暈車特別厲害,以前很少出游,每次出游前都要下很大的決心,這次的出游已經過三年的計劃,看到周圍的同事、好友在近幾年一個個游了雲南,有位好友甚至連續兩年去了麗江等地,真是羨慕。

在瀘沽湖雖然住在摩梭人開的旅館裡,女主人一直忙著做事,幾乎沒有跟我們說上兩句話,一條紅圍巾裹著她們的臉,只露出一雙疲憊的眼睛。她們在家裡走進走出,從來沒有大聲地說話。走進主人的正房,兩眼一片漆黑,屋內有燒著一個火堆,火堆上燒著一壺水,水壺已被煙熏得一片漆黑。房內唯一一件貴重物品就是一台電視機。爐邊坐著一位老者,手裡握著遙控器,正在看電視。我的朋友因房間內沒有電視機,又特別想看球賽,因此我們在司機的帶領下,冒昧走進主人的正房。司機與那位老者含喧了幾句我們都聽不懂的藏語,從他手中接過遙控器,對我們說,他對老者說我們在上海的電視機廠工作,專門做電視機的,他才肯把遙控器交給我們。看來,電視機是他們家最貴重的財產。

在騎馬和乘豬槽船時,我們得知他們村每家每天出一個人,一、三、五劃船,二、四、六牽馬,每晚派一人參加篝火晚會,周日可自行決定,可以休息,也可以劃船或牽馬。工作安排得很有規律,他們覺得很公平。

篝火晚會也由湖邊各家旅館輪流舉辦,主持人每晚輪換一位。那天來這裡的游客有100多位,大多來自思茅和四川攀枝花市,比起旅游旺季時1000多人少了許多。大家圍著篝火一邊觀看摩梭青年男女跳舞,一邊聊天。一位來自廣東的中年男士,說他來這裡3天了,去附近的村子家訪很開心,他一家一家的進去,女主人拿出腊肉款待他,牽馬帶他去騎馬場摔交,一個摔得過,她們就兩個一起上。晚會快結束時,大家爭著與當地有名的女歌手或領舞的男士合影留念,也有女游客代同行男同事對她表達愛慕之意,指著不遠處的某人,結果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接下去的節目就是走婚,只有當事人才清楚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隨著散去的人流走回旅館,湖邊有幾個用布圍起來的排檔,是吃烤魚的,摩梭男士們一改白天拘謹、少語的態度,熱情邀請,原來夜晚是屬於他們的。由於在麗江已聽說,現在摩梭男士們很開放,在吃烤魚時,冷不丁問你一句:“LET’S GO TOBED”!著實讓你嚇一跳。因此我們謝絕了他們的邀請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便在湖邊騎馬,與牽馬的摩梭人聊天,原來並不是所有的摩梭青年都很開放,有些人到了24歲仍未走婚,就如漢族人中的大齡青年。當然能歌善舞的青年人追求的人多些,再加上近年來開發旅游業,外面的文化也對他們的傳統衝擊不少,特別是年輕人,更容易接受外來的文化。在白天工作時,那些男孩們處於母親或姐妹們的監視之下,難免拘謹,過著傳統的生活,但到了晚上,男人們可以和朋友們一起喝酒,也可去走婚,天明前再回到自己的家裡。由於時間的有限,沒能更深一步了解他們,我們帶著遺憾離開了瀘沽湖。

由於我們最終沒有去梅裡雪山,便有3天的時間好好享受麗江的江南風光,休整一下疲憊的身軀,坐在河邊的陽光裡,在古城裡隨意閑逛,幾個來回,不用記路名,仿佛閉著眼睛也能分出東西南北,因為古城並不大,有時一天數次路過某個曾經買過手信的小店,與店主人那友好的目光對視,我覺得我自己不是游客,而是這裡的一位普通居民。我從未想過會在這裡的街上邊邂逅一位落水村的摩梭人,並與他長談了數個小時,對他們的民俗有更深一層的了解,不枉我這次來雲南。

當時我正在四方街上的一家小店鋪買小包,他走進店裡選購太陽眼鏡,當女老板招呼他時,他很有紳士風度,叫她先招呼我,說等我買好了再招呼他。女老板出於好奇,便問他是否是藏族人,因為他的服飾與藏人差不多。他說他是落水村的,我一聽就知道他是摩梭人,與他攀談起來,讓女老板以為我們是認識的,他還熱心地幫我還價。我們一邊逛街一邊了解他的情況。他的藏族名字很難記,他讀了幾次我也學不像,但他在讀書時漢族老師給他起了漢族名字,姓楊,我覺得叫他小楊更方便些。他問我有沒有“阿注”,意思是有沒有男朋友,看來他們在交友時開門見山,不含蓄。他在深圳民俗文化村工作,表演摩梭歌舞,據說他能歌善舞,深受游客歡迎。這次休假回去看看,和兒時的伙伴們聚會,忙得連走婚的時間都沒有,看來“走婚”這詞對他們來說很普通。由於我要與朋友們會和,便與他告辭,他要留下我的手機號碼,並掏出他的手機當場存入並打了一個電話,把他的號碼存入我的手機內,看他那熟練的操作,覺得他比城裡人還要精明。

晚飯後他來電約我們去四方街參加篝火晚會,我們應約而去,他說很容易跳,邀請我們一起加入到裡面去,不時在音樂中領唱幾句,引來其他人的歡呼,氣氛很熱烈。一個小時後晚會就結束了,我們便找了個河邊的酒吧坐下來聊天。他談到了他的童年,他們出生後,母親便抱著他去湖心島上的喇嘛寺,由高僧起名字,他在家中排行最小,雖然小時候很頑皮,常惹事,但他母親從未打過他。到13歲時,有一個成人的儀式,表明他不再是一個孩子了,必須承擔家中的責任,為家裡做家事,如放牛等,後來他被送去上學,去了很遠的縣城裡上住宿學校。他現在22歲,前2年已經開始走婚,他的“阿夏”住在裡格半島,離落水村很遠,半夜還要趕回來,那時他很幸福。後來他到深圳去工作,一開始還經常與她保持電話聯系,後來漸漸地與他的女友中斷了聯系,他知道自己已作了父親,這次休假他回去,發現他原來的女友已和他最好的伙伴走婚了,看得出他很無奈,但他們不會打架。

他最恨人家說他們不知道父親是誰,他們當然有父親,不然他們從哪裡來。有些來民俗村的港澳游客在導游們的誤導之下,以為摩梭人很隨便,對他們很輕浮,他真想好好地揍他們一頓。

看得出他很佩服摩梭婦女。他說她們從不罵人,話也不多,輕輕三言兩語就能讓你口服心服。不像漢族婦女,喜歡吵架,愛作,說起髒話來,他聽也聽不下去。

當我們問起他未來的打算時,他說想去北京學聲樂,以後想出CD,他說現在街上賣的大都是漢族人唱的少數民族歌曲,一點味道也沒有,都走樣了,如果哪一天有機會去上海開演唱會,一定叫我們去捧場。看來他還很有志向。

至於他的個人問題,他說在城市裡找女友很難,他問我們;領結婚證和走婚有什麼區別。我們便問他,領結婚證意味著對家承擔很大的責任,要買房子,還要養家。他說城裡人也有同居的,合得來就住在一起,合不來就分手,這與走婚沒什麼區別,我說是的,但不是每個女孩都願意這樣過一生,總要過穩定的生活。

我們問他,在瀘沽湖有沒有人領結婚證,他說很少。文革期間,有一小部分人被迫領了結婚證,過起小家庭的生活,但文革後基本上恢復原樣,極少數人與母親分開另立小家,這意味著他們要自己造房子,女方將放棄原來在家裡的地位,也許將來她能當上家長,掌握財權。我問小楊是否有自己的積蓄時,他說工資都上交給母親,不能留私房錢,要用錢時就向媽媽申請,當然要看她的臉色,不一定每次都成功。將來他的姐妹做家長時,也是如此。他要養活她們的孩子,到老時,她們也會負責他的生活。他自己的孩子不用他負擔,由女友家扶養,他過節時可以去探望,送些小禮物給孩子。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他愛他的母親,非常敬重她,他說母親是世上最偉大的人,他在母系大家庭裡充分體會到母愛的偉大,這是在其他父系社會裡不能想像到的。

麗江也是母系社會,婦女的地位不是靠權威得來的,而是靠“披星戴月”辛勤工作,勤簡持家獲得的,是當之無愧的。

祝你好運,小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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